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心安定过吗?和那些心口不一地发誓要永远相爱、而实际是一有机
会就变心的情人有什么两样?每一次都有借口,借口实在多;经常做不道德的事情,我
就不觉得不道德的事有什么可怕了。从做不体面的事开始,发展到干无耻的行为,终于
无法控制我自己;从一个上当受骗的情人,变成一个失身的少女;我失去了童贞,从而
也使我家中的人也失去了他们的希望。谁保证得了我不遭受我第一次错误给我带来的必
然影响?谁在我走错了第一步路之后,制止我走第二步路?谁保持了我的荣誉?谁还尊
重我所爱的那些人?是谁把我置于一个有道德的、贤明的、不仅性格可爱、而且人品也
好、对我这个不值得尊重和爱恋的人充满了尊重和爱的丈夫的保护之下?是谁没法使我
仍然能成为一个贤惠的妇女,并使我有敢于成为这样一个妇女的勇气?我看见了这个人,
我感觉到了他;那只领着我走过深渊的有力的手,就是这只手在我的眼前拉开遮挡错误
的帷幕,不管我愿意或不愿意都要恢复我的本来面目。我内心深处不断低声倾诉的秘密
的声音,在我准备死去的时候,像雷鸣似地震响。执掌真理的神不允许我离开他,不允
许我成为一个卑鄙的违背誓言的罪人;他使我内心感到悔恨,从而不再犯罪;他向我指
出我将坠入的深渊。永恒的上帝,你让昆虫爬行,使天体运转,对我这个在你创造的万
物之中的最卑微的人也百般眷顾!你使我又回到了你从前教导我喜爱的善!现在,请接
受一个由于你的关心而洗涤了罪恶的心向你表示只有你才能得到的崇敬。
此刻,我强烈地感到我已被救出了危险的境地,感到我的荣誉和安全已得到了保证,
因此,我匍伏在地,向上天伸出恳求的手;上天能利用我们自己的力量保持和失去他赐
给我们的自由,因此我恳求他,我对他说:“我需要你所喜欢的、而且只有你才能创造
的善;我要爱你赐给我的丈夫,我要作一个忠实的人,因为这是在联系家庭和整个社会
方面我应尽的第一个职责;我要作一个贞洁的人,因为贞洁是培养其他美德的第一个美
德。凡是有利于你所建立的自然的秩序的事,以及符合你赐与我的理性法则的事,我都
要尽力去做。我重新把我的心交给你保护,把我的希望寄托在你手里。请你使我的一切
行为都符合我的亦即你的意志,请你不要让我一时的错误影响我一生的选择。”
在做完了这个简短的祈祷(这是我怀着真正的殷切心情做的第一次祈祷)我感觉到
我的决心是如此之大、以致认为:要实现我的决定,是很容易的,很快乐的,我觉得我
已清楚地看到,为了抵抗我自己的心,我今后应当到什么地方去寻找我所需要的、而我
自身又没有的力量。明白了这一点,我就有了一种新的信心,并怨我自己以前简直是瞎
子,以致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看出这个道理。我从来不是完全不信宗教的人,不
过,也许任何宗教都不信,反而比在外表上装作信一个只安慰良心而不能真正打动内心
的宗教好,比只知道几句箴言和只在某些时候信神而在其余时间就忘得一干二净好。尽
管我极其认真地去做礼拜,但我从其中没有得到任何有助于安排我的生活的教益。我觉
得我的天分很好,因此做事非常任性;我爱思考,认为自己看问题很有头脑。由于我找
不到耶稣的教义和世人信奉的教义有什么共同之处,不知道我的信仰和经书有什么关系,
我便采取折中的办法,按我自己平庸的智慧行事。我有一套信仰的信条,另外还有一套
行为的信条;我到了这个地方,就忘了我在那个地方说过的话;我在教堂里是虔诚的信
徒,而一回到家里,我就是爱动脑筋思考的哲学家。嗨!结果我什么都不是。我的祷告,
只是在口头上说说而已,我的推理纯粹是诡辩。我把摇曳的火光当做指路的明灯,结果,
把我引上了堕落的道路。
我不能详细叙述我直到今天才找到的这一内心的准则,使我对那些把我引入歧途的
准则是多么地轻视。请你告诉我:它们的基本原理是什么?它们的依据是什么?善良的
本能使我向善,而强烈的情欲又在我心中产生,而且还是产生于同样的本能,我用什么
办法才能消除它呢?我对事物的秩序进行思辨,从而看到了道德的美,认识到了它对大
家都有益。不过,这一切为什么和我个人的利益相冲突呢?对我来说,为我的幸福而牺
牲他人的利益,或为他人的利益而牺牲我的幸福,哪一个更重要呢?如果是由于怕羞或
怕受惩罚,我才没有为我的利益去做坏事的话,那我就会悄悄去做坏事,置道德于不顾
的,如果我在做错事的时候被人当场抓住,大家将像斯巴达人那样惩罚我做事笨拙,而
不惩罚我违犯禁律。好了,愿大自然把美的特征和对美的爱铭刻在我心灵深处;我有我
的行为准则;美的形象不变,我的行为准则也不变。但是,我如何才能永远使这个在有
感情的生物中还找不到可与之相比的内心的形象保持纯洁呢?难道你不知道放荡的爱将
败坏人的判断能力和意志吗?你不知道每一个世纪的意识、每一个民族的意识和每一个
人的意识,都将随着偏见的变化不定而不知不觉地改变吗?
