“相机在哪里?”
“在这里啦!”诚不悦地把床边的相机递给卫。夏美也上楼来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不是说过了吗?是社团的顾问老师……”
“不要骗我!”
诚惊讶地看着父亲。
“我们家是没什么钱,这家店也是好不容易借了钱才开张的,你念私立中学的钱也一样。”
诚苦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嘛!?这些事我知道啊!”
卫走出房间,从楼梯上把相机丢下去。
“啊!你干什么!?”
诚推开卫,跑下楼梯。相机已经摔坏了。诚瞪着站在楼梯上的卫。
“你怎么这样!”
“我的儿子不会偷人家的东西!他不是那种会随便碰人家东西的人!”
“你说我偷了这架相机?”
“你是小偷!”
“难道你认为……”
“阿锵,你说够了吧!”夏美出言阻止。
卫当场蹲着哭了起来。
“我真是够苦命啊!”
“你说我偷了这架相机?……”
“阿诚已经在反省了嘛!”
这一次诚定定地看着夏美。
早上,诚拖着沉重的步伐走着,留加突然从后面拍了拍也他的背。
“早!”
“哦,早。”诚回应了一声。
留加吃吃地笑了,问道:“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没什么。对了,后来你去了哪里?”
“你担心我?”
“是有一点。”
“我要公园待了一会儿。”
“一个人?”
“不是。”
“跟你的好朋友小白鼠?”
“请你叫它约翰。我在那边想事情。”
“什么样的事?”
“我在样,谁是历史上最大的罪犯?”
“结果呢?”
“你认为呢?”
两人走进了穿堂。
诚说出了几个他想到的人名。
“戈培尔(注:前纳粹宣传部长)……不,大概是预言家诺斯特拉戴玛士吧?你瞧,如果我们能活到二十一世纪,或许可以成为使全世界的人陷入长期的不安和恐惧的世纪大骗子吧!”
“我认为有一个女人,她倒是所有恐惧和不安的源头。”
“你说一个女人?”
“就是夏娃呀!那个摘下禁果,全人类的伟大母亲。”
“这算哪门子历史上的人物啊!”
就在留加笑着打开了鞋箱的时候,他的脸突然罩上了一层寒霜。
那是小与和公一郎并肩走着的照片。母亲挽着公一郎的手臂亲热地从宾馆走出来的一幕。照片还用红色麦克笔写着:“你的母亲是淫乱的女人”。
留加看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诚问道。
“……嗯 ,啊……”留加真的是愣在当场。
第一堂课是数学课。村田志穗在黑板上写了几个题目,要大家练习解答。不知留加是不是头痛,只见他扭曲着脸,手紧紧压住太阳穴。
“好,今天就练习到这里,请拿出数学课本来。大家听好,为了让你们在大学考试之前,能以两倍于一般课程的速度熟练氛问题,老师计划让你们在中学至少达到高中二年级的程度。”
诚拿出抽屉的东西时,他突然愣住了。
“大场同学,你怎么在那边发呆?”
村田说着走近诚的桌子,只见她的脸色倏地变了。她从诚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对女性的身体感兴趣是没有什么关系啦,但至少别在我的课堂上看哪!”村田把照片亮给大家看,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那是……”诚有些不知所措。
留加木然地抬起头来,顿时一脸骇然。。那是小与的全裸合成照片。
“下课后你到老师办公室来一趟。”村田对诚说道。
“老师,这不是我的!”
村田拿着照片回到讲台上。
一下课,留加就逃到屋顶上去。他靠在栏杆上,企图让自己镇静下来。和彦跟着上来了。
“影山同学。”
留加没有回答。
“刚刚那张照片里的人不是你妈妈吗?”
留加瞪着和彦看。
“我还记得,一年级的时候她曾来参加教学观摩,因为她实在长得太漂亮、太显眼了。那张照片是合成的吧?大场真过分,玩笑开得太离谱了。”
留加突然抱住自己的头。
“……怎么了?”
留加慢慢回过头来看着和彦,表情是扭曲的。
“有苍蝇。”说罢,留加慢慢地走近和彦。
“影山……”
“我的脑袋里有苍蝇。”留加说着抓住了和彦的左手臂。
“不、不要这样啊!”
