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政治委员!”
根据军委的意图,罗炳辉赓续命令部队向雅安方向追击,“追到飞仙关,把口子把住!”
第二天,6月8日,军委纵队进入天全城。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都很高兴,一再表扬9军团又立了大功。何长工率守桥部队从泸定赶到天全时,军委派部队出城迎接。周恩来还专门找了个地方厨师,做了鸡丝面慰劳9军团的领导同志。图个热闹,毛泽东、朱德、刘伯承也参加吃鸡丝面。刘伯承一边吃着鸡丝面,一边就9军团完成的两项特别任务作了说明。他说:“毛泽东同志下令先敌夺取天全,这是有很重要的意义的。有了天全,我们就有了芦山、宝兴,一条路就基本上开通了。要是拿不下天全,敌人聚集于雅安、天全、芦山这一线,这不只是堵了我们北进的路,而且,东进也很困难,南下也麻烦,只有再回渡泸定桥了。这一来,同4方面军会合的日程就大大地推迟了。要9军团再守一下铁索桥的意思也就在这里,就怕万一出现拿不下天全的情况,我们还得后退,还要用那座桥。所以我说,拿下天全,就打开了我们向夹金山、达维前进的通路,这一着是很要紧的。”毛泽东埋头吃着鸡丝面,嘟囔道:“听伯承同志这么一说,这面就越吃越香了。再来一碗!”
朱德和张闻天也在喊:“就是就是。再来一碗!再来一碗!”
且说9军团在天全休息了几天。这期间,9军团部队中发生了一件喜事——刘排长归队。事情不大,却令人难以置信,一当置信,又令人大受鼓舞。这天,天气晴朗,部队在河边洗涮打扫卫生,忽然,一个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年轻人来到河边:“同志,我知道,你们是9军团的,我是无线电14分队的,我要见军团无线电队的政委袁光同志。”洗衣服的战士问:“你是怎么回事?”年轻人说:“我掉队啦,才赶上来。”掉队归队的不稀奇。战士说:“无线电队在树林里擦洗机器,我给你叫去。”一会,战士领来袁光。年轻人一见袁光,一头扑了上去,呜咽道:“袁政委,我可找到你们了……”说着便晕过去了。袁光俯身仔细看了看年轻人,还在脸上拍打了几下,禁不住一声大吼:“刘明生!是你啊?”接着朝树林方向喊:“同志们,刘排长回来了!快,弄点喝的吃的来!”刘明生醒过来,接着又嗷嗷地哭了起来。跟前围了好多人。袁光说:“他是我们无线电分队运输排排长,叫刘明生,在贵州得重病,周身发抖,几天不醒,就寄养在老百姓家里了。”战士们问刘明生:“你是从贵州赶上来的?”刘明生抹泪点着头。战士们全呆了,“乖乖!好几千里啦,还有大江大河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无线电分队运输排的人听说刘排长回来了,全都赶来了,拿来水和干粮。袁光说:“同志们,瞧他瘦成这样,我差点没认出来。让他先吃点东西,有点精神再给大家细说吧。”
就在河边的树林里,刘明生说了他千里寻亲人的经历。
刘明生是怎么被留在贵州的,他不知道。当他在老乡家醒过来的时候,一看给他喂药水的,不是排里的同志,也不是军团卫生队的,是个老大娘,就问:“大娘,这是哪里?”老大娘一看病得不轻的人醒了,很高兴,笑眯眯地说道:“哪里?家里呀!也行,就喊我大娘吧,侄儿和儿子差不多。”刘明生当时的脑子还昏糊糊的,反应不了老大娘说的意思。病好些以后,听了火塘边老两口的议论,他才明白,部队已经走远了,他被寄养了,给人当了儿子了。刘明生好不难过。当红军干革命,竟在这里给人当起儿子来了!不行,病好利索了,还得找队伍去。老两口只有个出嫁了的女儿,没有儿子,便待刘明生如亲生儿子一般,成天鱼呀肉的喂。当地民团搜捕红军的伤病员,老两口把刘明生背到深山的山洞里藏了起来,老大娘成天守着,老大爷就在山里打野味给“儿子”吃。刘明生竟不好意思说出他要走的话来。10天半月后,刘明生成了个壮壮实实的小伙子。刘明生其实得的并不是什么大病,是累垮的,饿垮的。养息过来的刘明生,很标致的小伙子。老两口便琢磨着给“儿子”娶亲。老头说:“娶了亲好。娶了亲,民团就是知道他是红军留下的,找人说说情,也就好办些了。”这一天,家里来了一帮子亲戚,当中有个姑娘总是媚眼盯着刘明生,刘明生开初没在意,年轻女子,见到受看的年轻男子,总是要多看几眼的,“我不也在看人家吗!”待到吃罢一桌酒席,老头把他和那女子喊到堂屋里,笑嘻嘻地说:“你们的意思我已经看出来了。还是按老规矩走吧,要是都心愿,就一起给祖宗行个礼,算是订亲了。”刘明生脸都白了,私下想,要是成了亲,更难走脱了。便说:“大叔,成亲是大事,我们才见面,还是让我再想想。”当晚,刘明生才把话说个明白:“大叔,大娘,谢谢二老对我的照看,给我治好了病,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我是红军,我不能在这里停下来,我还得找队伍去。将来革命成功了,我再来这里看望你们老人家。”