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1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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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1部-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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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看怎么说。大喊大叫搞社会主义,符合上级的指示精神吗?”
  “我们共产党就是要搞社会主义呀。不搞社会主义,怕搞社会主义,不如干脆出党! ”
  “共产党搞社会主义不假,这里边有个时间早晚的间题。这会儿嚷嚷这个,就不对,就是错误的。这是打骡子惊马,镇唬人。这样胡干哪,迟早要挨批评。不及时改,还得挨处分· ,。 ” ” ” ” 朱铁汉打断了他的话,说:” “你也不用吓唬人,我不怕!” 张金发忽然“嘿嘿”地笑起来了:“你呀,你呀· … ,” 朱铁汉觉着他笑得挺奇怪,又绷着脸说:“你笑什么,:我就是不伯! ” ”
  张金发把手里的木头片子扔到地上,收起笑脸;告诉朱铁汉说:“我笑你今天的态度,跟几个月前我那态度一模一样。”他往朱铁汉旁边一蹲,无限感慨地摆开了心里话:“我知道,你,高大泉,还有我,咱们三个这个想法都是从一条道来的。就是从土改工作队的老罗那儿来的。老罗给我讲过两晚上,说要搞社会主义。我听的入了迷,他走了之后,我还一心想着搞社会主义,归大堆,
  一点过日子的心绪也没有。’看见别人奔日子,我就气。你大概记得,我在会上就喊过:谁也不许冒尖,谁冒尖,将来我就给谁掐下去!… … 哈哈… … ”
  朱铁汉连连摆手说:“你不用给我绕,我们想的根本不是你这个意思… … ”
  张金发拦住他:”你听我说― 后来有人把我的错误思想行为向王书记反映了。王书记把我找到区里,从脑袋到脚后跟,足足增了我半天。还说,谷县长也知道了我的思想,· 小心挨整。我也像你刚才答对我那样答对王书记说不怕,不用吓唬我。他没急,耕着缝地跟我讲解,他说,搞社会主义,那是远大目标,不一定是哪辈子的事儿。他说,咱们这一代党员,就是全心全意地带头搞发家。他说,咱们国家刚解放,这个破烂摊子,到处都得费工费时间收拾,帝国主义围着咱们,正在调兵遣将,也得对付。他问我,咱们要想坐稳江山,不再亡国,不收拾好这个摊子行不行?没有粮食行不行?要搞好这些事情,不发展生产行不行?要发展生产,不让农民自由竞赛,不鼓励他发家,不让他们尝到甜头,不给他们打消顾虑行不行?… … 哎呀,我好像从梦里醒过来。这才明白,上级为啥号召发家竟赛,又为啥批评各种不健康的思潮。… … 铁汉,你想想,对不对呢?”
  朱铁汉看看张金发那张忽然发光闪亮的脸,就使劲摇头,说:“我看哪,户把你这一套端着,咱们到会上去摆。”
  张金发听到朱铁汉这句话,以为自己的说服生了效,以为刚才还是硬梆梆的朱铁汉,被他这一番话给说得嘴软了、气短了,就又拍着朱铁汉的肩头,用更加亲切的口气说:“咱们都是党员,党有铁的纪律。不论办啥事,不能单凭个人感情,得看上级的眼色行事,听上级的口气说话。当然啦,大泉他不一定有啥坏心。他是上了老罗的当,还不听别人良言相劝。你知道吗,老罗跟谷县长对立,思想不一定对,要不为啥土改没结束,就把他调走了呢?
  老罗这会儿都可能转变了,我们还抱着他留下的那几句话,跟在.屁股后边硬找犯错误,这是什么瘾呢?”
  朱铁汉听着张金发讲得这样振振有词,气得他火冒三丈,使劲儿一拍大腿说:“你给我收起来吧。你还给我灌迷魂汤哪?我这肚子都快撑两半儿了! ”
  张金发不急不火地说:“瞧你这个人,我跟你研究搞革命大事,怎么成了迷魂汤啦?”
  朱铁汉粗脖子红脸地说:“要不是听了你的,我能胡里马哈地瞎扑通这好几个月呀?我能同意文庆编那么一个破烂的剧本呀?我能到区里挨王书记的批评呀?我能平白无故地要召集会处分人家周丽平呀?”
  张金发这才发现,朱铁汉没有被说软,而是比过去更硬了。他只好加一点火力进攻;“铁汉,我问问你.你是不是反对上级那个让农民闹发家的政策呀?”
  这一句话,果然把朱铁汉给间得打个楞,因为他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间题,也不曾跟高大泉他们议论过;张金发如此尖锐地把这个题目提出来,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了。
  张金发趁势又来一句:“你明明白白地说呀,这是对上级态度的大问题,不能含糊广
  朱铁汉老实地说:“我可以明朋白白地告诉你:我没有想过反对上级这个政策,我就是觉着它不合意,不可心… ,二”张金发立刻揪住这句话里的一根小辫子,紧追:“你先说明白,一个党员,为啥对上级的指示不合意,不可心呢?这对呢,还是不对,啊?”
