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妃唇边的嘲弄越发明显。而越是明显,那其中的凄楚便越是深刻,但这深深的凄楚是在表示什么呢?
或许可以这么理解——悲哀啊,如果真的被强者征服,也没什么,可是竟受制于这一个虚弱而卑下的家伙……
李珣低吼了一声,一把攫住了秦妃圆润的肩膀,本来他是想掐住她的脖子的,然而瞬间的迟疑又让他改变了目标。
这便是证明他的虚弱和卑下最有力的证据——即使是脑袋一热的发泄,也要顾到阴散人的意志!
李珣心中便如明镜一般,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挫败感便越深厚,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立时捏碎秦妃的肩膀!
就在这时,他心口一阵悸动,一股莫名而发的惊惧感,就如同天上泼下的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这个感觉仅仅是一闪而逝,但就是一刹那的清明,让李珣想起一件他差点就忘掉的事情。
“她……来了吗?”
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一根枯死的树干,下一刻,从不远处透过来的感应,让他知道了答案。于是,他的眼睛飞速地沉静了下来,并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他神情的变化,身前的秦妃最清楚,不由露出了些惊讶之色。
就在这时,李珣低沉的声音注入她的耳中:“你能听话的过来,我很高兴!现在,我们就做些更高兴的事吧!”
秦妃闻言,身躯一震,她张口欲呼,可声音尚未出口,李珣便用嘴将她的樱唇压了个严严实实,只余出一些“唔唔”的浑音,才一会儿的工夫,便消了下去。
直到将她吻了个人事不知的时候,李珣才松了口,仰起头来笑了一声,这笑声放肆得很,亭外数十丈内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虽然肉体关系早就不止这些,但这不是在兰麝院,而是在皇家园林之内,便在夜深人静之时,也不免有人会经过的。如此秦妃怎能不惧?
她又羞又急,伸手推拒,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被李珣发力一搂,便直入怀中,身子一轻,已被抱在半空,随即就坐在亭中的石桌之上。
秦妃此时哪还不知李珣想干些什么,她羞得眼泪都流下来,却又不能高呼求救,只能低声求道:“真人不要,不要在此……”
李珣哪会听她的,三两下就除了她下身的裙带,随手向亭外一扔,那轻飘飘的带子随着夜风飘了很远,才落下来。李珣又忙着解自己的袍服,就要在这里剑及履至,将她就地正法。
两人的动作已很大了,秦妃下身裙裳尽褪,在挣扎中,却不免将小腿搭在李珣腰身处,肌肤在夜色下分外白皙。
寂静的深夜,有着男子急促的喘息、衣袂的磨擦,还有女子的低泣声,充满了绮靡之气。
眼见李珣腰带将卸未卸的空档,夜色中忽地响起一个又羞又恨的叫声:“淫贼!”
随着这一声唤,一道紫影从枯裂的花枝树影后腾空而起,尚在半空,十数道紫茫茫的剑气纵横交错,在嗡嗡的破空声中直坠而下。
整个芳华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一捏,在呻吟声中四分五裂,碎木土石八方飞溅,声势惊人。
秦妃只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便被身上的男人一把拽起,回手甩了出去,迎上那华美又凌厉的剑气。
和秦妃惊呼声同时响起的,便是空中女修气愤已极的喝骂:“李珣,你还要不要脸!”
这声音中,竟带着委屈的哭腔。
剑气瞬间消散,顾颦儿强行收回剑势,不顾胸中翻涌的气血,一把抓着秦妃的手臂,将她托了起来。
李珣藉这个空档,早将衣物整理完毕,“锵”然声中,“青玉”出鞘,遥指顾颦儿,此时他持剑的手稳如盘石,从手腕直至剑尖,没有一丝半点的晃动,气势渊深,甚至有了些使剑大家的风范。
顾颦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个样子,不可置信地道:“你……”
后面的话她一时间说不出来,直到眼中水气氤氲之时,才勉力吐出两个字:“无耻!”
李珣脸上既没有羞惭之色,也无得意之情,他略一点头,平平淡淡地道:“颦儿师姐,对不住了!”
稍微一顿,他忽地露出一个笑容:“颦儿师姐,刚刚秦妃的腰带可是被你拾了?上面的香气好闻吗?”
腰带?就是刚刚那个正好飞到她身前的腰带?顾颦儿脸上一红,想到之前亭中的淫靡景色,才要痛骂,脑中忽地一晕,也在这时,她才明白过来,不由脸上发白:“你下毒!”
此时她又感觉到,手中的秦妃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香气,和腰带上的味道几乎一般无二,只是更清晰了一些。
她本能地要将秦妃扔下,可是低头刹那,却看到秦妃脸上,那哀痛到极处且空茫无措的神情,心中便是一软。
就是这一下耽搁,李珣低吼一声,闪电般冲上,手上剑影散射,青芒层迭,排空直进。
顾颦儿勉力屏息,振作精神,一剑封出,可是剑势才出,她就觉得周身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凭空生成了一个大漩涡,扯着她的手臂,让她好不难受。
这感觉她也非常地熟悉,这分明就是禁制之力!这亭子周围,已经布下极多的禁制,此时猛然打开,全力发动,当场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顾颦儿又是一惊,这禁制不可能是刚刚才布下!