留加毫不留情地扭起和彦的手。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和彦发出了惨叫声。
看到卫站在办公室门口,千寻立刻跑了过来。
“大场先生。”
“老师。”两人立刻上楼去。
“他叫武藤和彦,也是我班上的学生。”
卫点了点头。
“新见老师送他去医院了。”
“哦。”
穿过走廊,卫被带到会议室去。
会议室里,诚坐在宫崎和羽柴对面,好像正被质问着。和彦的母亲武藤妙子,则满脸难以形容的愤怒坐在一旁。
千寻说道:“大场同学的父亲来了。”
诚抬头看到爸爸,立刻站了起来,说道:“爸爸事情不是这样的。”
“什么不是这样?竟然把我的宝贝儿子和彦伤成这样。”妙子忿忿地说道。
羽柴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说道:“大场先生,您请坐吧!”
“啊,不用了,我站着就好了。”
“教务主任,武藤同学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再将事情问个清楚比较好。”千寻说道。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因为武藤亲口说是被大场弄伤的。”宫崎借题发挥,故意这么说道。
难道你认为是和彦同学说谎?他自己把手臂给折断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起来,做老师的也有责任吧?班上有这种欺负同学的事,竟然以前都没有注意到。”
“不,并不是没有注意到……”
“咦?教务主任,您听到了吗?老师竟然佯装不知情,这就有问题了。”
“武藤太太,请冷静一下。”羽柴说道。
“我还能冷静吗?如果受害的是教务主任的孩子,我就不相信您还能保持镇定。”
诚用沉稳地声音为自己辩护:“我没有做那种事。”
卫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第二天早上,卫坐在饭桌旁看报纸。这时夏美下楼来。
“他在干什么?”
“他说肚子不舒服。”
“肚子?”
“说今天要请假。我去给学校打电话。”夏美翻开放在电话机前的记事簿。
“没有这个必要。”
“咦?”
卫站了起来,走上楼去。
“阿锵,等一下!”
卫来到二楼诚的房间,开门走了进去。诚躺在床上,用棉被盖住了头。
“快起床!你要迟到了!”
诚动也不动。
“起来!”卫将棉被拉了开来。
但是诚立刻又别过脸去。
“要是肚子痛,只要顺道去看看医生就可以了。该不会是在装病吧?”
夏美也上了楼,来到房间门口。
“你到底想什么!?换上衣服!赶快换!”卫说着便要强迫诚站起来。
“阿锵,不要这样!阿诚真的是肚子不舒服。”
“我叫你赶快换衣服!”卫用力把诚拉下了床。
“不要动粗啦!好啦,阿诚,我陪你去看病吧?”
“一定是装病。我说的没错吧,阿诚?”
诚抬头看着卫,眼里充满了乱意。
“那是什么眼神!对你老爸用那什么眼神!”冷不防地,卫出手就揍了诚。
“你干什么?不要打人!“
“你什么时候变成那种人了?学校的相机你也偷,还把同学伤成那样。你什么时候变成那种废物了?”
诚仍然没有说话。
你老爸辛辛苦苦地工作,供你念好学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换衣服!换好衣服赶快去上学!“卫抓起儿子,一拳又揍了上去。
“不要再打了!阿诚,乖,去吧!去上学吧!”
“你这个不知体谅父母的混帐东西!”
面对盛怒的父亲,诚仍然什么话都没有说。
第五章 面对困难的勇气
修和学园里,学生们陆续到校了。
表情僵硬的诚也夹杂在其中,被父亲揍过的脸颊依然隐隐作痛。为什么做父亲的不容分说就指责自己的儿子偷了人家的相机?为什么再怎么解释都无法让他明白呢?在人群当中,诚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开始往上学人潮的相反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诚清楚地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
“我搞不懂。有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诚走到公园,在长椅上坐下来。他把甜面包撕成碎片,喂给鸽子吃。
“哪,好好吃,别抢哦!”
诚心里想着──只有我一人吗?我该就这样继续下去吗?……
千寻不明白为什么诚没有来上学。直到上午的课结束之后。仍然不见诚的踪影。
由于没有其他可以商量的对象,于是在午休时间,千寻便很自然地走向悦男的社会科资料室。
虽然她有些犹豫,但是仍然敲了门。
“请进。”
千寻打开门,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悦男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她微笑。
“啊,是你……”
“新见老师,吃饭了吗?”
“还没。我正在想是不是要叫外送。”
千寻把藏在背后的便当递过去。
“给我的?”
“嗯,希望合你的口味。”
“谢谢。那你呢?”
“我回办公室去吃。”“嗯,如果被看见我们吃同样的菜就不好了。”
悦男打开了便当。
“看起来好好吃。还有甜点啊!”
千寻为悦男泡着茶,并回头对他说道:“老师,我想还是该打个电话问问看。”
“打到大场诚的家吗?”
千寻点点头,说道:“他家没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