老大爷说:“要走?红军走远啦,不知道到哪里去啦,你找不到了。”老大娘说:“你们的人把你送到家来,说得好好的,治好病,留下,认作儿子的……”刘明生说:“他们没有想到老人家把我照看得这么好,我的病好得这么快。我现在身强力壮,能找到我们的队伍的。”老大爷竟是个开通人,说:“好吧,找队伍去吧。只是,要是实在找不到,还是再回到这里来,我要那女子再等你几年。”刘明生高兴又激动,说道:“大叔,大娘,你们就是我的亲爹娘!反正,我江西老家也没有什么亲人了,革命成功以后,我就回到这里来孝敬老人家。只是,大叔大娘,不能要那好姑娘等。红军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革命会成功的,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兴许不是三年五载的事。正是革命成功是件难事,我还得跟上去,一块干……”老大爷热泪盈眶:“老太婆,听到没有,红军得天下是没有问题的!可惜我们都老了,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走吧,明天一早就动身。听风声,红军好像是奔云南那边去了……”
第二天上路时,老大爷递给刘明生4块银元做盘缠,刘明生高低不接。老大爷说:“这是你们给的呀,是送你来的人给的抚养费,买药剩下的。”刘明主说:“大叔!我在这里吃住这么久,那几块钱哪里够啊。”老大爷说:“一家人咋又说出两家话来!带上,不带上不能走!”刘明生只好接过银元,还接了老大娘烤的几块荞面饼,行了个跪别大礼,便抹泪走了。
“我是在南渡乌江前病倒的。我不知道我们军团没有渡乌江,我是到了云南东川以后,见到留下的伤员,才知道我们军团一直在北线打仗。我第一步是过乌江,往南找队伍。一开始便走了些冤枉路。我想,敌人不是追我们么,我就看敌人的调动,他们往哪个方向走,我也就往哪个方向走。我快跟到湖南地界了,只见敌人掉头往回走,我想起了老大爷听到的风声:红军可能奔云南去了。我意识到敌人是中了我们声东击西的计了,我也就掉过头来往西走。刚才说了,走到云南东川,才知道我们队伍的一些确切消息。我见到的那个伤员就是我们军团的,他多么想跟我一起走,可他的一条腿没有了。他告诉我,队伍过金沙江去四川了。我赶到金沙江边,正是敌人大举过江的时候,我便混在敌人的民工中过了江。4块银元走了两个省。过金沙江后,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了,我就帮盐贩子当挑工。敌人走大路,盐贩子走山路,不把挑工、背工当人。我弄了一背篓盐跑了。还不错,有盐就能换到饭吃。我想窜到敌人前头去,一路上大小镇子、关卡,挤满了敌人,几次都叫白狗子把我‘轰’了回去。这样不成呀,老在敌人屁股后头,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队伍呀?我只好迂回了。这一迂回,便迂回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了。那地方,不是荒山秃岭,就是大森林。后来见到人了,是我们在扎西见过的那种彝民。我知道彝民有奴隶主,抓到汉人要做奴隶。我只好又往有汉人的地方走。这时,我已经完全是个流浪汉了,只好厚着脸皮讨,讨点吃点,有了些力气,就继续往前走,一路走一路打听:这地方来过红军没有?几时到过这里的?他们往哪里走了?离我们的队伍越近,消息越好打听,我也就越来越有信心。这一天,我来到一条大河边,问老乡,河叫大渡河。在这之前,我拣到过敌人飞机撒的传单,说是‘直达大渡河,消灭石达开’,这‘石达开’自然是红军了。我在大渡河边来回走了好几趟,找不到自己的队伍,老百姓都说这地方没有打过仗;再一打听,说红军已经过河走了。我相信队伍是过河了,红军怎么会是石达开呢。我也就过河了。我是找了根木头漂过河的。过了大渡河,我慌神了,怎么也打听不到队伍的踪迹。往东走,到处是敌人,不像是红军通过了的地方;往西走,翻过几座大山还是大渡河。我着难了,没有目标了。我怀疑队伍是不是真的过了大渡河,是不是又是声东击西,往西边去了?我想再渡过大渡河,往西找。这一天,我来到大渡河北岸的山头上,忽然听到身后远处传来闷闷的枪声。听得出来,是我们自己的枪声。我高兴的,一个人在山林里蹦呀跳呀。枪声就是命令,往有枪声的方向走。一个人隐蔽前进很方便。我便逢山过山,逢水过水,没命地往前走。嘿,今天一早翻到了对面的那架山上,我拨开树丛一看,看到城边树林里有红旗,河边有唱歌洗衣服的,我,我便下山来了……”刘明生说完又呜咽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树林里汇集了几百人听刘明生“千里归队”的故事。刘明生的话音一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