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室长常到这里来吗?”
“姜室长啊,他常来,有什么事吗?他经常从这里路过,所以也就顺路进来坐坐了。”
“没想到室长这么关照朴社长,我要是知道的话,那天也就不会那么鲁莽了。”
“姜室长哪儿有什么理由会特别关照我啊?我算什么呀?”
一直在偷偷观察朴万九表情的斧子,提高了嗓门。
“这么说,姜室长没有啦?”
“我只知道姜室长在这里见到茶英,我给他提供了一些有关茶英的情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茶英?”
“您还不知道吗?”“也不是,最近我也听说姜室长谈恋爱了,那个女孩朴社长很了解吗?”
“她是我们这儿的常客。自从和姜室长在这里认识之后,几乎就没再来过。姜室长抢走了我的老主顾。”
“你记得倒挺深的吗?”
“您还说呢,姜室长头一次见到那女孩,就好像掉了魂儿似的。我看他是坠入爱河了,当然茶英也是一样。说实话,哪个女孩不会被那么有魅力的姜室长迷倒呢?”
“是啊!”
“这些话您可别告诉姜室长。要不我就难做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斧子大哥您绝对不会的!”
这时,有一个小子弯腰向斧子鞠了个躬,好像他们互相认识。斧子抬起头,
“这是谁呀?不是铁轨吗?”
“好久没见了,大哥。”
“臭小子,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忙什么呢?”
“您不知道吗?我正在世元夜总会上班呢!”
“噢,世元夜总会……。”
斧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像画一样美丽的房子,用木头和石块建成的别致的小屋,从那里,一眼就可以看到北汉江。
“这是社长的别墅,但他一年最多才来一两次。现在被我用上了,妈妈被送到祝灵山疗养院也是因为离这里近的缘故。我常到这里来休息,到这里来了,哪儿有道理不去看妈妈呢?”
亨民一边解释,还一边向祝灵山的方向望去。负责看管别墅的人就住在附近,他特意赶来为两人做了晚饭。
吃过饭,祝灵山和北汉江就已经完全被笼罩在黑暗中了。亨民打开冰箱取出啤酒,两人一起坐到了阳台的桌子旁。
黑暗笼罩下的北汉江死一般的寂静。流动的江水映着月色,现出淡淡的波光,才让人感到这依然是一道活水。远处清平湖边的篝火,划破了黑暗的阻挠。
黑暗中传来了亨民低沉的声音。
“妈妈是个妓女。爸爸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的样子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他是个经常在女人堆里鬼混的男人。听说,他很爱妈妈。是啊,一个男人的确可以深爱一个以卖身为生的女人啊?……听说爸爸是被人用刀杀死的。不知为什么,从那时起,妈妈的脑子就些问题了。我对爸爸没有一丁点儿怜悯的感觉,当然,我对他的不负责任一死了之,也没有任何埋怨和厌恶。从我最初的记忆开始,就没有爸爸的位置。”
亨民停住了,黑暗中传来了他吸烟的声音。茶英用手抚弄着酒杯,什么话也没有说。亨民又接着说:“我是在暗娼的住处出生,并在那窄窄的胡同里长大的。妈妈一如既往地出卖自己的身体,用挣来的钱抚养我。我跌跌撞撞地好不容易高中毕业。但是,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我可以干些什么呢?很小的时候起,我看着女人们出卖自己的身体还觉得挺有意思。稍大些的时候,我还曾经靠搜刮欺压她们生活过。或许,我爸爸也曾经是那样生活的吧。我真的很讨厌那种生活,当时的我也确实很令人厌恶。为了摆脱那种生活,我到处混日子,结果被抓进了监狱。现在我所做的事虽然也不光彩,但是我很欣慰,因为毕竟已经摆脱了那种生活。”
“……。”
亨民慢慢地把空酒杯放在桌子上,把头转向茶英。
“是不是连想都没想到啊?我就是这样的。对茶英,我不想隐瞒任何事情。所以,我对你说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茶英放下酒杯,抓住了亨民的手。
“谢谢,茶英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你失望的。”
“以后……,你还会和我见面吗?”