我尊敬的和聪明的朋友,你要敬拜永生的上帝;你只需吹一口气,就能驱散理性的
幻象,因为它只有一个空虚的外表,一见到永恒的真理就要逃跑。只有有形的东西才能
存在。只有它能使正义有一个目的,使道德有一个基础,使它所喜悦的短暂的人生有一
个价值。它不断地大声告诉犯罪的人:你们暗中犯的罪已被人发现;它告诉被遗忘的正
直的人:“你美好的行为是有见证的。”它是真正的完美的典型,它是永恒不变的本质;
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它的形象。我们的欲念想破坏它的形象,那是徒劳的;它
所有一切和无限的本质有关的特征,将时时呈现在理性面前,管理性恢复它遭到欺骗和
错误行为所破坏的部分。在我看来,这些优点好像是很容易识别的,只要有一般的常识,
就可以看出来。人们不能从本质中抽出的观念,是神;除此以外,其他一切都是人所制
造的。对这神圣的典型进行沉思,就能使灵魂得到净化和升华,藐视人的卑劣的倾向,
战胜他的不道德的习性。浸透了这些崇高的真理的心,是不会沾染人类的低下的欲念的;
它向往无限的伟大,而不喜欢人类的骄傲;它向上天默祷,求上天帮助它摆脱尘世的欲
念;即使它所敬拜的神不存在,它不断敬拜神,也是有益的,因为这样可以使它自己更
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快乐和更加清醒。
你想找一个对某种不言自明的道理进行毫无根据的诡辩的鲜明的例子吗?那就让我
们冷静地分析一下你们那些哲学家的言论吧。他们不愧是为罪恶辩护的人,他们专门引
诱那些已经败坏了的心。这些凶恶的理论家,采取直接攻击最神圣的誓约的办法,决心
一下子就把以契约为基础的人类社会彻底毁灭,这一点,难道还不鲜明吗?你看,他们
是多么卖力地为一个秘密通奸的人辩护啊!他们说:“这没有什么坏处,即使对那个蒙
在鼓里的丈夫也没有什么坏处。”他们敢肯定那个丈夫永远都不知道吗?发伪誓和对爱
情不专一的行为,只要不给别人带来坏处,就可以干吗?犯这种罪的人,所做的恶事难
道还不多到足以引起人们的憎恨吗?怎么!背信弃义,浪掷自己履行不可违背的誓言和
契约的力量,这难道不是坏事吗?自甘堕落,变成一个骗子和撒谎的人,这难道不是坏
事?与人结成使自己想干坏事的关系,并谋害他人,甚至谋害自己曾经发誓要与之白头
偕老的最亲爱的人,这难道不是坏事?能引起千百种犯罪行为的事,难道不是坏事?何
况无论什么好事,只要因为人们去做,就可能产生许多坏事,则这件好事本身就是一件
坏事。
两个人当中,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是自由的,没有违背对他人的誓约,就可以认为
自己是无罪的吗?这种看法是大错特错的。婚姻的纯洁性,不容许破坏;这不仅是夫妻
两人的利益,而且是所有的人共同关心的事情。每当一对夫妻用神圣的纽带结合在一起
的时候,所有其他的人都必须默默承担这样一种义务:尊重他们的神圣的纽带,尊重他
们的夫妻关系。这一点,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反对秘密结合的有力的理由,因为,秘密
结合不仅不能构成夫妻,而且还有使清白的心沉溺于苟旦之事的危险。在某种程度上,
公众是当众签订的契约的保证人。我们可以说,一个有廉耻心的女人的荣誉,是受到所
有善良的人的保护的。因此,谁敢败坏她,谁就是罪人。第一,因为是他使她犯的罪;
一个使他人犯罪的人,必须分担罪责,何况直接犯罪的是他,因为他破坏了得到公众承
认的神圣的契约;没有婚姻,人类社会正常秩序中的一切,都不可能继续存在。
他们说,这种罪行是秘密干的,因此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既然这些
哲学家相信神的存在和灵魂不死,他们怎么能说秘密犯罪的事情只有在第一个受害人和
唯一的真正的法官当场看见才算是罪?只须躲避众人的眼睛,而不必躲避那些应当千方
百计对之隐瞒的人,这种秘密,真是奇怪!即使他们不承认神灵无所不在,他们怎么敢
说这种事对任何人都不会造成损害呢?他们怎么能说一个当父亲的对继承他产业的人是
不是他的亲骨血满不在乎呢?他们怎么能说他除亲生的子女以外,再多供养几个孩子也
没有关系呢?他们怎么能说他把他的财产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