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岸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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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岸之鱼-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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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爱,所以我不阻拦他寻找最爱的机会,只要他每天分割一点时间给我,陪我走完这一辈子……从见你第一眼起,从阮石看你的第一眼,我

  就知道,将会有一些故事,和他从前的风花雪月不同,这是我从未感觉到的巨大威胁……

  茉莉招了招手,跟服务生叫了咖啡,这是我们第四杯咖啡,热咖啡上飘着若有若无的袅袅热气,像极了茉莉爱情里虚无的过去。

  她端起杯子,放在唇上,越过杯子的边缘,看我。

  她的故事讲完了,在期待我像她一样袒露自己,我吸着咖啡,准备好的话,统统的丢弃在倾听过程里。茉莉想知道,我这个叫做万禧的女子在

  设计未来生活时,有没有设计进阮石?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用沉默来梳理说话的顺序。

  她缓缓说:现在,彻夜不归,甚至关着手机,是阮石的家常便饭。

  缓缓的,艰难的,我说:没有人比你更爱阮石。

  她淡笑,眼神恍惚片刻:我比任何人都知道。

  他永远是你的,我不爱他,真的不爱。

  我知道你在心里偷偷地跟自己说茉莉这个可怜的女人,不要否认,因为爱阮石,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我常常在一个人的寂寞夜里跟自己说茉莉你这个可怜的女人,你是可怜的,得不到别人的爱只能用爱别人的方式爱自己,用一种形式来欺骗自己爱情还在,其实爱情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鸟,它早早地就飞走了,留给我的只是一个给别人看的空巢而已。

  苍凉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

  我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她就过去,擦了一下,干干地笑,我们都没有话,一直一直坐到太阳斜斜地转到窗子的西侧,我们的姿态像两个闲极无聊的女人,任凭时光熬着,在内心里我宁愿这个女子不是茉莉,如果是茉莉,宁愿她对我的语言多一些硝烟气息。

  胜利向来是一种光明的结局形式,到达这里时,过程可以统统忽略不计,在战争能够开始之前,关于这个光明的胜利结局,我早做好种种准备输给茉莉,她是否相信,已是与我无关。

  茉莉绵软地向我陈述这个故事,无论她是出于聪明还是懦弱,在我的感觉,她属于前者,如果她怒火万丈声讨我是无耻的,或许会激起隐藏在潜意识里的对抗心理,即使我未必出于本意,一些刻薄的伤人语言也许就会蹦跳而出,而在她退却般的绵软叙述里,我只能收敛起所有的锐利,节节后退,我早早地就知道自己,在他们的婚姻里,我不过是一道拙劣的配菜,在不合时宜的地点时间错误地上到他们的餐桌上。

  包里的手机响了,我对茉莉歉意地笑了一下,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阮石的名字,我冲茉莉摆摆手机:阮石,你想跟他说么?

  茉莉缓缓地垂下头,用头顶与我面对,所有的表情隐藏在自己的胸前。

  接了电话,尽管底气不足,阮石焦灼的语气里还是有一丝怒气:万禧,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想笑,发出的声音却是干干的寒冷:哦,我在咖啡店和茉莉聊了一天。

  阮石哑然,我问:还有事吗?

  他的声音只剩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啊啊啊……

  没事我就收线了。

  我想轻轻地合上手机,合上反盖时,它发了啪的一声脆响,茉莉惊悸了一下,抬头。

  对不起,我该走了。

  茉莉没说话,亦没说再见,在于她的生活里,我这样身份的女子,或许她用不想再见第二次。

  阳光告诉我,已是下午的后半部分,穿过十字路口的车流,茫然无措的感觉浓重地袭来,我这样一个傻瓜女人,被一个男人纠缠着谴责对爱情不够忠诚,被男人的太太用绵软的方式谴责着破坏了他们的爱情,而我,除了习惯伤害,还能收获什么?

  让阮石太太出现一直是我想要的,让她,给我劈开一个最好的退却时机,我的心却依旧不能轻松,因为,以后会怎样,我不知道,更不知道生活会不会遵循我设计的路径。

  我在办公室里枯枯坐着,一直望着窗外,天空苍茫,一如未卜的未来。

  3

  快下班时,杂志社的门口停着阮石的车子,车窗开着,阮石坐在里面,手里一直燃着香烟,眼睛盯着我的窗子,每一个路过他车子的同事装做不经意间扫他一眼,然后扫我的窗子,我缓缓拉上蔚蓝色的百页窗,躲在阴暗的窗子背后,我哭了,越来越多的往事拥挤而来,它们让我后悔,究竟为什么要经不住寂寞的追逐,以尴尬的角色进入了一场又一场别人的游戏狼狈自己?

  天色越来越昏暗,办公室里,只有一支香烟的亮光,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夜晚,猩红的一点烟头是我唯一的温暖。

  有人在敲门,是传达室的大爷在做下班后的巡回检查,他探头,按亮灯: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很晚了,还不走?