“亨民君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茶英望着亨民,黑暗中她的眼里闪着泪光。那像星光一样美丽的双眸,那星光渐渐逼近亨民,一双细嫩的唇叠在了亨民厚实的唇上。而后,那细小的嫩唇脱离了片刻,然后又凑回到亨民的唇上。
亨民用手抱住茶英的头,把舌头伸进茶英的口中,在那里寻找着细腻的舌尖。一会儿,那细腻的舌尖,缠进了自己的嘴里,似乎永远也不会分离……。
过了一会儿,茶英头枕在亨民胸口,望着黑暗的夜。散落在远处夜空的星星,正在偷偷地看着这里。那些星星中一轮淡黄的圆月,好像正在冲着两人微笑。江水映着月光,依然在有规律地轻轻晃动。亨民搂着茶英的肩膀,用手拍了拍她的背,说:“我想,茶英你可以从现在开始为考大学做准备吗?当然并不是只有考上大学才算优秀,但是如果考上大学,茶英的样子肯定比现在更好。”
“我现在的样子不好吗?”
“不是。不管茶英是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但是,我非常想看到茶英考上大学后愉快、开心地生活的样子。”
“理由呢?”
“不知道。只是那么想。”
“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见了我,都要提考大学的事儿?”
“学习也是有时限的,现在对茶英小姐来说,没有什么比考大学更重要。”
远处的江边,升起了一处火焰,好像是有人点燃了篝火。跳动的火苗,是那样的美丽和绚烂。同时,还传来了有人大声喊叫的声音。
稍许沉默之后,茶英张口说道:“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亨民君。”“什么啊?”
“亨民君对现在从事的工作是怎么想的呢?”
“怎么想?”
“包括你自己,亨民君是不是想在所有人的面前都堂堂正正地做人呢?”
亨民没有马上回答。黑暗中他的脸上挂着一层愁容。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呀?”
“我早就想问你了,不管怎么说,或许现在亨民君的确不够堂堂正正的呢,而且你也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茶英并没有讲出幼美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认为不用讲那些,也能把自己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
“如果不是当然好,但万一是那样的话,亨民君也要向我保证就此停手,我也向你保证好好学习。”
茶英从亨民的怀里直起身,瞪大眼睛望着亨民。
“你先说,我的感觉没错吧?”
亨民掩饰不住一脸的困惑,说道:“对,你的感觉很对。我现在所从事的工作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停手,但是……。”
“那你为什么不停手呢?”
“停手,并不像想像的那么容易。”
“那你想停手吗?”亨民点了点头。
“只要可以,我真想马上就停手。”
亨民把手从茶英肩上拿下来,端起了酒杯。他慢慢地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扔到了地上,接着说:“但是,我需要钱。如果不那样做,我很难凑到那么多钱。为了钱,我必须那样。在妈妈去世之前。”
“如果不做现在的事,你挣不到钱吗?”
“我没多少文化,能做的事并不多。”
“我相信,你即使不做现在的事,也有很多的事可以做。为什么不去做些堂堂正正的事呢?”
“……。”
“我不赞成亨民君做现在的工作。如果你也觉得自己现在不够堂堂正正,那就向我保证,去找别的事情做。我们互相约定。”
一直在注视着黑暗中的亨民,这时把视线转向了茶英,深情地望着她。
“好,我们约定。我保证,马上去找别的工作,虽然开始会有一些困难。茶英也要开始学习才行,从明天开始。”
茶英开心地笑了笑,说:“知道了,马上开始。但亨民君也要定个期限。”
“这个……。”
亨民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那好吧。在茶英考入大学之前,我就处理完现在的工作,然后收手。”
“要那么久吗?”
“这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啊,那种事就是那样。”
“知道了。到我考入大学前为止。你可一定要遵守承诺啊!”
亨民点了点头。
“我保证,要知道这是和谁的约定啊……。”
茶英伸出了小拇指。“你要说话算话。”
亨民笑着伸出手,勾住了茶英的手指。茶英再次把头靠在了亨民的肩上,亨民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的肩膀。茶英在亨民的胳膊和胸膛营造的空间里,依偎了很久,她感觉是那么温馨和舒畅。她想永远都停留在那里面。
“我有点儿困了。”茶英闭着眼说。过了一会儿,从茶英那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亨民抱起茶英,把她放到房间里的床上。亨民坐在床边,久久地注视着茶英的脸庞。这是一张白净的脸。这个世上,没有比她更清纯的。亨民没有信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守着这张清纯的脸到什么时候……。
11
亨民刚一进来,吴益洙就皱着眉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喝斥道:“你这小子,干什么去了?”
“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怎么也得说一声啊。一声不响地一走就是一整天,好像这里的事跟你无关似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对不起,我是因为有事。”
“我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事,但它比公司的事还重要吗?”
“我去看妈妈了。”“小子,那你也应该事先说一声啊。晚上呢,在哪儿干什么来的,怎么也不联系呢?”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但这次吴益洙好像特别生气,他的脸红红的,声音也很高。尽管吴益洙非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