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鸡换用推土机推平了。汪四狗被汪鸡换打成重伤住进了医院。……重不重?好,我告诉你:头上缭了六针,鼻子缭了四针,嘴上缭了三针……
于代镇长听完老镇长的电话,瘫坐在了沙发上,对邱镇长、王主任说:汪鸡换这个愣孙,这下把祸惹大发了,在天爷的屁门上捅了一个窟窿……真个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呀!
于是乎,他们就急急忙忙回到了汪庄。还没有休息一下,就沿着街面看起汪鸡换的大作来了。
人大王主任见乱七八糟的街道一下子齐刷刷了,高兴地说:这汪副镇长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他立了件奇功呀!于镇长,小汪应该支持!
邱副镇长因为几年来分管街道规划、土管、经委工作,为违章建房事,他费过不少劲,面貌却一点也没有改观,挨批评受气就更不用说了。但实话实说,他一个副镇长,确实是无能为力,也从来没有得到过汪鸡换这样一个独立工作的机会。他在佩服汪鸡换之余,莫名其妙的嫉妒也在心中油然产生了。他说:这完全是无政府主义,达么大的事情应该等于镇长回来再决定么。
于代镇长说:邱镇长,你说的一点都不差。这小子确确实实是眼中无人!
……
这天召开的镇党委会上,经代镇长、镇党委副书记的提议,汪鸡换的科技副镇长职务被解除了。
会后,于代镇长派人在赵家沟养羊专业户家中把汪鸡换找了来,于代镇长代表镇党委、政府给他谈话。
小汪呀,这事你办得太草率了。
啥事办草率了?于镇长。汪鸡换明知故问。
拆除镇上违章建筑的事你请示谁了?汪四全羊馆是镇上批的,你这样做把镇党委政府放在眼里了吗?
不用请示谁呀。鸡换说:这是镇长工作份内的事情呀!再说了,我在执行镇党委、政府三月份发的关于强行拆除违章建筑的文件决定。汪四全羊馆是钉子户,应该拔。
那挪用镇上办企业的钱给教师发工资,镇上也发过文件吗?
没有。
那你为啥要这样干?
教师快一年了拿不上工资,谁来给娃娃们上课?
那你也得等我们回来了以镇上的名义解决嘛。
我就是这么给他们讲的,我是代表镇长来给你们送工资来的。
分摊饭款的事呢?老镇长已走了的人了,你扣他的工资合适吗?
合适。谁吃饭谁掏腰包,天经地义。
汪鸡换,这么说你还全有理了?你这个副镇长是怎么当上的?
是镇党委、政府,确切地说是你于镇长提拔的呀。
那你就得维护镇上的威信,你怎么……
于镇长,我这样做就是为了维护镇上的威信。这些年来,镇上的威信早就丧失了,在老百姓心目中,镇上的领导是“三不一会”干部,喝酒一斤两斤不醉,打麻将整夜整夜不睡,干工作一个一个不会,跳舞三步四步都会。你于镇长来了,总得做出点成绩吧。你提拔我当副镇长,我也想报答你。我想,汪庄这不死不活的局面该到你于镇长的手下改变了。老百姓就盼着来个能工作、能办实事的镇长来呢。我给你抬好轿子是我的责任呀。
照你这么说,你这么干是为了我好?
就是么!汪鸡换说:你上任后,过去年年喊叫解决的老大难问题解决了,老百姓就把这笔账记到了你的身上。功劳是你镇长的,这得罪人是我汪鸡换的。教师的工资拿上了,他们知道这钱是镇上的,你是镇长,他们感激的还是你于镇长。这两件事对上对下的影响很大,如果借这东风干下去,汪庄镇是大有希望的……
别说了!于代镇长听不下去了:油腔滑调,我还用得着你来教训吗?你目无领导,目无组织,为了一个张珍珍,泄私愤图报复,还动手打人……
于镇长!你别胡说!说我目无组织,目无领导,油腔滑调,我接受,这话就算我没有说。说我执行镇上的决定拆除违章建筑是为了张珍珍,那是胡说八道!动手打人更是无中生有!你可以调查,现场有那么多的人,我动手打人了吗?
好了!于代镇长粗暴地说;我代表党委、政府正式通知你,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汪庄镇的副镇长了……
好啊!汪鸡换不慌不忙地说:于镇长,我本来就不想当这个副镇长。我这就走球子,还放我的羊去……我本来就是个养羊的!