  我掐灭烟头,说走啊。背起包,下楼,上面响起了空洞的关门和稀哩哗啦的锁门声。

  如果有一把锁能够把所有的往事锁在过去,那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阮石的车子还在,停在我必须经过的地方,擦身而过时,我没有停留,却被他准确而有力地抓住了胳膊。

  昏暗的路灯下,我看着他石头一样坚硬的脸,努力挣脱着抽胳膊,抽不出来。

  万禧,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听了一个女人的悲情婚姻而已。

  杂志社门口的黑暗里,是我们谁都不肯妥协的久久僵持,我说:阮石,我们之间该结束了。

  我不呢?

  如果你再不松手我就报警了。

  他说随便你。阮石的表情模糊而坚硬,手指死死地攥进我的胳膊里。

  我用另一手掏出手机,看着他,一下一下地按上110,举给他看,如果你再不松手,我马上就按发送键。

  你按。

  茫然地举着手机,我哭了,这个发送键我不能按,如巡逻警察真的来了,我跟他们说什么?说让他们帮我摆脱这个已婚男人的纠缠,因为我曾经是他的情人?

  我乖乖地坐在阮石的车上,回家,一直僵持到深夜,谁都不说话,没吃晚饭,也没有饿的感觉,进门时,阮石就从包里拿出手机,关上它,扔在一边。

  墙上的钟,零丁响过12下。

  这样僵持下去,让我累,却找不到解决的方式,我依在床上,在脑袋里翻腾着寻找刺走他的利器。

  阮石,我骗了你,在海边遇到何家根的第一个晚上我就跟他上床了,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没有你这样复杂的前尘后世羁绊。

  何家根已经成为过去了。

  我让谎言继续下去:没有,在青岛他有业务,他来办业务,他总是偷偷来找我,然后我跟他上床,我喜欢跟他在一起,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比妓女还要轻贱。

  阮石扑上来,我们开始撕打,我扯他的头发,她撕烂了我的衣服,墙上的镜子里,有一对可笑的男女,像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用痛疼的方式折磨彼此的身体,镜子里,渐渐的是两个赤裸的身体,阮石的汗水和眼泪洒在我身上,雨水一样,赤裸的身体让他温柔起来他张着我的双手压在床的两侧,开始深浅不一地吻,然后闯进我的身体,他的脸已是面目狰狞,不听地问:万禧,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没人比我更爱你……

  他像一头好胜到了可笑的动物。

  后来,他疲惫地滚到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毫无生气的身体。

  凌晨时,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没来得及说话,阮石一伸手替我扣上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的问题不解决,我们不跟外界有任何联系。

  我跟怒地盯着他,除了被他死死按住的话机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扔的东西,转身,我抽出一个枕头,扔向他的脸:你这个可恶的,无耻的,动物一样的男人。

  枕头落下来阮石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看着我:万禧,连你生气的样子都是生动的。

  镜子里的自己,像一只愤怒而消瘦的猴子,赤裸着光光的身体,零落的散着这个男人牙齿的痕迹。

  接下来的几天,阮石扔掉了公司是事,只要我答应一件事,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只要我不要求婚姻茉莉是不介意的。

  我冷笑:你以为自己是谁?要一妻一妾?你配吗?

  阮石不言不语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翻抽屉,看见不顺眼的东西就扔出来,很快地板上到处都是凌乱,像一场劫难正在进行中,我冷冷地看他疯狂。

  最后,他从电脑桌抽屉里找到一把锋利的美工刀,在纸上划来划去,抬头对我笑:它很锋利啊。

  我冷冷地逼视着他。他左手的食指上划了一下,一粒滚圆的血珠蹦出来,阮石的眼睛,直直地瞪在烈艳的血珠上,嘴角挂着一抹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兀停在我身边:万禧,要不,我们一起死吧?

  我哼哼地冷笑了一下,我不相信一个连婚姻都不会舍弃的人会舍弃生命。

  他弯腰,看着我没有表情的脸:万禧,我真的能做出来,你信不信?

  我的回答懒洋洋的:相信。

  在我脸上始终挂着的无所谓神态,激怒了他,狠狠的,他坐下,床忽悠着闪了一下,搂着我的脖子,阮石搂着我,用美工刀划开遮掩在脖子上的头发,冰凉而尖利的利刃闪过脖子上的皮肤。

  阮石的唇放在我下巴上,喃喃的声音里逐渐弥漫上绝望:信不信,万禧,只要我一用力,我们就完了。

  寒冷的美工刀利刃游动在大动脉上,始终的冷静开始游弋,小时候我一直害怕打针的,校医每次来班里打预防针时,只要能够,我就会逃进女厕所,一直躲到同学告诉我校医走了才敢战战兢兢出来,并不是害怕打针的瞬间,我受不了在扎针之前,酒精棉球在皮肤上游来游去的感觉,微微的寒气四处散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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