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大嘴上这样说,心里特别的高兴。心想,你个龟儿子还算聪明,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了,就不怕你不认账。
在门口听消息的吴龙妈听到方老大的话,扯着哭声进来跪在了地上,她说:“方师傅呀,我给你磕头了,你行个好吧,你一告,娃子就完了……”
吴龙忙拉起了母亲:“妈!你别哭了,我们就是在谈对象嘛,我娶了她还不行吗?”
“你嚎天扯泪个啥哩?你养下的好爹爹,把我们吴家的人都丢尽了!”吴老五骂道。
庄邻们把吴龙妈扶了出去。
吴瞎子说:“气话就别说了,这个媒我保定了。吴龙,快去。老五,你赶紧去安顿杀鸡、做饭。”
见方老大没说话,吴龙父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先后走了出去。
吴瞎子对方老大说:“老大,丽丽这丫头的生年八字你该知道吧?是哪年哪月哪日生的?”
方老大慢慢吞吞的说:“知道。是七八年三月初一,属马的。”
吴瞎子自言自语:“吴龙是六八年四月二十日生人,属猴……”
吴瞎子伸出左手掌,右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自言自语了半天,突然“啊呀”叫了一声,把方老大和吴老五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好婚呀好婚!大吉大利、万事如意呀!”
方老大和吴老五都松了一口气。
吴瞎子说:“既然婚也合上了,我们就说说彩礼。
订婚6000,六六大顺,衣裳四套,加老人各一套是六套。以后每年给丫头扯夏衣、冬衣各一套,婚礼钱每年400块到女子18岁过门时,再给彩礼6000块。
吴瞎子按规矩说了一大套,最后问:“方老大,你看怎么样?”
“成。”方老大仍然慢悠悠地说。
“你呢?老五,也说个话。”吴瞎子问。
吴老五说:“我也同意。”
“那就这样定了。”
“不成。”方老大说:“这彩礼钱多少不是大事,我怕吴龙日后反悔,他们公家的说自由恋爱,得立个字据什么的,他吴龙要是胡来,我还要去告他。”
吴老五说:“对着哩,老大这话对着哩,吴师傅你就给我们立个字据吧。”
“成。”吴瞎子说:“我写。”
酒足饭饱后,在吴瞎子、吴、方两家父母及亲戚的撮合下,吴龙和方丽丽当场订了婚,并签了下面的合同:
吴龙,男,24岁。
方丽丽,女,14岁。
经吴、方两家共同协商,签订此合同,双方永不反悔。
一、吴龙今生今世只娶方丽丽一人,终身不娶他人;
二、方丽丽今后无论出息如何,都应认吴龙为夫;
三、眼下方丽丽年纪还小,暂不对外说出去,待方丽丽年满十八岁后,吴家明媒娶到家;
四、如果吴龙违约,方丽丽有权到公安局告发。
吴龙(指印)
方丽丽(指印)
三月十五日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两年后,方丽丽十六岁了。十六岁的方丽丽越来越水灵、漂亮了。
吴龙也如愿以偿地调到了县中,工作安顿后不久,就在县中印刷厂里给方丽丽找了个临时的排字工。这时的吴龙已经离不开方丽丽了。可他从内心里又不想娶她。他认为方丽丽跟他相比,那距离是太远太远了。她除了脸蛋漂亮,在床上的时候,能引起吴龙的兴趣外,其他地方吴龙从骨子里是排斥的。吴龙离不开女人,方丽丽才有幸来到了城里。在印刷厂里当了一阵临时工的方丽丽突然间很有气质了,吴龙就重新审视方丽丽,她究竟够不够格做他的老婆。最后的结论是,只要方丽丽的文化层次再高一点,哪怕是个中专的层次,也是不错的。吴龙决定让方丽丽考夜大学,他除了在他俩的“家”里给方丽丽补习功课外,还让方丽丽有空时到他带课的班上去听课。
当然了,吴龙是不会让学校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和方丽丽的“夫妻”关系的。早在两年前订那个“夫妻协议”时,他就让吴瞎子在协议上打了个埋伏,那埋伏就是“眼下方丽丽还小,暂不对外说出去。”一纸“夫妻协议”,不但让他逃过了法律的制裁,还解决了他一刻也离不开女人的问题。
如果说两年前他是为了躲避法律惩处的话,那么今天他不对外暴露他们的关系的动机很明确,那就是他最终要扔掉方丽丽,除非她能考上夜大学,除非她通过努力能跟自己“门当户对”。
因此,方丽丽来学校做临时工都两个多月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始终在地下发展着。别人都知道吴老师有个脚勤手快、漂亮的小表妹,她除了上班,还帮吴龙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只有在睡觉时,她才会回到校办厂内那间矮小的、过去做过纸张的库房、今天是方丽丽和同伴刘燕宿舍的小房子里去睡觉。
刘燕不明白的是,方丽丽每天晚上都悄悄地出去,到早晨天亮之前又悄悄地回来。她在干什么呢?好奇心迫使她跟踪,想看个究竟。
这人的好奇心是魔鬼。有人因为好奇试吸毒品,与白色魔女恋爱成婚,直到家破人亡;有人试尝禁果,色胆包天,糟蹋幼女,最终走进高墙。可刘燕的好奇心却让她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当然,她也知道了方丽丽跟吴老师的秘密。
跟昨天一样,方丽丽的床“吱儿”“吱儿”的响了两下,刘燕知道方丽丽要下床了。
果然,方丽丽见刘燕睡得正“香”时,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门,又反手慢慢地把门关上了。
刘燕因早有准备,衣服未脱就睡下了。她下床出门尾随着方丽丽,摸着黑到吴龙住的那排平房跟前时,方丽丽轻轻地推开了吴老师的宿舍进门,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刘燕急忙来到了吴龙的窗前,扎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不行、不行,你给我讲,讲完了再上来。”方丽丽脆脆的声音。
“真麻烦……”吴龙的声音;“做完了再讲,行吗?”
