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惊异着四弟不顾一切的勇气,到这里他就有些佩服四弟了。
他也要追求,要他自己所要的。
他很快与厂里一个叫做玉梅的女孩儿好上了。
那女孩儿二十多岁,嘴抹的红红的,一身光滑如丝织的肌肤。
他们很快睡在了一张床上,但那女孩儿向他要钱,那女孩儿说:“玩玩可以,但必须有钱。”同时向他保证绝不会要他娶自己。
他忽然发现世界变了。
他竟有些伤心起来,他叹息着。
当事情发展到这里,我们无法知道纪德是怎样看待这一切的,他会怎么办的?
他也许会劝导他们,也许会痛骂,但他更可能会绝望地走开。
当事情发展到这里。
当故事已讲到了这里。
我们发现这些事已不足为奇了,于是林箕天白玉宛纪春富木青便成为一种纯洁。
于是他们竟被一些喊着所谓男女性解放口号的人嘲笑,在那些人面前他们倒似乎落后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林箕天与白玉宛从此可以自由往来,直至结婚了。
我们的故事还要继续讲下去。
我们必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玉梅与林泉睡到一张床上的时候,陈莫挎着红色小挎包走进了铁文的家。
陈莫真的只是一位小女孩,她很年轻,她的眼睛明亮而秀美,她的脸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在她洁白的皮肤下面显得明媚秀艳。
她坐在沙发里,她微微的笑着。
但她就发现铁文的妻子艳萍不在,她就问:“铁老师,我嫂子呢?”
铁文沉吟了一下,铁文说:“她走了。”
“她走了?她往哪里去了?”她问。
“回娘家了。”他答。
她就不再说什么,但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她要去见白玉宛,去见那个声音柔柔媚媚的女孩子。
她想知道铁文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说:“带我去见白玉宛吧。”
他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骑自行车往乡里去,那时侯白玉宛与林箕天正在文学社里审阅稿件。
当铁文带着一个女孩儿走进来的时候,白玉宛一下猜出了那女孩儿是谁。
“陈莫,”白玉宛说。白玉宛一下抱住了陈莫的肩。
陈莫笑了,她为白玉宛的热情而感动。
她们互相望着对方,她们的眸子里充满了对对方的羡慕。
她们互相望着对方,她们的眸子里充满了对对方的羡慕。
她们不像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她们彼此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是那么的亲热,那么的激动。
林箕天笑了,铁文也笑了。
窗外。
阳光灿烂美丽。
他们坐在文学社办公室里热烈地谈论着,他们谈论文学,谈论人生,谈论爱情,谈论他们的梦。
陈莫说:“我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白玉宛说:“我好久没有这么快乐了。”说着白玉宛竟流下了泪,她哭了。
白玉宛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爹把她赶了出来,爹说她如果不与林箕天分手就不让她进家门。
她笑,她笑着走出了家门,她一直住在文学社办公室里,而乡政府的许多人就认为她工作积极,却并没有人知道真正原因。
而今天她哭了,她用手绢擦泪,她又笑。
陈莫望着她,陈莫说:“我去与你爸爸评理,我要给你们讨一个公道。”
白玉宛摇头,白玉宛说:“不去了吧,我爹铁了心,是说不动的,他也不会给你什么公道,他对箕天有偏见。”
陈莫沉默了一会儿,“不,我必须去,”陈莫说。
白玉宛望一眼陈莫,她看到了一种真诚。
白玉宛陪陈莫回家去,陈莫买了一些礼品放在自行车篮子里。
一路上有风吹着,吹着她的长发,吹着她的心,吹着陈莫绿色的风衣。
那时侯夕阳渐渐落下山去,霞光映红了天空。
她们沉默着,谁也不说话,一直走进了她的家,而爹又坐在庭院里闷闷的抽烟,见她们来了没有说话。
而陈莫就说:“伯父,您好。”
爹就笑了一下,又闷闷地抽烟。
“玉宛回来了,向您来赔罪了,”陈莫继续说。
爹仍然不说话,但眸子里浮出一片哀伤。
娘从房子里走出来,望着她,娘拉起她的手,娘的眼里忽然流下了泪,她望着娘,她一下扑进娘的怀里。
而陈莫望着她们,陈莫笑了。
但爹却叹息了一声。
晚上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娘就告诉白玉宛说她的小侄儿梦梦死了。
白玉宛就很有些伤心,但她也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明白爹为什么哀伤叹息了。
梦梦是她哥哥的儿子,今年两岁,已经学会叫她姑姑,也会叫她的名字。
可是梦梦死了,他怎么死了呢?
