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这事对您真的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
“比当作家写文章还重要?”
“当然重要!”
“那好,我暂时不转了。”
“暂时是什么意思?”
五十三
“老爷子,我是个商人,如果F行服务能超过其他行,我永远不转,如果超不过,那我……”
“那是当然!假若真的F行服务差,我无话可说。不过,有条信息我可以透给你,以后西港区机关、事业单位的工资都由F行发,书记、区长背地里喊欣月‘凌姐’……你解永龙的根在西港,可别这山望着那山高,爬到那山累折腰啊……这世上可是没卖后悔药的!”
这事敲定了,凌欣月高兴得什么似的,一时把案子的事丢在了脑后,一个劲儿地感谢高峻岭。她不知道那么粗俗难缠的解永龙为何竟对高峻岭如此尊重。对于他们之间的渊源,高峻岭显然并不想多说,凌欣月也就知趣地不问。
姬长岫和胡连江仔细分析了钱世光旧塑料本上所记录的事情,认为他可能是中了张大海和冷新家的圈套。局里研究决定,搜查张大海的办公室。接到命令后,胡连江和文彩凤立即行动,一天搜查下来,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搜到。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胡连江突然发现张大海老板台台面下面贴着一个大信封,取下一看,是一袋女人的裸体照片,照片的背面,张大海写有一段文字,记录着被他某年某月某日玩弄过,有的还写有庄亚群和矫怀清的名字,主要情节和顺序都记得一清二楚。
看着这一大把照片,胡连江鄙夷地哼了一声:“生活作风如此堕落的人,经济上一定不清白。彩凤,我们马上回去向姬局汇报,如果他同意,立即和北京市公安局联系,对庄亚群的电话实行监控。”
他们意识到,一条大鱼已经浮出水面,快要到了收网捕鱼的时候了。
女行长 第二十一章
凌欣月作为重点调查对象是从这天晚上开始的。也就是庄亚群等F行高层被确定为爆炸案嫌疑人的第二天晚上。姬长岫依然不动声色,多余的话只字不提,只是严肃地通知凌欣月,出于侦破所需,她必须把自己跟F行高层的关系,尤其是跟庄亚群的公、私关系说清楚。凌欣月怔怔地看了姬长岫半晌,默默地照办了。她把姬局长的要求变成了文字,并随时准备接受警方的调查。
下午,凌欣月正在呆坐,电话突然响起来。
“凌行长,我在医院里,唐玉贞行长不行了!她好像有话要跟您说……”
“我马上过去。”
唐玉贞比凌欣月大不了几岁,工作时间却很早。四年前任西港区支行行长时得了子宫癌,不得不退任调研员。凌欣月任行长后,商量把她从西港区医院转到海州医疗条件最好的市医院,医保部门不同意。无奈,凌欣月决定行里负责医疗费,转到了市立医院。
半个月不见,唐玉贞消瘦得厉害,凌欣月一看心就沉下去了。她走到床前,两手合握着唐玉贞露在被子外边的手,那手,瘦得除了皮就是骨头了。
“玉贞,感觉好些了吗?”
唐玉贞无力地点点头,凹陷的眼窝慢慢溢满了泪水,她哆嗦着摁了一下呼叫器。一个护士走进来,她吃力地说:“小张,请……你去……请……请医生来,我……我有重要事……”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了足有一分钟。看着她被病魔折磨得犹如枯草,凌欣月心里一阵阵刺痛。
一会儿,医生进来了,唐玉贞积蓄了全身的力量,艰难地说:“医生,我……我郑重向您……请求,请您……采……采取措施,让我……有精力……讲一个小时……的话……”
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你的身体情况不允许这样做。”
五十四
“我知道……我……是快……快……离开……这……这个世界……的人,你……你……无论如何……要满足我……”唐玉贞的手紧紧抓着凌欣月,“否……否则……我……我死……死……不……不……瞑……瞑……瞑……目!”
凌欣月俯在她耳边轻声说:“玉贞,你是不是担心孩子的事?你只管安心养病,只要我还干这个海州F行行长,就一定负责到底!”
