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英把咖啡杯放在幼美面前,〃 幼美,喝点儿咖啡吧。这样你会镇静一些。〃
只见茶英一口一口地品味着咖啡,一直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她的幼美缓缓地张开了口,〃 你比谁都清楚,是谁干的这件事,当然了我也在琢磨这件事。〃
茶英还是一言不发。〃 茶英,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样子的?难道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 其实每个人都一样。那些人与别人相比只不过是本质不好罢了。〃
〃 你现在手头上的事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吧?〃
〃 我也不知道,根据情况也可能会有所变化。〃
〃 你这样下去可真要惹出大麻烦了。你准备怎么办?〃
茶英盯着杯子凝望了一会儿,放下了杯子。〃 对你我只能说对不起。实际上,我无法保证今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说不定还会发生比这更严重的事。我根本没有想到,会给无辜的你带来这样的痛苦。所以,我说……〃
茶英不好一下子再说下去,幼美瞪大了眼睛像催促似地望着她。
茶英停了好一会儿,才又张开了嘴,〃 幼美,你最好是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住。你花在这幢房子里的钱,无论如何我会还给你的。〃
幼美的脸色马上一变,〃 你现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 对不起,我现在能对你说的也就只有这些。〃
〃 你真是脑子出了问题了。〃
〃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起码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我想一个人生活。〃 幼美一脸茫然地看着茶英,她端起了咖啡杯子,〃 我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你是那种不听劝的女孩儿。好了,我也倒要看一看,这件事是怎样结束的。再说了,他们难道能把我们杀死不成?〃
〃 幼美,我现在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 谁开玩笑了?你可要记住了,我已经说过了,在你还没嫁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 幼美!〃
〃 其实是我今天着急出去,忘了把辅助锁给锁上。如果把辅助锁锁上了的话,他们就不会那么容易进来了。还有,我们也应该换上一种特殊的防盗锁。〃
茶英再也无话可说了。
第二天,几乎一夜未合眼的茶英,到了快十一点了仍没有去上班,就一直躺在床上。她仰卧着,望了一会儿天花板之后,把手伸向头顶,摸索着抓起了电话,按下了一串号码后,电话打通了。
〃 请找一下姜亨民社长。〃
〃 请问您是哪位?〃 〃 我是尹茶英记者。〃
〃 请稍等。〃
紧接着话筒里传来亨民的声音,〃 是我。〃 茶英一下子没有回答。
〃 喂?〃
〃 你就想出这样的手段吗?〃
〃 你说什么?〃
〃 像你们这样卑鄙的人,难道就想不出别的方法了吗?〃
〃 你到底在说什么?出什么事了?〃
〃 你听好了,如果不是你干的,就麻烦你转告一下干这种蠢事的人。这种龌龊的手段是不管用的。你告诉他们,如果想耍什么阴谋的话,就再明确一点儿。〃 茶英一口气把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5
崔太植等待的地方还是上次那所房子。只见那个小伙子把茶英领进来之后就出去了,正在向窗外眺望的崔太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微笑。崔太植坐在轮椅上招呼道:〃 快来,尹记者,到这边来吧!〃
等茶英走近后,崔太植又向窗外望去,他开口说道:〃 怎么样?天真烂漫吧?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们幸福的人了。〃
一眼望去,只见窗外有一座像宫殿一样漂亮的儿童乐园。在儿童乐园的游乐场上,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尽情地做着游戏。正如崔太植所说,这些孩子是那么的天真烂漫和幸福。
崔太植接着说道:〃 最近我一有时间就到这里来,望着那些孩子快乐玩耍的样子,成了我惟一的乐趣。在这座房子里,能最清楚地看到那些孩子的地方就数这个房间了。所以这座房子的主人经常为了我留着这个房间。〃 茶英静静地听着。
〃 如果当初没被姜亨民毒打,我现在也成了孩子的爸爸了。如果当时那个孩子出生的话,也许和那些孩子一般大了。〃
茶英疑惑不解把目光投向了崔太植。崔太植依然望着窗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原来对结婚并不在意。有一天突然发现,和我交往的那个女人怀孕了。虽然我立刻就让她把孩子打掉,但是那个女人根本不听,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样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我也对她肚子里的骨肉产生了特殊的爱意。后来,我答应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那个时候我才下了决心,决定结束原来的冒险生涯,买下一家宾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茶英仍是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
