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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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荒芜-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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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那个男生走到篮框底下,说:“让我来一个三步上篮。”一个女生将球递到他手上,他抓了球后跑到两分线外,然后抱着球朝篮框冲去,我都没看见他运球,开始我还以为是国际上新出来一种新的投篮法,等他将篮球甩出去后我才明白,那小子根本就是个大傻逼。他所说的三步上篮说精确一点是六步半上篮,他跑了六步半后将球甩了出去,球在他头顶打了个旋,又落回了地上,连球框都没碰到。
    美女这时特没品位地开始鼓起掌来。
    张劲松骂了声“大傻逼”后,带着一颗受伤的心灵回到我的篮球框底下。
    我笑着问他:“怎么样,头还疼吗?”
    “心碎了。”张劲松郁闷的表情。
    “没事,”我说,“马上我们去洗个澡,什么都忘了。”
    张劲松感激地看着我,很想和我结拜兄弟的那种表情。
    学校澡堂还实行着澡票制,票价两元,时间不限。
    时间不限的意思就是说你只要花两块钱就可以趁澡堂刚开门时冲进去,等水池里面的水都可以当墨汁用时再歪歪扭扭地出来;澡堂里同时还设有喷头,这也就是说你不用表情严肃地和大家泡在一个池子里,抬着眼望着天花板显示你对旁人的生殖器并不感兴趣。
    你可千万别以为不限时间和有喷头是件很爽的事。进去后你就发现,每一个喷头底下都站了不下于三个人在等,而那个正在冲澡的家伙可能是两个小时前站到这个喷头底下的,最主要的,你只要看看他用手摸的部位,你就明白他还只是洗了一个头,连脖子上都还是脏泥。
    我在更衣室里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颤抖着冲进澡堂。
    大池子里已经堆满了人,有熟人的便几个人坐在一块,兴致盎然比着某个玩意的大小。没有熟人的,将四肢伸开,头仰着靠在池子边上,半个小时都不动一下,若不是他偶而会朝池子里吐口痰,你还真以为是那是一具死尸呢。
    我不敢进池子去,因为张劲松说他有一次看见一个身上长了疥疮的家伙坐在池子里念徐志摩的诗。于是我去了喷头那,站在一个瘦子的背后。胖子曾提醒过我,瘦子体表面积小,洗澡快。
    瘦子看见我站在了他的后面,得意之极,本来我过去时他正在擦脚,可我一过去他就从洗发水瓶子里倒出一堆泡沫,涂在头上开始洗头。
    我见过有牛逼的是能倒着背书,可洗了脚后再洗头的我还真第一次见到。
    瘦子洗了近二十分钟的头,然后我就看见他将刚才那擦过脚的毛巾拽在手上,开始擦头。擦完头,他将脚放在了喷头底下冲水,我在心里高呼:坚持就是胜利,耶。
    冲完脚瘦子往肚子上抹了肥皂,开始洗肚子,说形象一点是洗他的排骨。
    我郁闷之极,骂了一句:“他妈的。”
    瘦子的手一直在肚子上转悠,可他那耳朵却时刻在扑捉我的动静,听见我骂人,受了刺激,转过头来大声问道:“你骂谁?”
    张劲松这时从池子那边和人说完话回来,看见瘦子好像要和我动手,过来打圆场说:“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瘦子一见是张劲松,还真是认识,但心中依旧有些不满,指着我对张劲松说:“他骂我。”
    “没有啊,”我耍赖皮地说,“我刚才说的是‘他妈的,这地怎么那么滑’,没骂谁啊。”
    “哦。”瘦子恍然大悟,现出错怪了我的神情,赶忙将脚擦了最后一遍,让出喷头对我和张劲松说:“你们用吧,我早洗好了。”
    张劲松一脸兴奋,连声说:“谢谢,谢谢。”
    瘦子在张劲松的人情话中很风光地走远,临出门还将他那干瘪的屁股扭了一下。

    (4)
    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最近肯定为情所困。每到下午五点多学校的广播响起,她总会以零点乐队的那首《你爱不爱我》作为开头,当这首歌快要结束时她又会猛然掐断音乐,然后自己学着男人的声音哼上两句,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不知情者还以为我们学校广播有个求爱专栏,专供人发情呢。
    更恐怖的是她学了男人的音调后你就感觉我们学校是请了个太监在做主持人,而且,还是个女太监。
    我本人有个下午睡觉的习惯,但只要临近五点都会准时醒来,并且心跳迅速涨到每分钟一百五,这些都得托她老人家的洪福。
    每当播音临近尾声,她又会酝酿出和情人道永别的那种撕心裂肺,对着广播说:“时间过得真快,节目马上要和大家说再见了,啊,真舍不得和大家说再见啊,相信大家也和我一样,心中满是不舍。。。”
    我在床上差点吐出来,我对着阳台大喊:“滚你的吧,如果你能找出有人舍不得,我情愿你用广播砸死我!来吧,砸死我吧!”
