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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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跳舞-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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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陈子涛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老鹰抓小鸡似地把丁玲搡倒在床上,恶狠狠地说:“ 你丫再乱叫,我撕拦你的嘴。”丁玲被她的样子吓呆了,哇,一声哭了出来,跑出门去,大概是准备扑到他男人怀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动了哪根情肠,索性放声大哭起来,陈子涛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我就一把抱住她,眼泪流了她一肩膀,我发现她也哭了起来。我们俩抱着哭了大概半小时,然后她抬起头说:“ 我们哭什么啊?”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哭得这么肝肠寸断,于是我说:“ 我们去出租屋吃饭去吧。”
    这是我们经历的第一次宿舍内的恶性暴力冲突事件。其实那件事还有下文,隔天丁玲把她那小细胳臂小细腿的男人搬到了宿舍,想吓唬我,我和陈子涛立马叫上了张国义和李冬冬,在那男的面前稍稍做了几个暴露肌肉的健美动作,那男的便落荒而逃了。从此以后,丁玲见了我们老远就躲开了,再没多久,她干脆搬出了宿舍。
    而那天陈子涛所表现出来的冷酷和剽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她那时候的风采,足以媲美任何一部港片里的黑社会大姐,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第一部分第5节 安分的小女人
    9
    你们看,我用很长的篇幅写陈子涛,她的美丽、她的热情、她的大方、她的不拘小节、她对我没有保留的热忱。我喜欢陈子涛,喜欢她高兴时和不高兴时都干脆利落地说“ 操”,喜欢她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抱怨,喜欢她爱谁谁,不管不顾的个性。她说的很多话都是经典,比如她说:小时候老师总说饭前便后要洗手,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饭前总是便后哇。还比如,她和我绝交的时候说,什么事儿都有个头,咱们俩好到头了……
    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我们被拐骗进那支模特队后,着实忙活了一段时间,直到人数都够了,黑皮和菜虫下了点血本,从艺校找来老师给我们上了几堂基础课。一切完了之后,我们发现,又没什么事可干了,就等着来什么活动时,我们去人前现眼了,可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活动,黑皮和菜虫也不知道。
    一闲下来那段时间,我的生活又陷入了一种真空状态,懒到连课都不想逃了,干巴巴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胡说八道。谁知道在这种最不该出事的情况下,居然还是出了点小事。请允许我用我一直在用的平铺直述的表达方式,来告诉你们这件事,还是用我一直用的开场白———事情是这样的:
    我从第一章起就说过,我是个容易陷入自己情绪里的人,当我想到某些发生过的或者我臆想出来的可笑事情时, 我会不分时间场合独自偷笑。在那天的英语课上,我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贻笑大方。
    先来介绍一下事故现场的男主角,我们的英语老师———一个外号叫崩豆的三十三岁老处男。我们这样尊称他,除了因为他个头矮小,写板书时总要跳起来外,还因为他满脸青春痘。说实话,如果一个男人三十岁脸上还长痘的话,那痘的产生原因和化学成分就比较复杂了,这个以后再研究……
    话说那天我不知道神游到哪里,托着下巴,笑得眉眼都开了花,突然额角被一截粉笔头砸中。我一惊,抬头一看,崩豆正对我露出他那个招牌式的狞笑,我知道他要发难了,心里一阵发毛。果然他说:“ 文静同学,刚才那道选择题你来答一下。”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刚才说到哪儿了,突然听到后坐有人轻轻地说“ D”,我便跟着响亮地回答“ D”,然后听到全班笑倒。
    我莫名其妙,然后才发现那道题根本就只有ABC三个答案。我自知理亏,可好歹我也娱乐了大伙,想仗着自己还有三分姿色,逃过这一劫。于是,我对崩豆露出了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容,希望他能放过我。
    他笑吟吟地转过身去,他经常这样,通常等你以为已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他突然一个转身,凶相毕露,叫你防不胜防。果然他没走出去两步,便刷的一下调过头来,大喝一声:“ 你挺会笑啊!!”然后又突然放慢语调,自以为高明地缓缓地问:“ 你的笑多少钱一斤啊?卖两斤给我啊!”
    我勃然大怒,想都没想,抄起桌上一本书就朝他砸了过去!他一个俯身躲了过去,血色褪尽,伸出气得直哆嗦的食指朝我指了又指,指了又指,结果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便夹着书,跑训导处告我状去了。
    我血气上涌,回过头大吼一声:刚才谁他妈说“ D”的!
    没几分钟,班主任过来把我拎到办公室去了,可我一点都不怕,我进了门还恶狠狠一动不动地盯着崩豆看,看到他低下头为止,看,他还是理亏的!
    在场的除了班主任和崩豆外,还有训导处的周主任,看得出 ,这次批斗大会是由他来主持的,可是,管他娘的,不管谁在场,我豁出去了。
    周主任是个胖子,喜欢穿件马甲,把两只大拇指抄在口袋里,余下的八根手指非常有节奏地敲着自己的肥肚腩,任何人看到他,都会觉得企鹅若是穿上件衣服,就是这般模样。这个胖子绕着我转了三圈,然后问:“ 你刚才上课时干吗了?”
