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茶英!〃
宪宇睁大了眼睛,想坐起来,但是身上的巨痛使他紧皱着眉头,最终仍没能挺起身来。
〃 你别动,就这样躺着吧!〃
茶英扶着宪宇半躺在床上,在这过程中,宪宇一直急于打量着茶英的神色。
〃 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来的?没事儿吧?〃
茶英微微地一笑,〃 还是一个一个地问吧,我没有事的。〃
〃 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吗?〃
〃 当然是了。真对不起,让你无辜地因为我……〃
〃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帮坏蛋把你抢走。今后我要加强锻炼,好增加些力气。〃
宪宇脸上带着笑容。〃 好些了没有?身上还疼吗?〃
〃 没事的。就是平时也有可能受伤呀。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你。看来那些人还不是那么坏,下次见到他们还应该谢谢他们才是,因为他们把茶英平安地给送回来了。〃
宪宇努力地故作轻松地说道,但是茶英的脸色却越来越阴郁。
〃 真的对不起,宪宇。〃
茶英说完便把头趴在床上,在低低的哽咽声中,她的肩膀不停地抽搐着。
宪宇伸出手去,轻轻地拍着茶英的肩,〃 别这样,你平安地回来了就好。现在有我保护你,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但是茶英无法控制住自己,仍然像个小女孩似的不停地啜泣着。
第十九章 晨露
( 韩) 金敏基/著王猛/译
1
〃 崔太植怎么样了?你打听到了吗?〃
斧子赶紧回答道:〃 是的,找到他了。他好像是一直躲在平昌洞的一个独门独院儿的住宅中。〃
〃 这个像老鼠一样的家伙!看来他这么长时间一直藏身匿迹,等待着击垮我吴益洙的那一天。〃 吴益洙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斧子打量了一下吴益洙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办,会长?〃
但是吴益洙没有立刻回答,室内的气氛骤时紧张了起来。吴益洙把目光投向亨民,〃 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 您指什么?〃
〃 我现在不是正在谈论崔太植吗。这小子在过去的四年里,一心想着向我和你报仇。如果不想被这只疯狗咬到的话,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 目前时机不太好,每件事我们都应该慎重才是。〃
斧子接过亨民的话说道:〃 我们如果优柔寡断,就会像会长说的那样被疯狗咬死。我认为我们最好还是先下手为强。〃
〃 崔太植做了四年的准备,一直在等待机会。虽然他对我们的情况一清二楚,但是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如果我们轻举妄动的话,就会中了他的圈套。〃
〃 那么,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算计我们吗?〃
裴律师插上一句道:〃 姜社长说的很有道理。那边可能对我们如何采取行动的可能性都进行了充分的考虑。从他们首先与我们联络这一点来看,他们有可能正等着我们这边采取行动。〃
〃 这真是让人扫兴……〃 斧子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把目光转向了吴益洙。
吴益洙眯缝着他那双狡诈的眼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在为时还不太晚之前应该解决掉这个家伙。采取什么方式才……〃 说着说着,吴益洙把目光投向了斧子。〃 朴相斗现在还在釜山吗?〃
〃 您是说那个歪把子吗?他能去哪里,据我所知,他还在那个市场里扫垃圾呢!〃
〃 马上打听一下,看他是否与那个叫马贼的中国人还有联系。〃
〃 马贼?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打探。〃 斧子那薄薄的嘴唇上露出难以捉摸的奸笑。
亨民不解地看着吴益洙,〃 找马贼做什么……〃
〃 当然是有用处了。在对付崔太植这样的家伙方面,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 会长,为了对付一个崔太植,有必要漂洋过海地跑那么老远去找人来吗?〃
〃 那么,由你来直接解决掉他?〃
〃 目前时机不是很好。〃
〃 所以我才这样做呀。现在不是我们直接出面的时候,所以要带马贼过来。〃
吴益洙不满地看了亨民一眼。双眼一直不离紧盯着吴益洙的亨民,脸上布满了乌云。
* * *
崔部长略略地扫了一眼茶英交给他的原稿,不由得晃了晃头,〃 真不错。这个报道内容,全部是根据与工程投标有关的受害人和马仁太社长的直接叙述写成的吗?〃
〃 我又不是在写小说,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 真了不起。这段时间我很少见到尹记者的影子,就是因为忙着写这个?〃
茶英没有回答。
〃 好啊,我就相信你所说的,把整个报道内容都登出来。不过,尹记者和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样掀起轩然大波的,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 什么关系也没有。只不过是想把应该公开的事实公开出来罢了。〃
〃 你这次所写的内容与上一次报道的角度可是不一样。搞不好,可能把几家公司都搞垮了。尹记者也清楚这一点吧?〃
〃 那可是法律说了算和处理的问题了。〃
〃 我简直就像是在看电影剧本一样。特别是姜亨民这个人,尹记者不是还善意地介绍过他吗?但是结果怎么却变成了这样的人?〃
〃 我也是一开始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 这个人通过我们的报纸,简直是上了天堂,又下了地狱。好了,这次报道的作者还不署名吗?〃
