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先生发大财了吧?”
“嗯,发了点小财,替人办了件事,整了二十 万。”
文彩凤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马上和汽车爆炸案联系上了,她装作平静地问:“办啥事能挣这么多?”
“替人……”宋崇山刚说到这里,头脑一下子清醒了,打了个寒噤,戛然而止。抱住文彩凤,手在她胸前乱摸起来。文彩凤急忙摁了一下腰间的呼叫器,随即两个警察冲进来,带走了宋崇山。
凌欣月到姬长岫办公室时,他刚放下电话,笑眯眯地调侃道:“喜鹊叫,贵人到,大行长光临陋室,蓬荜生辉。”
“长岫,啥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老同学,胡连江刚告诉我,桑湾汽车爆炸案的侦破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说完,姬长岫高兴地点燃了一支烟使劲地吸了一口。
“好啊!能否透露点信息给我。”
“对不起,老同学,暂时我只能说无可奉告啊!”姬长岫两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
“你这个家伙,真把我当成嫌犯了啊!长岫,有个事儿请你参谋一下。”凌欣月把一千二百万白条的事说了一遍。
姬长岫收敛了笑容,微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严肃道:“欣月,此事非同小可,这么多白条,肯定有猫儿腻,你要把它保管好。因涉及庄亚群,你是否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先秘密查一下,看白条上所批注的用途是否真实,如能查清一些,我们再研究如何处理,记住,一定要保密。”
“我反复琢磨,搞个购买商品的发票,应该说是不难的,为什么他们不做呢?”
“贪心好比一个套结,把人的心越套越紧,结果把理智的大门都堵塞了。从一个个贪官的犯罪事实看,他们自以为聪明,实际是最大的傻瓜和笨蛋!他们的一些做法,好多是我们这样的人不可理解的。”
凌欣月点点头,刚要说话,手机响了,她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我先接个北京的电话……是我,庄行长,您好……”凌欣月小声应着,向阳台走去。
过了半个多小时,电话才打完,凌欣月合上手机,转身走进来,一脸不高兴。
“欣月,别生气,这一把手嘛,最基本的素质是能咽得下上级的批评。”姬长岫调侃道。
“他批评得正确,我一百个欢迎,他这样……工作还有法干?”
“能否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有什么不能说的,庄亚群对我重用金静兰和罗志雄不满意呗!他说金静兰是围堵他的幕后策划者,生活作风很不检点,不能重用;说罗志雄忒各色,桀骜不驯,专挑领导的刺儿,更不能重用。长岫,你干一把手多年,体会可能比我更深,一个领导欣赏谁,不欣赏谁,也是常见的事,可你不能把自己的好恶强加于人啊!”凌欣月越说越激动。
“庄亚群希望你搞‘两个凡是’,你不搞,他不耍权威才怪呢!”姬长岫吸了口烟,慢慢地吐出来,看着一个一个缭绕消失的烟圈儿,不解地自言自语道,“一个‘文革’前的优秀大学生干安全保卫,这恐怕在金融界少有,庄亚群真重视啊!”
“那是,安全保卫工作如果让一个转业军人抓,我看不一定差。”
“是呀!庄亚群不用,自有他的道理,究竟为什么,我一时也说不好,以后你留点心就是了。”
金静兰根据论证的最后结果,连夜把如何处置桃树湾土地问题的报告修改好,发给扩大行务会的与会者人手一份。这份材料思路清楚,观点明确,措施有力,行务会一致同意。决定离退休老干部成立朝阳房地产开发公司,高峻岭任董事长。
第二个议题,是给离退休人员买一份保息分红返本保险。每年根据行里费用情况决定是否买,买多少。这次先按职务高低,最多的买五万元,最少的买一万元,三年后,本息红返还。
第三个议题,是住房补贴是否发给离退休人员。
三十一
朱朔才第一个发言:“我同意发。”
白如芸忙说:“我也同意发。只是市里只发给机关和事业单位的离退休人员,企业离退休的没发,我们自己发不知好不好?”