难道这竟是有预谋的?
念头转动间,她终于凭借精纯的修为,硬生生破掉了周围的干扰,挡住李珣飞空而来的一剑。
“叮”的一声轻响,手上却是空不着力,“青玉”剑被她高高地打飞到空中,然而李珣却不见了!
就这一下,她又用错了力,而这一次,便是想收回来,也是没有力气了。
此时,她胸口一闷,已经受了内伤。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脑后一凉,一根冰冷的手指点在了她的后脑上。
尖利如针的真息透入,刹那间突破了她绵软无力的防护,封住了她的主要窍穴,而这还不够,又是狂风暴雨般的十多指连下,待最后一指离体,顾颦儿已经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手上一松,任秦妃堕地,继而软软倒下。
她本不至于这么不济的,天行健宗的法诀最有辟邪祛毒之效,她所受的影响只是微乎其微。
但李珣以言语乱她心志于先,又用禁制干扰其中,最后又使狡狯于后,三面夹杀之下,任顾颦儿多有能耐,也是承受不住了。
她身后一暖,却是跌入了李珣的怀里,只听到他似是叹息了一声:“如果今晚你不来……多好?”
顾颦儿心头一酸,委屈、恐惧、愤恨、伤心、后悔等种种心绪翻涌而上,已积蓄了多时的泪珠,终于滚滚而下。
便在她流泪的当下,皇宫远处,一声直入云霄的长啸声,轰然而起,浩浩荡荡的真息狂飙,击散了半空的阴云,让整个皇城都震动了起来。
“师兄……”顾颦儿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欣喜之情,她尽力偏转眼珠,向李珣示威:“你完蛋了,师兄已经发现我了!”
李珣只是冷冷一笑,紧接着,他收回青玉剑,挟着顾颦儿和秦妃,向数百步外的兰麝院飞驰而去。后面数里之外,破空尖啸声轰然而来。
何慕兰面容阴沉如水,他怎么也没想到,顾颦儿不过是与他分别了小半个时辰,便出了事情。
他在地道中感觉到顾颦儿“太初剑诀”的波动,便匆匆跑出来,可还没有到秘道出口,那气息就消失不见,他用师门秘法连连呼唤,也没有半点反应。
这种情形只说明了一件事情——顾颦儿已没有了自主控制身体的能力,完全受制于人!
在这一瞬间,何慕兰想到了久久蛰伏不出的“那个人”,如果往坏的地方想,那真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情急之下,他怒声长啸,想透过这个方式发出警告,果然在啸声方起之时,他便感应到,有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在数里之外狂奔,迅速地远离事发之地。
也不必多想,他再度怒啸一声,驾剑飞射过去,里许的距离眨眼即至,正好看到一个颇显臃肿的身影,冲入了不远处的某个院落。
那应该是挟着顾颦儿的“那个人”!
此时,后面三个师弟也纷纷赶至,几人对视一眼,不必多言,便御剑直闯而入,此时别说这只是一个院子,就是皇宫正殿,为了师妹,他们也会持剑杀过去。
“这是兰麝院!”何慕兰御剑飞下的刹那,又“明白”了一层:“今日打听那女国师的情形时,说她这几夜常宿在兰麝院,此时看来,这地方难道就是‘那人’的藏身之地?”
想到这里,他再无怀疑,嘬唇发啸,发出宗门特有的警告讯号,提醒三位师弟注意。
啸音方出,四人便贴着地面,分路直入厅堂,几个临值的太监早被这剑光吓得呆了,发了一声喊,便四面逃散。
直至入了室内,何慕兰才收了剑光,然而高速飞行带来的余波,已将这厅堂扫得七零八落,几个师弟那里,情况也差不多,只听到一连串硬物粉碎的声响,雅致高洁的小厅已满目疮痍。
何慕兰抿着嘴,也不出声,略一扫视,见并无人迹,便按剑直入后堂,在他的感应里,三个师弟也是如此,四个人四个方向,向后堂方面集聚。
“无胆鼠辈,出来!”
性子较烈的董明悍然开口,这声音杂着浩然气,直贯入后堂之中,仿佛平地起了一阵狂风,掀得帘幕倒卷,茶盏翻飞。
何幕兰皱起了眉头,他在帘幕卷起的刹那,看到一个依稀的人影,惊鸿一瞥之下,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是他却可以感觉到,在这样的乱象中,那人的身影竟还透着些悠闲随意的自在。
“小心……”他本能地开口招呼一声,可就在他话音未尽之时,耳中忽地漫入了一声悠悠的叹息——“好一副身姿仪态,放在天行健宗,倒是可惜了!”
何慕兰心头一震,还未想变化如何,这立场分明的叹息便让三位师弟在怒吼声中齐齐冲入,何慕兰心中一紧,来不及思虑周详,剑光一振,稍慢半拍,也冲了进去。
才一踏进门,他就像来到了暴风雪肆虐的荒原。
冰冷的杀意就是刺骨的冰粒,气劲的咆哮则是漫卷的风雪,即使这一情形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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