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又有两个牌子举起,一个是六千八百五十万元,一个是六千九百万元。拍卖师接着说:“05号,六千九百万元!”
03号接着举起七千四百万元的牌子……
价格一路飙升,突破一亿元的时候,全场一片惊呼,一片掌声。这时,大多数竞拍者都退出了竞争,毕竟亿元数目不是一般公司的财力所能承受的。场上只剩下两家公司还在较劲儿,白热化的程度倒是有增无减。
高峻岭轻声说:“欣月,放心了吧?已经超过一个亿了!”
“放心了。”凌欣月笑着点了点头,继而贴在高峻岭耳边小声说,“就算现在成交,我也心满意足了。”
“海州F行让庄亚群这个王八蛋给卖了!”高峻岭气愤地拍着座椅的扶手,“他在海州捞足了,现在又去折腾全国F行去了。我们的国家啊,反腐倡廉,真可谓任重道远……”
“是的,海州F行的反腐形势就很严峻!”
“欣月,我们都信任你,支持你,干!”
这边说着话,那边已经到了竞价高潮。凌欣月听到拍卖师沉稳庄重的声音——
“一亿五千万元,一次!
“一亿五千万元,两次!
“一亿五千万元 ,三次!”
拍卖师一字一顿地说完,凌欣月止住了呼吸,只等着裂帛一声。
拍卖槌“咚”的一声响:“成交!”
全场哗然。马娟一行把这激动人心的场面一一摄入镜头,她坚信自己采访制作的这一专题片,一定能成功。片中主人公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好行长,一旦播出,定会引起轰动!
凌欣月情不自禁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向台上的金静兰挥了挥,以示同庆。
这时,在记者的闪光灯下,只见05号泓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老板微笑着站起来,接过秘书递过来的签字笔,潇洒地在转账支票上签了名。众人这才彻悟,忙鼓起掌来。
下午一上班,凌欣月毫不意外地接到了白治仁的电话。
白治仁的声调不紧不慢,照例先是嘘寒问暖一番。凌欣月早有思想准备,也就静候着他的下文。近一年来,她打太极拳的真功夫倒是被时势逼着磨炼出来了。
“欣月呀,听说你最近夜以继日地工作,把今年创利的宝全压在收贷上了。力度大,成果也显著,堤内损失堤外补,这很好哇!市里好多项目资金短缺,有了钱,多支持一下我市的经济发展。”
“是啊,白书记,我们向来把支持海州经济发展看成是责无旁贷的责任。再说了,经济决定金融,只有经济发展了,金融工作才能搞好,作为商业银行,我们更希望海州经济高速健康发展。”
“金融的作用也不可忽视呀!在一定意义上说,没有金融,就不能有经济的高速发展。”
“是的,是的。”凌欣月嘴里应着,心想:他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究竟要说什么呢?拍卖会已经结束,他现在再想干预也鞭长莫及了。
八十六
“欣月,市里今年采取了许多措施招商引资,这一点你很清楚。你们F行要为市里招商引资开绿灯,千万不能亮红灯啊!”
凌欣月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地方影响了市里的招商引资:“白书记,如果我们有什么地方亮了红灯,还请您及时批评。”
白治仁的口气跟谈论天气也没什么区别:“欣月,听说京海公司汇来两个亿,让你们给扣下了?”
凌欣月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收紧了。京海公司有一亿三千万元贷款到期,从贷款之日起,利息分文未付。前些日子金静兰和她商量,决定只要发现“京海”账面上有款就扣收到期贷款。可是,研究后扣没扣,具体扣了多少,她这几天忙,也没顾得上问。
凌欣月委婉地说:“白书记,这情况我还不太清楚,等我了解一下再向您汇报好吗?”
“那也好,请你抓紧了解一下,把情况告诉我!”
凌欣月放下电话,正琢磨着找金静兰来问问这事,正好她甩着马尾辫,高兴地一蹦一跳闯进来了:“凌行长,报告您一个好消息,京海公司的逾期贷款连本带息一亿八千六百万元全收回来了!”
凌欣月又喜又忧:“什么时间收回的?”
“刚刚入账。”
“怪不得……”
金静兰见凌欣月表情有些反常,觉得奇怪,瞪着一双火辣辣的丹凤眼盯着凌欣月左瞧右看。凌欣月含嗔地伸手戳了她天灵盖一指头,就把白治仁刚才的电话跟她说了一遍。
“那么,你打算怎么向白大人交待?”
“我还没想好……不过,这事你做得漂亮!漂亮极了!”
