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记(下)〔英〕狄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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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下)〔英〕狄更斯-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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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是个精明的参谋。“

    “我亲爱的洛里先生。 就因为我是个法国人,那个想法(我不想在此说出来)

    ,经常闪过我的脑海,情不自禁地想,情不自禁地同情人们,并拿出一些东西给他们。“他仍以刚才若有所思的样子说,”这人的意见也许被采纳,也许有劝阻什么的力量。 就在昨晚,你走之后,我对露西说——“

    “你对露西说,”洛里先生又说了一句,“是的,我奇怪你还好意思以露西的名义,想在此时此刻就去法国?”

    “不,我现在不去,”查尔斯。 达尔内笑道,“你说的话更适合于反问自己。”

    “是的,实际上是的,我亲爱的查尔斯”洛里先生看了看远去的银行,压低声音说,“其实,你就想不到我们义务上的困难,想不到那边我们史籍文件的风险。 要是我们的文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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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去销毁,上帝知道那对于这么多人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知道,他们随时都会这样做,因为谁能说巴黎今天不会被火烧或明天不会被抢劫呢?所以必须尽快对那些文件作个明智的选择,或把它们埋葬,或另想脱险的办法,这已刻不容缓,而即使有谁能去办这个权利非我莫属。 当特尔森明白这点并说明了这一点,我该退缩吗?

    我已在特尔森吃了六十年的饭——就因为关节不灵活就可以退缩吗?不要说,在这里几个老怪物眼里,先生,我可还是个孩子呢!“

    “我钦佩您的青春朝气,洛里先生。”

    “呔,胡扯,先生!——我亲爱的查尔斯,”洛里先生说,又看了看四周。“你要记住,在现在这种时候要从巴黎拿出东西,不管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 文件和贵重的物品就在今日(我说的是绝对的保密的事,严格地说甚至不该对你说)

    由你所能想像的最奇特的人带到我们这儿来。 他们经过国界时每个人极其危险。 要是别的时候,我们的包裹来去,容易得好像秩序井然的老英国;现在,一切都停止了。“

    “你今晚真的要走吗?”

    “我真的在今晚走,因为事态紧迫,刻不容缓。”

    “你不带别的人同你去?”

    “他们推荐各类各样的人给我,但我没对他们说什么。我打算带杰利去,杰利一直以来是我星期天夜间的保镖,我用惯了他。 谁也不会怀疑杰利。 他除了是一只英国的猛犬或除了扑到触犯他主人的任何人身上以外,头脑里不会存什么坏心眼。”

    “我必须再说一遍,我由衷地钦佩您的勇气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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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再说一遍,瞎扯,瞎扯!

    等我完成了这个小使命,我也许得接受特尔森的建议退休安度晚年了。 那时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养身的事。这次谈话是在洛里先生平常的写字台边进行的,此时爵爷们正挤在仅一、二尺远的地方高谈他们不久怎样去报复那些恶棍。 逃难的爵爷和英国的正教徒,谈论起这可怕的革命未免太过份了,似乎它是天底下未经播种而得到的唯一收获——似乎未曾或不肯做过导致它的事——似乎观察家们不曾见过法国的劳苦大众,以及怎样挪用挥霍本可使人民兴旺发达的资财,好像观察家们不曾在多年前看到革命必然到来,而且不曾把他们所看到的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 爵爷们这样夸夸其谈,叫嚣着为恢复本已山穷水尽的原状作着种种奢侈的计划,任何一个了解实情,心理正常的人,对此不作些抗辩是难于忍受的。 查尔斯耳朵里满是这样的妄言,觉得他自己的头脑混乱得如同充血,加上他心里早在的现在还在继续着的潜在的不安的因素。在这些夸夸其谈者中,皇家律师斯曲里弗官居高位,故而高谈阔论;和爵爷们讨论他的扫荡和解除人民的种种计谋。这些计谋性质上类似盐撒鹰尾除鹰族的做法。听着他的话,达尔内觉得特别反感,达尔内站着,矛盾着,走掉不听呢,还是留下来等机会发表疑议,那时那要发生的事可就自己出现了。一位行员走近洛里先生,把一封沾了泥未开启的信放在他面前,问他是否已发现了收信人的线索。 那行员把信放在达尔内看得见的地方——他看得特别快因为上面写的正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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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的名字。 信封上的地址译成了英文:火急。 托英国伦敦特尔森银行执事先生转呈法国前任侯爵圣。 艾弗雷蒙德先生。在结婚的那天早晨,莫奈特医生曾恳求查尔斯。 达尔内在保持他的真名的秘密在两人之间——除非医生自愿解除这约定。 别人都不知道那是他的真名;他自己的妻子也不曾怀疑过;洛里先生更想不到。“没有”

    ,洛里先生答复那行员道,“我已问过这里所有的人了,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位先生在哪儿?”