“嗯——,”方丽丽撒娇说:“上来劲头大,下去像死猪,呼——呼——呼——早睡着了。”
吴龙扑哧一声笑了:“好好好!我的宝贝,我讲。”
“这还差不多。”方丽丽说着响亮的亲了一口吴龙。
吴龙说:“今天给你讲讲做人的学问吧。”
“讲啥都成。只要是你讲的,我爱听。”
“人呢,活一辈子离不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别插嘴。这四个字是‘酒、色、财、气’,有四句话是这样说的:‘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墙内藏,若要跳出墙外头,不是英雄也是仙。’”
吴龙顿了顿继续说:“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笑什么,是刮骨的钢刀嘛,那东西就是人的骨髓呀。要不那个字咋是‘骨’字旁一个‘泉’呢?”
方丽丽哧啦笑了一声说:“刮骨的刀还这么贪,一天都不拉。”
“就是,明知是刮骨刀,还一天也离不了。真的,丽丽,没有了你,我可是受不了呀。”
“不行!不行!你还没讲完呢。”
“我说到哪里了?”
“到刮骨的钢刀哪里了。”
“噢。‘酒是穿肠的毒药’,可好多人都喝酒;‘色是刮骨的钢刀’,人人离不了,尤其是我,更是离不了;‘财是下山的猛虎’,那人宁可舍命也要财;‘气是祸的根苗’,有些人总爱生气。”
“既然这四样人人都离不了,那就看你怎么用了。这里还有两句话:‘会用的人上人,不会用的卧土炕’。啥意思呢?酒喝多了要误事,少喝点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所以喝多了酒就变成了毒药。色呢也同样,你要跟人家上床,要让人家心甘情愿,有些二百五,不管人家情愿不情愿,硬来,结果呢,成了强奸犯。”
这财呢人离了它更是不行。可不能贪得多,贪多了也会坏事儿。当官的也好、做生意的也好,钱贪多了事情就出来了。像大贪污犯刘长治,被判了死刑,那可是市长呢!像吕黄秋,钱赚多了就胡整开了,共产党迟早会收拾他的。
“人生气是啥概念呢?我给你下个定义,那就是拿别人的缺点惩罚自己。可是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还就有这么多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气头上杀人的,有气头上跳楼的,有气头上做错其他事和说错话的。你说说,这气是不是祸的根苗?”
“是。哥,你讲的真好。”
“那我该上去了吧?”
“上来吧。”方丽丽小声说:“慢点,慢……”
……
刘燕听了个大红脸,急忙忙回到了宿舍里,半天了心还在“咚咚咚”跳呢。
这天晚上,方丽丽故技重演。刘燕见她又要下床了,便叫了一声“丽丽!”吓得方丽丽忙又睡倒在了床上。
刘燕拉亮了电灯,见方丽丽装模作样的在睡觉,气就来了:“好你个方丽丽,我们都成朋友了,你还这样瞒我。你躲过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跑了和尚还能走了尼姑?啊?可是,和尚不是个好和尚。和尚跑了,受苦受难的可是尼姑呀!”
方丽丽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刘燕的话中“话”她还是听出来了。和尚能跑了吗?往哪里跑?“燕子姐,”方丽丽一下子翻身坐在了床上:“我瞒你什么事了?”
“好!方丽丽,你还不给我说实话。不想说算了!”刘燕倒头面朝墙睡下了。
“燕子姐,我说还不行吗?我不该瞒着你,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那好。”刘燕一下子又翻起身来说:“你说,你每天半夜三更跑哪儿去了?”
方丽丽知道自己和吴龙老师的事让刘燕知道了,想想刘燕也是为了她好,才这样关心她。她在这些问题上总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自居,常常给方丽丽讲爱情的话题。
爱情是什么?方丽丽说,爱情是甜蜜。刘燕反驳说,错了!大错而特错!爱情是陷阱!爱情是没有路径的悬崖峭壁!爱情是难以下咽的苦药!知道陷阱吗?在路上挖一个坑,上面蓬一层树枝和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