    最最最气人的是胖子总会在周小鸥那句“你到底爱不爱我”刚出来时,很准时地出现在我的寝室,手上拎着热水瓶,也是模仿周小鸥的声音,问我:“你到底打不打水?”
    我说我打,我打烂你的嘴。
    胖子摇晃着走远后,我无奈地对胖子的背影叹息说:“不是我不想打水,你是知道的,我压根连热水瓶都没有。”
    其实并非我不曾拥有过热水瓶,而是我不敢再拥有那玩意。
    大一刚来时学校发给每个学生两个水瓶。那阵子大家刚来,不是很熟,彼此间客气得赛过英国绅士,打水也是规规矩矩,但两个星期过后,大家混得熟了,我的水瓶就逐渐变成了公有财产,开始只是一个寝室公用,后来慢慢变成了一个班公用,最后估计已得到社会认可,成了社会上的公用财物,连尸骸我都没寻到。
    水瓶消失后我反思了很久,我觉得问题出在我这,我没有向大家说明这是我的私有财产,是我对不起大家。于是我又重新买了两个水瓶,这次我在瓶身上写了名字:羿天宇所有。
    难道是我的瓶没经过政府正式注册,我还算不上水瓶的合法主人?总之是大家照拿不误。更有甚者,在发现瓶里没水后气势凶凶地跑来质问我:“你怎么搞的,今天又没打水?”
    一个星期后水瓶一个被人打破,一个遭窃。对于破了的那个我勉强说它是寿终正寝,而被偷的那个我却实在心有不甘。我一赌气,又买了两个新的,这次我在瓶上多写了几个字:狗日的敢偷我的瓶。
    我上午买的瓶,下午就人间蒸发。我琢磨了一晚上终于有了点眉目,问题还是出在我这,是我将句子写得太具了挑衅意味,引发了贼的挑战欲望。
    就这样,不到半年时间我前后一共损失了六个瓶,而最主要的是我丧失了买瓶的勇气。因此胖子每次喊我打水时我就觉得那是一种嘲讽。
    然而胖子的水瓶就一直没失踪过,我为此感到很费解。胖子打水回来后我问了他,这才弄懂了其中的奥妙。
    胖子寝室有个叫小A的。小A几乎从进学校门那天就没打过水。全班人都知道小A是个懒惰之极的家伙,所以找水时决不会朝小A的瓶看一眼,哪怕里面真的有水他们也不会看。他们靠经验生活。胖子于是将小A的水瓶写上小A的字样,打水回来后趁人不注意,把水倒进小A的水瓶。小A本人当然决不会碰自己的瓶,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自己从没打过水。
    人们一进胖子寝室就直奔胖子的水瓶,因为他们亲眼目睹胖子每天都打水,然而结果往往都令他们失望。胖子这时会很愧疚地朝大家摊开双手:“没办法,本人的体表面积太大,水用得快。”
    我问胖子:“近两年来你都用这方法没失败过吗?”
    胖子说:“哪能次次成功,能留住百分之五十就不错了,我的要求又不高。”
    胖子说完之后又安慰我:“没办法,现在就这世道,如果你没能力改变,就学着适应吧。”

    (5)
    广告学老师果然很有专业特色,那天我们一班人静候在教室里,都想第一时间看看这位搞广告的是不是长得特像名人。我也破例进了回教室,和大家的动机不一样,我去上课并不是为了看他像不像名人,而是想看看他像哪位名人。
    上课铃声敲过十三分钟后,这位名人出现了。三十岁左右的一中青年。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家好,我是广告。。。”
    说了一半他的手机响了,于是他停止了讲话,掏出手机到教室外去接电话。但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响,以至于他人走出去后,那声音却还幽魂一般在教室里回荡,我的耳朵边上便反复响着一句话:“我是广告,我是广告。”我心说刚才对我们说话的那个不是人而是一商业媒介啊?
    商业媒介接完电话走进来继续讲:“大家好,我是广告学。。。”
    话说到这手机再一次响起,只见他皱了皱眉,再次走出教室接电话。这次在我耳边回响的话变成了:“我是广告学,我是广告学。”我暗想这老师刚才还只是一商业媒介,转眼就化身成了一门学科,变身之快若是让孙悟空知道了,那还不自卑得想自杀。
    不一会广告学走了进来:“很抱歉,耽误大家了,现在我把手机关掉,开始自我介绍,我是你们广告学老师,广告学这门学问呢。。。”他说到这准备翻开教材,结果好像又记起了什么似的说:“还忘了告诉大家,我姓焦。”
    他话一说完班上就起了一阵小骚动,好多人轻声笑了出来,前排有些女生的脸也开始微微有些发窘。
    中青年愣愣地看了大家一眼,有点疑惑地说:“我没说错啊,我从小就姓焦嘛。”
    这句话引发了哄堂大笑,胖子更是笑得捂住了肚子,心想搞广告的就是不一样,这么重要的隐私他都拿来在班上讲。
    老师等大家笑完了,他自己倒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是故意的,如果我不这样讲的话,可能我书还没翻开你们就睡着了,这正是我想对大家展示的一点,广告就是这样,要的就是眼球,要的就是别人对你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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