    时钟上的指针快到银行关门时间,论客们大批涌向洛里先生的写字间。 他探询式地举着那封信,这爵爷看看它,显出这样诡秘和愤恨之色;那爵爷看看它,显出这样诡秘和愤恨之色;而这位,那位和这位,无不对那失踪的侯爵用英语或法语骂上几句。“我相信那位被谋杀的堂皇侯爵的侄子——但无论如何是个堕落的继承人。”这位说,“幸而,我从不认识他。”

    “几年前一个放弃职位的懦夫,”另一个说——这位爵爷两腿埋在一车干草中逃出巴黎。“

    “受了新教条的毒。”第三个说,镜片后的眼睛不自主地朝这边看了看:“断定那时已故侯爵,放弃他可继承的遗产,把它们留给那些地痞流氓。他们现在要给他应有的报复了,我希望。”

    “哈?”嚣张的斯曲里弗叫道。“他这样做吗?

    他是哪儿的人?让我们看看这丑名远扬的姓名,该——死的家伙!“

    达尔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碰碰斯曲里弗先生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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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我认识那家伙。”

    “你认识,天知道?”斯曲里弗说,“我很遗憾。”

    “为什么?”

    “为什么,达尔内先生?

    你听说他做了些什么事儿吗?

    在这年头别问为什么。“

    “可我一定得问为什么?”

    “那我再告诉你一遍,达尔内先生,我对此很遗憾。 我为您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而感到遗憾。 这人受了世上最致命的异端邪说的毒害。 把他的全部财产放弃给杀人放火世上最可恶的渣子们,而你问我为什么我会对一个教育青年的人认识他感到遗憾?好吧,我来回答你。 我对此遗憾是由于我相信那样的恶棍也会身染污物。 这就是为什么。”

    想起那个秘约,达尔内竭力抑制自己,说道:“你也许不懂那位绅士。”

    “我懂怎样使你无话可说,达尔内先生,”蛮横的斯曲里弗说,“我可真不懂他了,你可以这样告诉他,代我问候。 你也可以这样告诉他,放弃他的家财和地位给杀人暴施后,我奇怪他为什么不作他们的头目。 但是,不,先生们。”斯曲里弗,回看四周,打了个响指,说道“我知道人的某些特点,我可告诉你们永远也找不到像这家伙一样相信受惠者的好意。不,先生们;在斗争中他总是跑得很快的,早已偷偷地逃掉了。”

    说着,又最后打了个响指,在他的听众的一片附会声中,斯曲里弗先生冲进弗丽特街。 众人都离开了银行,留下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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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和查尔斯。 达尔内在写字桌旁。“你愿意负责转交这封信吗?”洛里先生说,“你知道送到哪里?”

    “我知道。”

    “请你说明一下,信早已送到这里,我们认为信既已寄到这里,总会知道投信地址的。 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愿说明一下吗?”

    “我会这样做的,你从这儿出发去巴黎吗?”

    “从这儿,八点钟。”

    “我会回来,为你践行。”

    怀着对自己,对斯曲里弗和大多数其他人的极其不舒服之情,达尔内费力走进了圣堂街僻静处,拆开了信封读:

    寄自:巴黎阿布巴衣监狱一七九二年六月二十一日

    前任侯爵阁下:在长久的担心生命沦落村民之手后,我终于在巨大的暴力和屈辱下被捕了,并被带至巴黎,一路长途跋涉,受尽折磨,这远不是全部,我的家已被摧毁——夷为平地。前任侯爵阁下,我被捕入狱,召去审问并可能丧命(如没有您的大力帮助)

    ,据说是,我犯了背叛人民尊严,为一个流亡国外者对抗他们的大罪。 我声明自己是尊从您的命令,拥护他们而不是反对他们的,却无法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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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明在流亡者的财产被查封前,我已免除了他们来付的捐税;而且我没征收过地租;我并不曾向官府起诉,但唯一的回答是,因为我曾为一个流亡国外者做事,流亡者现在什么地方呢?

    啊,最仁慈的前任侯爵阁下,那流亡者在什么地方呢?我在睡梦中哭喊着他,我乞求上天,难道他不来救救我,天也不应。 啊,前任的侯爵阁下,我隔着大海呼喊,希望呼声能通过巴黎著名的特尔森银行传到您的耳朵。“为上帝之爱,为正义,为仁慈,为您的崇高声誉、我恳求您、前任的侯爵阁下,前来解救我。 我的错误是我曾经忠实于您。 哦,前任的侯爵阁下,我请求您也忠实于我!

    在这可怕的监狱,我无时无刻不在趋向死亡,前任的侯爵阁下,遥寄您我可悲而不幸的服务保证。您可怜的 盖伯勒

    达尔内心头那潜在的不安被这封信强烈地唤醒了。 一个老仆人,一个好人,只因为忠诚于自己和自己一家而获罪,危在旦夕的他仿佛正满眼责备地直视着,以至达尔内在圣堂街上来回走着,考虑着该怎么办时,几乎不敢让过路人看到他的脸。他十分清楚,在他对旧家族的恶行和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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