凌欣月语气坚定地说:“我的意见是发。总行已经发给离退休人员了,市里发不发,我们不管,既然都是离退休人员,总行能发,我们也能发。”
行长态度明确,两位副行长也表态同意,其他人就更不会提反对意见。这事就这么通过了。
最后一个议题是九八年海州F行超卖国库券问题。
罗志雄汇报:“经初步调查,自九八年到二○○一年,我行年年都存在超卖国库券,并且都有把超卖部分划入储蓄存款账的问题。由于时间紧迫,先抽查了九八年辖内十个县、市、区行部分营业机构,都程度不同地存在以上问题。”罗志雄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视了一下每一个与会者,字字都敲打在人们心上,“西港区支行不是超卖一千万元,而是超卖了两千万元!据粗略统计,仅九八年全行就超卖了一亿多元。这么大的数目,市行难辞其咎。”
会场上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凌欣月心情沉重地说:“照这样看来,今年我们的利润计划肯定是完不成了。”
金静兰说:“可能要亏损。”
“老罗,请谈谈你们职能部门对此事的处理意见。”凌欣月问。
“我们商议了一下,对执行者,批评教育,接受教训,不予追究;对决策者,不仅应给予一定的纪律处分,还要进行经济处罚。”
凌欣月问:“大家有什么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都等着别人开口。
凌欣月注意到朱朔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就说:“朱行长,你谈谈看法。”
朱朔才面目有些扭曲,目光怪异,哼哼道:“我同意区分不同情况,给予有关人员一定的处分。”
凌欣月又问:“白行长,你的意见呢?”
白如芸说:“我也同意。”
“我再提个问题。当时行里拿出一百万元奖励储蓄增加多的县、市、区行前三名,我的意见应该把那一百万元奖金如数追回。”罗志雄说。
朱朔才嘟囔道:“时过境迁,都五年了,怎么追?”
“怎么没法追?” 罗志雄较上劲了,“据我所知,这一百万元,大头全让县、市、区行行长得了。现如今的行长们,哪个没有百儿八十万的存款?拿出一点儿来还嘛!”
凌欣月觉得此问题涉及的面相当广,在这次会上作出决定弊多利少,自己一时也想不出万全之策,不如缓一缓仔细考虑一下更稳妥。于是她开口道:“此事今天暂不作决定,请罗志雄同志彻查,拿出书面报告。也请各位考虑一下,下一次再议好吗?”
与会者长短不齐地应道:“好吧。”
三十二
女行长 第十三章
行长办公室里,凌欣月电话放下没几分钟,罗志雄就“噔噔噔”地大步而来:“凌行长,敦促退回扣的通知下发后,现在看收效不大。群众集中怀疑的几个部门,像基建办公室、总务部、科技部等都打定了主意不松口!”
“老罗,也许他们真的没问题。是不是区医生一出事,我们有点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看事情偏激了点?”
“凌行长,也许是我长期干这工作,容易形成有罪推理的思维。我认为这些部门的一些人,肯定有问题。但让他们主动交代,从下通知时,我就想过,他们一般是不会主动交代的。”
“那你为什么还积极建议下文件,让他们主动交代呢?”
“我是想讨把上方宝剑。同时我们也做到了仁至义尽,他们再不交代,只能咎由自取了。”
凌欣月点点头,又问起电话管理员小杜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罗志雄把声音压低:“现查明,小杜这些年共吃电信部门的回扣四十一万五千元。另外,九三年她用行长的名字给自己和亲戚安装了三部电话,电话费都是和行长的电话费一起报销了。仅这一项粗算下来,每年约七八千元,十年就是七八万元。”
“老罗,这些数字确凿吗?”
“大数目错不了,由于没立案,有些我们还不能查得那么细。总数只会比这个多,不会少。”
“像小杜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应该到检察院报案,请他们立案侦查。”
“小杜现在情绪怎么样?”
“跟没事人一样,对省行发的文件,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凌行长,眼下拿回扣成了风气,谁还会在意!”
“拿了就要付出代价,区医生不是被查出来了吗?哎,老罗,你估计小杜能逮捕吗?”
“只要她没有很硬很硬的后台,必逮无疑。”
“如果她主动交代了呢?”
“主动交代能减轻一点,但她数额较大,追究刑事责任是免不了的。”
“老罗,你侧面和她谈谈,启发她主动坦白。”
“凌行长,别提了,我和小杜谈过两次,和总务部、基建办公室、科技部等部门的有关人员谈了三次,他们的反应几乎一样,眼瞪得像牛眼一样大,咬牙切齿地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经济问题。就说基建办公室吧,建宿舍,建办公大楼用的材料不少是次品,可付的都是正品的钱。基建办公室那些人又不傻,如果不是背地里有什么交易,他们难道是瞎了眼,由着别人以次充好?”
“老罗,我再侧面和小杜谈谈,如她还不醒悟,你就按有关程序和检察院联系吧。”凌欣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这样说来,我们清理吃回扣的工作,没有什么收效……”
“现在有些人胆子比天大,哪有主动交代的?就是被检察院抓去,多数也是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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