她呆呆的望着娘,而娘又一次流泪。
“被咱嫂子掐死的,”小弟就在一旁说。
“什么?”她看到了陈莫的脸,那张洁白俊俏的脸上一脸的惊疑和恐惧,而她的脸上也正挂满惊疑和恐惧。但两张惊疑的脸一瞬间又都变成了悲哀。
“哥哥经常打嫂子,”小弟继续说:“嫂子一气之下就把梦梦掐死了。”
白玉宛听着,白玉宛留下泪来了。
白玉宛拉着陈莫,她们走向田野里,走到梦梦的坟边。
那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坟,无花无草,仅是一抔黄土而已,她们站在那坟前。
“你是无辜的,”白玉宛说,“但你也要安息,在那个世界里舒心地生存。”
而他就在地下望着姑姑,爱他疼他的姑姑,美丽的姑姑,长发上插了朵黄花的姑姑。
他恨,梦梦恨。
他恨自己的妈妈,但他又同情她,他更恨自己的爸爸。
他的灵魂飞着,飞着……
他走到爸爸的门前,爸爸坐在窗子里面,无精打采的,爸爸已有两天没吃过饭了,爸爸是伤心么?
他还看到了那条鞭子,爸爸用来抽打妈妈的皮鞭子,他心头的怒火一下条跳跃了起来,他要挤进门去,他扼住了爸爸的喉咙。
爸爸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爸爸的身子因为痛苦而像蛇一样扭曲。
他笑了,他的声音像阳光一样灿烂。
而这时脚步声就响了,他嗅到了一股芳香的气息,他知道姑姑来了,他恐慌了起来,姑姑会骂他的,他怕姑姑,他最怕姑姑了。
他放过爸爸,急匆匆地要逃掉。
可姑姑仍好像是看到了他,在阳光下他的影子像一阵风般吹过。
他走了,到另一个世界去了,那时他才两岁,并且他死在本来爱他的妈妈的手下。
他哭着,孤独地走在田间的路上。
那一年是公元一千九百九十余年。
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他死了。
白玉宛的心好疼。
她有许多事要做。
她知道什么叫做青春。
21
春夜,春的天空蓝蓝如水,春月则若刚出浴的少女一般。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温暖的风吹着小河两岸,小河两岸生满芦苇,芦苇在风中摇晃。
铁文一个人在河边慢慢走着,他默默的抽着烟。
他思索着什么。河水在宁静的夜里淙淙流淌。
他就那样走着,也不知会走到哪里去?
他的心茫然……正如水流去流去但不见边际。
现在他的心空空的正如芦苇一样是中空的。
他走在河边,他是一根芦苇。
应该说他已无所牵累了,他已没有妻小,他孤身一人,但他的心沉重,他的心上若压着一块巨石。
因为茫然而沉重,为空心而沉重。
其实他很累,他生活的已经很累。
现在他又卷入了另一件事情中去,并且再也拔不出脚。
当邻村村长屈正英的儿子屈小钱以外出打工挣钱为名带走了他村里的十个少女之后,他陷入了一个令他想象不到的旋涡中来。
半年后,那十名少女中两个回到家里,可以说她们是逃回来的,她们衣衫褴褛,泪流满面,她们泣不成声。
她们被屈小钱骗了,在过去的半年里她们被带到南方的一个大都市,被强迫做卖淫女。她们不从,她们被毒打,但是她们终于在一个月后逃了出来,沿路乞讨回到了家乡。
而其余八名少女呢?她们还过着非人的生活。
她们的亲人悲愤交集,这一切都根本未曾想过。
他们的女儿或姐妹正在远方受着他人的蹂躏践踏。
他们悲哀流泪。
而铁文为他们鸣不平,他根据那两名少女的口述用纪实性的文字记录了这一切。
他把那篇文章寄往市报,而市报就很快刊登了出来。
那时侯屈小钱也正呆在家里,他把那些女孩子介绍给那个南方城市的一些所谓酒店老板,他收取了介绍费,他就回来了。
人们对屈小钱恨之入骨,但又惧怕他爹镇子里的权势,因为屈小钱与林箕天是同村,那个村子里是镇政府所在地,屈正英与镇政府头面人物都很熟。
人们对屈小钱的恶行一贯是敢怒而不敢言。
但铁文是例外,他竟在市报上一下把屈小钱捅了出来,可他还是用了化名。
铁文默默地在河边走着,风一阵阵吹过去,他的心空空的,如中空的竹子,如中空的芦苇,在风中发出空空的声音。
铁文笑,那笑容竟若水一般茫然。
有许多人开始注意他们这个村子,有记者的镜头开始对准那两个被害的女孩儿。
屈小钱被囚进了拘留所。
人们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人们认为屈小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没有想到的是屈小钱被放了出来。
屈小钱这次更肆虐,更猖狂,他开始疯狂报复那两个女孩儿。
在这美丽的夜晚,在月下,在风声里,在河的两岸,在芦苇丛里。
屈小钱叼一支烟,狞笑着,他手中有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他强迫她们脱下了衣服,他强奸了她们。
第二个晚上他又带她们到芦苇丛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