    因为他问的是一句废话,我便没有理他。
    崩豆估摸着有人给他撑腰,蹿到我跟前追问:“ 说啊,你不是挺神气的嘛,你刚才干吗啦?”
    我开始恶向胆边生,我说:“ 我卖笑啊。”
    崩豆气得直蹦,脸上的痘痘好像都快要流脓了,周主任的肚腩快要给他自己拍炸了,就等着炸出油来,让我们看看什么叫民脂民膏了。我看这情形就忍不住龇开牙笑了。
    班主任急了,喝了声:“ 文静,什么态度!”
    我对慈眉善目的班主任一直非常敬重,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把面部表情调整到一个受了委屈的漂亮女生该有的样子。
    后来是崩豆先发制人,火急火燎地向周主任控诉我的罪行,并且无中生有,加油添醋地编排了许多细节,拼命想置我于死地。
    我一言不发,准备随便他们怎么宰割,心想丫的崩豆有种把我弄死,不把我弄死,有一天我把你脸上的痘全铲平。这时班主任细声和气让我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我便如实地说了一遍。
    周主任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腆着肚子走到我和崩豆中间,扭过头问我说:“ 你上课没听?”
    我不卑不亢地保持着最挺拔的体态说:“ 是!”
    然后他又扭过头问崩豆:“ 你要学生卖笑给你?”
    他说:“ 这个这个……事实是……这个这个……”
    周主任没理他,又扭过头问我:“ 你拿书砸老师?”
    我说:“ 是!”然后补充:“ 没砸中!”
    周主任肥手一挥,大概意思是:不要再解释,我心里清清楚楚了。
    一审完毕的判决是:我和崩豆各写一份检查,我写给班主任,崩豆写给周主任。
    10
     我在零零碎碎回顾我那时候的生活和心情,我没有办法清楚地整理一条脉络出来,告诉你们所有事情的发展方向,我的写作和思考水平都到不了那个层次,我只能把记忆里仍旧存在的和无法抹去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不管有没有人赏我这个脸。
    还有,如果你们有耐性看完,就会发现,我的主题不仅仅是爱情,尽管接下来我又要谈到李冬冬了。
    自从和崩豆闹过之后,我顺理成章地不再上英语课,接着开始不上所有的课。对此,李冬冬很有看法,认为我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别人丧志是因为玩物,我则什么都不玩,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思考。
    我是这样回敬他的:“ 我光顾着玩你呢,哪有工夫玩别的?”他气绝。
    事实上我不但没有给他惹麻烦,还乖乖地给他当了好几个月的保姆,洗衣、做饭、捶背、揉腿,连爹妈我都没这么伺候过。我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或许我骨子里还是安分的小女人,喜欢守着一个男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连我自己都被那段日子的行动蛊惑了。我甚至有时候想,这样跟着李冬冬一辈子也不错,以后再生个小孩,挽着丈夫,奶着孩子,招摇过市。当时我时常沉浸在这种幻想里,那种幻想像块棉花糖,酥酥软软地包围着我。而每当我着脸,恬兮兮地陷入这种幻想时,李冬冬总是一把揪过我的耳朵,大喝一声:“ 去看书,快要考试啦!”
    美梦惊醒后,我就懒洋洋地起来翻几页书,然后去闹一闹埋头苦读的李冬冬,非把他闹得和我搂搂抱抱、打打闹闹一番誓不甘休,他经常仰天长叹:“ 你他妈真叫个闹腾。天啊!”
    如果这样恬淡无求的日子算是幸福,那么我当时应该是很幸福,只是自己不知道。 总认为后面的才是更好的,我像很多人一样,辜负了最好的时光去验证一个又一个老生常谈的道理,然而这也是后话。我的表达已经开始落入俗套,我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样去细细描述李冬冬的性格和我们日常生活的细节。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我、他、陈子涛和张国义面临的剧烈惨变,没有一个逃得过宿命的安排。我对天发誓,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可是它后来的确发生了。
    事情开始沿着它的规律慢慢开始了。有一天陈子涛跑过来告诉我,她听说丁玲和她朋友在校外同居了,这可是本班第一宗。我觉得她当时抱的好奇心远远地超过了她性格里的窥探成分,也就是说,她对这件事情的过分关注,让我觉得不对劲,丁玲是哪个庙里的神啊,她跟谁睡关我们什么事。果然没多久,陈子涛对我说:“ 我也想和张国义同居。”我彻底明白了她跟我说这话的用意。我问她是来听听我的看法;还是只通知我一声。陈子涛低下头想了想说:“ 我来通知你一声。我得跟张国义商量去。”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把我留在那儿气了个半死,直恨她不争气,又没办法给她做个好榜样。其实我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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