〃 不,请以署名的形式发表。〃 茶英的语调有些淡淡的。
崔部长抬头看了茶英一眼,瞪大了眼睛,〃 没事吗?这些人如果狗急跳墙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 即使不公开我的姓名,我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这些人如果下了决心,打听出我的名字对他们来讲是小事一桩。以前是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进行调查,为了方便才没有公开姓名。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这个时候我不想再隐去自己的姓名。〃
〃 但是我还是有点儿担心。〃
〃 部长不是那种为了这种事而担心的人吧?〃
〃 你怎么能这么说?〃
意识到再劝说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口舌,崔部长的表情十分懊恼。
* * *
在确认了对方的声音是谁之后,亨民慢慢地开口道:〃 你好,我是姜亨民。〃
〃 等一等,你说是谁?〃
〃 我是姜亨民。〃
〃 啊,姜亨民室长!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姜亨民社长才对。真是好久不见了。姜社长有什么贵干,竟然给我打电话。〃
〃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 不错,大概是多久了?我竟然还能活着这样和你通电话!你有什么事啊?〃
〃 我想和你见上一面。〃
〃 见我?〃
〃 我以我的名字发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 拜托我……〃
〃 详细的情况我们直接见面后再说。〃
沉默了一会儿,崔太植开口说:〃 姜社长,你是一个人来吗?〃
〃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没有必要把我们见面的事告诉任何人。〃
〃 好吧。我倒要听听,对像我这样一个没有用的人有什么要拜托的。〃
〃 谢谢你。〃
〃 那么你到我家里来怎么样?我行动不便……〃
〃 今天晚上怎么样?〃
〃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你说一下准确的地点和时间,我派人过去。〃
* * *
茶英把手中的档案信封递给了洪在彪检察官。〃 下个星期一的报纸上将会刊登有关报道。这是我这段时间收集来的资料,并且里面还有证人和受害人的陈述内容的录音磁带。〃
洪在彪面无表情地大致扫了一眼信封中的资料,〃 这可是不容易的事情,看来你费了不少心。〃
〃 这是我该做的。〃 洪在彪向前探出头来,声音低沉地问茶英:〃 也许你与这些人有什么恩怨吧?〃
〃 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还需要加以说明吗?〃
洪在彪正了正身子,尴尬地摆了摆手,〃 不,不是。很好,关于开始着手调查的时间和方法,我们这边研究之后再决定。〃
〃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在先开始调查以后再刊登报道吗?〃
〃 在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是像这个案子就有些不同了。像你这样的有才能的记者,经常故意地给我提供类似的情况。〃
〃 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儿不像表扬呀?〃
〃 你还不清楚吗?检察机关和记者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太友好。但是这次根据我的判断可能不一样了。不知怎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可能得请你吃一顿了。〃
洪在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是茶英第一次在他身上发现这种带男人味儿的微笑。
〃 你这个预感可真令我感到高兴,能接受检察官请一次客也不错。容我再多说一句,这次要实施调查的话,不需要受害人的起诉和检举揭发了吧?〃
〃 这回情况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因为这不是抓那种毒品犯罪,还需要有起诉和检举。〃 〃 那么,我相信洪检察官,我就退出这个案子了。〃
〃 这还用说,我们的工作我们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尽管可能让人感到行动有些晚了。还有,尹记者,你真的是很了不起!〃
茶英莞尔一笑,没有回答。她站起身来,此时她才感觉到疲劳一下子袭向她的全身,腿上没有一点儿力气,几乎连身体都站不稳。
2
在崔太植所指定的地点,有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正在等待亨民。那个男人把亨民领到崔太植位于平昌洞的住处。只见在许多茂盛树木的遮掩下,在一个很宽敞的院子深处,有一所不大不小的很隐蔽的房子。在经过院子时,亨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到处都有锐利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走到门廊前,有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拦住了亨民,〃 对不起,有些失礼了。到这里来的人都要经过这一程序。〃
亨民微微一笑,识相地举起了双手。那个男人摸遍了亨民外衣的各个地方之后,说道:〃 可以了,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