说完这些话,他整了整衬衣上的领带,平静地走出了于代镇长的办公室,走出了这个他当了不到一个月副镇长的镇政府。
他借了一辆架子车,把行李、书籍拉了一车子。陈干事、小程、小苏等镇上干部们默默地帮他装车,又默默地把他送出了镇政府大院。
他潇洒地和他们握手道别后,走了。横穿马路时,张珍珍从他手里接过了车辕条。他扶着车跟着她来到了张家的米粥店。张家母女热情地接纳了他……
吃过晌午饭,赵家沟养羊专业户赵林开着卡车来了。他对汪鸡换说:汪哥,那个破镇长还是不当的好,有人说,你当了一月镇长,干了十年的事情。老百姓好呀,着实子给你扎大拇指呢。……本来,我要给你拉上几十只羊让你养的,可也顶不了事。没有几百只羊,你也划不来养呀。我想了个办法,我们一块下去,转一圈,一家要三只羊,走一百家养羊户,就能拉三百只。有了这三百只羊,你就开始重操旧业,和我们一搭里养羊吧。大家离不了你的帮凑呀。
鸡换说:这是个办法,可我不能白拉人家的羊,我得凑够了三百只羊钱,再跟你下去拉。
汪哥,这你见外了不是? 我们当初捉你的羔子的时候,你收钱了吗?过了半年才给你还的钱,有些没鼻脸的人还欠了一年,你现在有难了,我们大家每人给你捉三只羊也不亏呀。你给我们服过的务,什么上课啦、传单费啦、打针啦、看病啦,一块加起来,超过三十只羊了吧。再说了,谁也不会收你的钱呀。不信,你跟我走,如有谁收了你的钱,我赵字倒着写。
珍珍说:鸡换哥,赵哥说的对哩,你这里的条件比他们好,我还想带上饲料、兽药、针剂等,给他们供这些东西时,顶他们的羊钱。
珍珍!鸡换大喜过望:你是想把珍珍米粥店改成兽药饲料门市部? ……好!珍珍,你真有远见呀!这是我想了多年的事情呀,正大饲料公司还专门来人给我说过这事呢。去县里买饲料,开销大。好主意!珍珍,我谢谢你!
珍珍妈笑着说:一家子人,还这么客气干啥?
赵林问:张婶,你怎么还不请我们吃汪哥和珍珍的喜糖呀?
快了。珍珍妈说,日子订在了七月一号。
汪哥!怎么不给我们发帖子呀。赵林说。
少不了你们。鸡换说:珍珍,我们走。
汪鸡换和珍珍坐赵林的车出发了。他首先把车开到了赵家沟,把自家的羊装了十只。鸡换说:咱们说好的三只呀。赵林说,我必须是十只,其他人三只。
果然不出赵林所料。他们的车才转了少半个镇子,就拉了整整三百五十只羊。这些专业户说:我们的发展是你汪鸡换帮凑的结果,今天帮你,这就叫鱼帮水水帮鱼。别看你副镇长不当了,你来了,我们拿最好吃的招呼,还不要钱,那些王八蛋干部们来了,我们还不想伺候哩!
这些专业户不要汪鸡换打条子,多者五六只,最少也三四只,他们说,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
汪鸡换就把珍珍在镇上办兽药饲料门市部的事说了。他还说,羊钱我心中有数,我会用饲料、药品给你们还账的。大伙儿欢天喜地地说,这样就好得说不成了。
鸡换和珍珍在租的农具厂里重新安营扎寨,雇了十几个人,买了两条大狼狗。就这样,汪鸡换小尾寒羊养殖场和养殖场兽药饲料门市部正式开张了。
为了方便营业,汪鸡换把农具厂的墙打开安了个门,通到珍珍米粥店的后门上。这样装饲料的车直接停在门市部门口就能装上饲料,就不用绕个圈子进农具厂的大门了。
这一天,赵林开车来拉饲料,汪鸡换把一沓子请帖递到了赵林的手里。他说:赵林,你送饲料时顺便把这些帖子替我送到。一定代我请到客人……后天是七一,日子就是那天。
赵林说:汪哥,你放心吧,今明两天十二个村都得去送饲料,你就放心吧,我一个不拉的给你请到!
他们说笑着一阵阵就装满了车,珍珍端来了茶水,赵林和鸡换就地一蹲喝了起来。这时候,镇派出所的车响着警笛开了过来,车停下,兰所长和另一位公安上前把铐子铐到了鸡换的手上。
我犯了啥罪? 鸡换问。
兰所长说:汪鸡换,汪四狗告你故意伤害罪的案子,已经县局批准立案,今天依法拘传你到县公安局接受审查。
赵林急得大叫:汪哥没有伤害人,你们抓球错了吧?
珍珍母女俩也快哭出来了:他没打人凭啥抓人?
兰所长不理珍珍母女俩和赵林,推鸡换上车。
警笛声引来了好多围观的人,鸡换从容地看了一眼珍珍母女俩说:妈!珍珍,别怕,我没犯法,审查两天我就回来了。说完就钻进了警车。
兰所长任警笛响着,故意磨蹭了半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鸡换顺窗户瞥见了汪死狗的女人。那女人正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瞅着警车,指指画画地对人们说着什么。
兰所长见围的人差不多了,才启动车子。那车怪叫着穿过人群,朝县城方向驶去。张珍珍还在母亲怀里哭着……
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
让你们所长出来! 陈干事的话音刚落,两个秃头的小伙子哐啷一声,关上了看守所的大门。
门外拥满了从汪庄来看汪鸡换的商人、干部、教师、农民专业户等。镇上的陈干事来得最早,他拿着文眼镜、小苏、小程等镇上干部凑份子买的香烟、营养品之类的东西。本来几个年轻人都要来,一来是怕心胸狭窄的于代镇长报复,二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