  朱铁汉说:“这倒容易说明白,我看它光受冯少怀这样的人拥护,翻身户沾不上光.这样下去,还得吃冯少怀这样一些人的苦头.我看光这样干,搞不成社会主义。”
  张金发嘲讽地一笑:“同志,什么是社会主义,你弄懂了吗?g
  社会主义就是让庄稼人过富日子.就是让大伙比赛谁富;发家竞赛就是跟搞社会主义通着的。”
  朱铁汉听到这些刺耳的话,使劲摇摆着大手,扇着,挡着:“别瞎说啦。发家竞赛通不通着社会主义,我还没想好,要说它就是社会主义,我一百个反对。不用急.你听我说完。”他跳起身,像吵架似地喊:“冯少怀这样的人过富了,就是社会主义吗?还有你,像你现在这个徉子,心里边没有大伙儿,没有穷人,也没有敌人,你这徉富下去,也是社会主义吗?屁!你不用自己糊涂,也想让别人跟你一块儿糊涂啦。你呀,该从井底下打一桶凉水冲冲脑瓜子,让自己清醒清醒啦。咱们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晚上召开党小组会,有话咱们全在会上说。听见没有,吃过晚饭就去,在高台阶,”
  张金发依然蹲在原地,仰着脸间:“这么忙的季节,没有什么具体事情要研究,光是这样说空话,闲磨牙,我陪不起,暂时先不开吧。”
  朱铁汉心里一发火,肚子里的东西全往外倒:“当然有具体的事儿,研究你买砖的事情… … ”
  张金发也“嘈”地跳了起来:“研究我买砖的事情?这有啥研究的?我问问你,你们指地抠井、立时要搞的那个社会主义,就是甸党员都不住房,都搬到露天地去吗?啊!” ;
  朱铁汉说:“你买的是地主的砖.必须研究… … 妙张金发简直又要大笑了:“我的天,就这,还要整人?不管谁的砖,有买有卖,我没白要,他没白给。天门镇五天一个大集,所有赶集买卖的人,身上都戴个成分牌吗?国家哪条法律上规定党员不许花钱买地主的东西?让高大泉找出来,指给我看看。白纸黑字写着的话,慢说小组会,就是召开一个群众大会,我也高高兴兴地去做检讨,低头认罪。行了吧?”
  朱铁汉喊着:“你用不着耍这套英雄架势。告诉你,这个会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再不开党的生活会,我们要改选小组长!” 张金发本来想说“你们没这权利”,又赶紧把这句话咽回去.他已经发现眼前这个粗鲁简单的小伙子真动了肝火,这句话说出去,必然火上加油,那就转移了目标,得不偿失;所以,话到舌头尖上,跳出嘴唇的时候变了词儿:“铁汉哪,别看你发了火,我的声音也高了点儿,我对你没啥。你呢,我相信,你对我也没啥。咱们一块儿共事几年,配合得满好,有情有意。我声高了,是怕你吃亏… … ,
  朱铁汉一翻白眼,打断他的话:“干革命又不是做买卖,论什么吃亏占便宜呀!”
  张金发说:“用你的话说吧,我怕你喝了迷魂汤.这碗不是我端给你的,是别的人,你要小心哪!”
  朱铁汉哼了一声:” “别费心啦,我这会儿清醒极啦!” 张金发无可奈何地出了一口长气。
  朱铁汉跳出小草棚,冲出小栅栏门。他看见冯少怀正站在门外边跟几个干活计的木匠聊天,大伙都用一神特殊的眼光盯着他。他这会儿烦透了,气极了,不愿跟人打招呼,不想说话,就挺着胸脯,迈着快步,从人群里穿过去,同时还瞪了冯少怀一眼。接着,他朝北走,往东拐,想绕过苇坑,要回去找高大泉。苇坑涨水了,漫进小道沟,几只鸭子在那不很清亮的水里游动着。
  朱铁汉只好擦着寨子根走。寨子根下边也翻浆了,粘泥沾脚。他移动了几步,刚要扒开一丛树棵子,准备跳过去,忽听前边有人说话,抬头一看,是钱彩凤和高二林,钱彩凤坐在坑边上一块石头上洗着衣服,高二林扛着一把铁锨站在那儿。就这样,朱铁汉无意中听到了几句私房话。
  “从打你哥哥一回来,都跟我变心了……”:
  “谁跟你变心了?”
  “你就跟我变心了。”
  “你别瞎猜啦。只要你不跟我变心,我就变不了。”… “不变心,怎么还不给我一个准话。你想让我等到啥时候?” “我哥这几天总是忙。我都睡了,他还没回去,我还没醒,他又走了。总没抓着空再合计合计… … ”
  “你哥怎么那么忙啊?他为谁忙呢?为张家,为李家,他怎么不好好地为你们家那个日子忙忙呢?”
  “唉,谁知道他想啥呀… … ”
  “人家都在背后笑话他。说你们家趁这个时候,要发家十分容易,可惜他让什么东西迷住心,自己不想办法发财,还恨别人发财… … ,;
  “他倒不会恨别人,他不是那种人,就是不大顾家。为这个我也生闷气。”
  “唉,说一遭,都怪我这命不好。实指望遇上了你,今后时来运转,过几夭自由自在的日子;看如今这个样子,就是成了亲,也不会有我的福享了… … ”
  “这你放心。就是怎么着,我也不能让你跟着我受罪。”“不好说呀! ”
  ” “光用嘴说也不管用,你往后看吧。”
  朱铁汉听出这里边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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