〃 就在这个过程中,我与吴益洙发生了冲突,结果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是受到那个打击,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了,和她结婚一起生活的计划也自然而然地付诸东流了。〃
〃 真是血泪交织啊。我的腿还好说,他们连我的孩子也害死了!吴益洙和姜亨民,这些混蛋……〃
茶英转过身去,她觉得崔太植眼中喷出的怒火好像要传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 我所受到的痛苦要一丝不留地还给他们,靠着这个信念我才活到了今天。我要让他们彻底地了解痛苦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一点儿一点儿地,慢慢地……我要让他们为我所受的痛苦付出几倍的利息。〃
一直默默地听他诉说的茶英说道:〃 虽然崔社长是受害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姜亨民也是一个受害者?〃
〃 你这是什么话?〃 〃 姜亨民只是从组织的角度出发,执行命令而已。据我所知,他也为此付出了入狱两年的代价。〃
〃 那倒也是。下达命令的吴益洙两腿一伸躺在舒适的房子里,连我快到手的宾馆也被他夺去了。〃
崔太植的嘴角泛起一丝怪异的微笑,继续说道:〃 如你所说的,姜亨民也可能是个受害者。但不管如何,是姜亨民直接把我搞成这个样子的。法律问题另当别论,我要按照我个人的债来讨还,即使一直到死也要……〃
突然,崔太植把目光直直地投向茶英,〃 怎么?你想求我了结与姜亨民之间的恩怨吗?〃 茶英避开崔太植那凶狠的目光,〃 我可没那样说过,也没有那个理由和必要这样做。〃
一直紧盯着茶英的崔太植,脸上僵硬的表情放松下来,〃 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据我所知,尹记者曾经与姜亨民有很深的关系,为什么关系变成现在这么紧张,我真是不明白。〃
〃 有什么不明白的。很深的关系也好,紧张的关系也罢都是不存在的。我只是在做一个记者应该做的事。希望崔社长也能清楚地了解这一点。〃
〃 是吗?那么我就那样认为了。〃 崔太植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其实想一想这个叫茶英的女人,与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不无关系。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听信张大哲的话对这个女人下手,姜亨民也不会对自己那样狠毒。不管怎么说,这个叫尹茶英的女人与自己的过去是有一点儿微妙的联系的。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她现在竟与自己站在一个立场上,就是等待着把刀架在姜亨民脖子上的那一天。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世事无常。
想到这里,崔太植的脸上不由地若有又无地露出一丝苦笑,他看着茶英,说道:〃 我说的这些你就全当作废话,不管怎么说,感谢你抽出时间来见我。〃
〃 今天你有什么事吗?〃
〃 你见过马仁太社长了吧?〃
〃 这些事我有必要一一地向你报告吗?〃
〃 当然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只是惦记着想问一下。〃 茶英没有吱声。
〃 我想在几天之内,向法院提出对南阳州郡道路工程中标的异议申请。这样一来,对大洋建筑公司非法行为的调查就会马上开始。我认为,大洋建筑公司的这次中标有可能被取消。我今天约你见面就是要告诉你这些,只是想供你作为参考,嘿嘿嘿……〃 崔太植阴险地笑着说道。
茶英讨厌崔太植这种狡诈的笑声,〃 是这样,那我就把它作为参考了。〃
〃 如果一切按照预想的那样,大洋建筑的中标被取消的话,吴会长将会受到沉重的打击。这样一来,我也要重新展开战斗。不对,应该说是单方面的歼灭,这比说战斗更合适一些。因为我已经不是吴益洙的对手了。〃
〃 明明有法律这种方式,你为什么还要用那种手段行事呢?〃 〃 尹记者所说的法律,根本就与我们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关系。〃
〃 这不过是你个人的想法吧?〃
〃 这根本就没有在这方面进行考虑的意义,即使考虑了也没有什么实质的不同。并且,如果我哪一天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想那就是吴益洙的歼灭战胜利了。〃
〃 崔社长……〃 茶英又看了一眼崔太植。
〃 我说这话的意思,也是让你作参考。〃 崔太植两眼望着窗外,嘴角的笑十分怪异。
茶英本想把放在包中的一盘磁带交给崔太植,让他听一听。但是她最终没有把磁带拿出来,那是她与马仁太谈话的录音。茶英先站起了身子,本想向门外走去,但是她又转过身,对崔太植说:〃 我如果是崔社长,就要努力去弄明白我该搞明白的事情。〃
6
面窗而立的亨民转过身来,望着不知所措的鲇鱼。鲇鱼感到亨民看着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他不由得感到一阵紧张。
亨民终于开了口,〃 迄今为止,我一直把你当作比亲兄弟还亲的人。〃
〃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大哥?〃
〃 我想问你一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鲇鱼一脸认真地说:〃 为什么这样,大哥?你现在如果让我马上死,我二话不说地就会把命给你。这个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 那好吧,现在开始你听清楚了。〃
〃 你说吧,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鲇鱼仰起脸来,等着亨民的下文。只见亨民令人费解地望着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