唐玉贞缓缓地摇着头,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凌欣月从她的瞳仁里除了看到自己的影像,还有那无尽的眷恋……
半个小时后,护士给她换了一瓶点滴,并注射了一针。
唐玉贞渐渐没了坚持的力量,闭着眼睛,处在似睡非睡状态。
凌欣月和金静兰一直陪在唐玉贞的床边,病房里静静的,只听到唐玉贞轻微的呼吸声。
“凌行长……”许久,唐玉贞那被凌欣月握着的手吃力地反握了一下,她慢慢睁开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凌欣月。药物给了她最后一点力量。
“我有话……想和你……你一个人说……”唐玉贞艰难地说着,暗淡的眸子里,突地跳出一簇火苗。
“好的。”凌欣月示意金静兰离开。
“凌行长,我……对……对不起你……” 唐玉贞断断续续地说着,满眼的泪水沿着瘦削的面颊滚落下来。
“别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你,你住院那么久我才知道。”
唐玉贞吃力地摇摇头说:“没有你,我可能早……早离开……这个……世界了。我……我今……今生……不能报……报答你,凌……凌行长,来……来生……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凌欣月心里一揪一揪地疼,不忍心看着她那受罪的样子,想劝她别说了,可转念一想,她是个要强一辈子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就遂她最后一次心愿吧。
“凌行长, 一九八二年十一月二日……那笔错款,是我的主要责任,我当……当时私心杂念太重没敢承担,推给了你,我对不住……你。”说到这里,唐玉贞仰起头,急促地喘着气。
凌欣月赶忙说:“玉贞,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不要在心里老惦记着,我早忘了。再说,那事也根本没影响我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当行长了吗?”
唐玉贞定定地望着凌欣月,眼里充满悔恨的浊泪。凌欣月握着她那冰凉干枯的手,宽慰道:“玉贞,你看你,这么点事儿,压在心里二十多年,值得吗?”
“凌……凌行长!张大海……他……有事!”唐玉贞两眼迸射出憎恨的光芒,吃力地继续说,“到北京的……二十二个姑娘有问题……王秀玲、刁丽华……都多次怀孕……庄有问题。”她无力地微闭上眼睛喘息着。
凌欣月看着她那蜡黄的脸色,知道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忍不住泪水又溢出眼眶。
许久,唐玉贞抬起右手艰难地伸向枕头底下。
“玉贞,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钥……匙。”
凌欣月探手进去,枕头底下果然有两把钥匙。
“还有……信。”
凌欣月又轻轻扶起她的头,她摩挲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有几页叠在一起的纸。
“凌行长,你把此……此信给……我……我爱人……和儿子,钥匙你拿着,开……开我家的那个小保险……柜子……”唐玉贞拼着一口气想说完她要说的话,整个人都处在油尽灯枯的边缘。
凌欣月急忙摁了一下呼叫器。医生护士进来了,看了看,摇摇头又退出去了,这是癌症晚期的昏迷,没法子的。凌欣月急忙给金静兰打电话,让她马上通知唐玉贞的家人。
过了许久,唐玉贞艰难地睁了睁眼,声音极低地说:“柜子里……的材料……只……你……看……千……万……”
五十五
话没有说完,唐玉贞就在凌欣月的怀里慢慢地垂下了头……
向唐玉贞遗体告别后,凌欣月仍处在深深的悲痛中,她后面的一些人刚走出殡仪厅,就嘻嘻哈哈,谈笑风生。她回头看了一眼,生气地低头向停车位走去。
这时,凌欣月的手机响了,传来庄亚群低沉悲痛的声音:“欣月,请你代我向唐玉贞同志表示沉痛的悼念,向她的家属表示诚挚的问候,望他们节哀顺变。唐玉贞同志是F行系统的楷模。她是一个好党员、好行长,积劳成疾,英年早逝,我万分悲痛……”电话里传来庄亚群的哽咽声。
凌欣月一句话也没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鼻子酸酸的,心想:庄亚群真是个出色的“政治家”,太会作秀了。
过了片刻,庄亚群欷殻У溃骸靶涝拢颐且芎醚疤朴裾晖镜哪7妒录#乙押凸谐せ惚ü乱徊皆谌鶩行开展一个向唐玉贞同志学习的活动,你看如何?”
“庄行长,我看可以考虑。”
“好,这事就这样定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最近美国K行的老熟人请我推荐一个女行长助理,我把那个小貂婵给抛出去了……”
“哪个小貂婵?”
“咳,就是那个祸妞儿金静兰嘛!别看她工作挺积极,那是假象,以前许多坏事都是她在背后怂恿的,她是颗地地道道的定时炸弹,是个危险的祸妞儿,她的野心大得很呢!你若不提高警惕性,迟早要吃大亏的,况且她……”庄亚群想挑明金静兰和苏博彦的关系,想了想,还是咽回去了。
凌欣月不同意庄亚群对金静兰的看法,但她也不想反驳他,说了句“谢谢庄行长的提醒”便关了手机。
“凌行长,唐玉贞的儿子怎么安排?”白如芸微笑着、谦恭地走过来问凌欣月,她知道这会儿凌欣月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件事。
“你说呢?”凌欣月不高兴地反问。
“凌行长,今年我行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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