“还有北京那边……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的日子啊,怕是越来越难‘漂亮’了……”
凌欣月听了,陡然觉得头痛,急忙吞服了一粒“止痛灵”。
金静兰只觉得世事越来越荒唐,一个市委书记,为了那不可告人的私利,居然明目张胆地干预一级银行的法人代表按金融法规行使自己的权力!
“凌行长,我……给您惹了大麻烦了吧?”
“什么话?这事是我们共同研究的,真要有麻烦,我顶着。”
这时,阳台上的门被风呼地吹开,“咣当”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天色异常黑暗,城市上空乌云密布。凛冽的西北风夹着雪花吹进屋来,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寒噤……
凌欣月声音幽幽地提醒金静兰,又像是在提醒自己:“知道吗?这几天有暴风雪……”
八十七
女行长 第三十三章
当凌欣月赶到市公安局时,省公安厅薛副厅长和姬长岫已在小会客厅等候,简短寒暄后,便切入主题。
“欣月同志,有什么新情况,请谈谈吧。”
“薛厅长、姬局长,所谓新情况,也只是我的怀疑,可又很难否定这些怀疑。”
“不要客气,欣月同志,把你的看法都谈出来,便于我们分析案情。”薛副厅长鼓励道。
“是这么回事,十一月二十六日下班后,有人送了十四个悼念我的花圈,我女儿因此受到惊吓。”
“这事我知道。欣月同志,你考虑过没有,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我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你不要麻痹,千万要注意安全。长岫,你负责安排,一定要保证欣月同志和她的家人的绝对安全。”
“谢谢!薛厅长,自从我们初步查清了东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股东持股情况后,对桑湾汽车爆炸案的作案人,我和金静兰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也不知是不是符合实际。”
“欣月同志,不要有顾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们议论案子时都是这样,畅所欲言。”
薛副厅长面带微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凌欣月,从他那眼神中,凌欣月读到了对她的极大信任和鼓励。
凌欣月呷了口姬长岫递过来的茶水,稳了稳神。“薛厅长,现已基本查明了东明集团股东持股情况。张大海、矫怀清、冷新家各持百分之十的股份;桑田持百分之五的股份;最大的两个股东持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其中一个叫郑桂花,持百分之三十。另一个持百分之三十五,还未查清他的身份。已查清的股东,除冷新家用了实名外,其余都是用的亲属名字。张大海用的是他岳母的名字,其岳母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那两个大股东,我分析是庄亚群和市里的大人物,他们也用了别人的名字。”
“能告诉我那个股东的名字吗?”
“叫钱进生。”说着,凌欣月从文件包里抽出一份材料,双手递给薛副厅长。
“你说的情况很重要,能否进一步说说你们是怎样获得这些信息的?”薛副厅长快速地看过材料后问。
“原西港支行副行长钱世光留下的材料记载了这些人的持股情况,这是其一;其二是张大海的遗孀肖潇雨曾亲口和我讲过她丈夫是东明集团的股东,她要求退出,我问她有何证据,她‘哇’的一声哭了,说自己搬了三次家,无论走到哪儿,夜里都见过张大海,她怀疑是有人在找股权证;其三是解永龙婚宴时,酒后跟金静兰曾说过东明集团是你们上司的企业你也敢动?最后一个最重要的理由,自从我任行长后,庄亚群对东明集团关爱有加,我们对东明集团刚要采取点措施,他马上就干预,如果东明集团和他没有直接的经济利益,他不可能这样。还有市里那个大人物……
“东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前,冷新家先后办过协力、大兴和通达三个公司,这三个公司先后都破产倒闭了,欠下了我们一大笔贷款。一九九八年庄亚群任行长后,这些贷款先后都核销了。具体情况是:一九九八年核销了协力股份有限公司贷款两千万元;一九九九年又核销了贷款两千万元;二○○○年核销了大兴股份有限公司贷款七千万元;二○○一年核销了通达有限公司贷款九千万元;合计两亿元。二○○二年又想核销东明集团的一笔贷款,会上丁伟伦提出反对意见,也不知什么原因,这一次庄亚群没有用表决的方式去否定丁伟伦的意见便放下了。今年前些日子东明集团又要破产。这一系列的事实说明,东明集团和庄亚群有着直接的关系,没有庄亚群的权力,冷新家三个公司的贷款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核销,就是破产,还有个利益分配的问题,这三个公司的贷款F行没有收回分文,眼睁睁地全核销了。只要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会怀疑的。至于那两个股东是谁,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从桑湾汽车爆炸案后,我就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刚有了一点线索就被掐断了?这说明,我们的对手不简单,也可能是海州手眼通天的人物,这个怀疑以前我没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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