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第二十四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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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四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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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到CH分部的开户行帐上。新浦又来电话催问,赫斯决定再给个定心丸,便请来了
高一桐。

    寒暄之后,赫斯令桑仪将总部电文的副本给高一桐看了。

    高一桐道:“赫斯先生,贵方这次拖欠,我们就算利息损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
额呀。”

    “实在对不起,这可不是我们蓄意——嗯,那儿发生战争嘛。桑仪小姐可以告
诉你实情。”

    高一桐把目光掉向自己的前妻。

    “是这样的,W公司跟本国国防部有很深的关系。具体地说,德国的一些军火
是通过W公司出售给沙特阿拉伯的。战争一爆发,资金突然出现缺口,所以才无法
另外拔出。否则——不会出现拖延付款的事儿。”

    “总之,我希望呢,贵方能理解——”赫斯又插话道,“我已决定,再将手中
的资金拨一部分给你们。等利雅得的钱到了,立即按合同要求兑现。”

    高一桐点点头,举起酒杯。

    “我们中国人,讲究仁至义尽。赫斯先生,我相信我们以诚相待,就不会有意
外的麻烦。”

    “唔唔,高先生是朋友,朋友!”赫斯也端起杯,跷起大拇指,“我们的交往,
以后会更密切。你们的其它产品,我们也很有兴趣嘛。”

    “那为我们以后的广泛合作,干杯。”高一桐喜形于色。

    搁了酒杯,赫斯向高一桐凑近。

    “高先生,听说你喜添贵子了?”

    “赫斯先失,这事儿也传到你耳朵里?”

    “恭喜、恭喜呀。”

    “谢谢。”

    赫斯向桑仪努努嘴,桑仪打开挎包,掏出一张支票,默默地递到他面前。

    “这——”

    “高先生,一点祝贺的表示嘛。”

    高一桐拿起支票。

    桑仪盯着他,这五千美金赫斯可不是白给的。

    高一桐眉微微一皱:“就这点儿?”

    赫斯原嘴唇舔了舔:“唔,高先生的胃口还不小呀。”

    “那当然。”

    “你想要多少?’。

    高一桐说了个数目。

    赫斯倒抽口气。桑仪收回目光,夹了只大虾扔进嘴。

    “——原来高先生很幽默呀。”赫斯回过神,哈哈哈笑起来。那是应付货款的
数额。

    “赫斯先生,这张支票你还是收回去吧,如果你还想与我再打交道的话,这种
事儿可别再有第二次。”

    “高先生可是个精明的——红色企业家。”赫斯又举起杯。

    这当儿,赫斯先生的“大哥大”响了,他接过,说了几句。

    “很对不起高先生,我有要事必须先走一步,请桑小姐代我陪陪你。”赫斯道。

    “请便。”高一桐说。

    赫斯告辞而去,桑仪不知这是他故意的伎俩还是真有事要去办。困为他曾暗示
桑仪,要她笼络住高一桐这位新浦的掌权者。

    “你还是把这张支票收起来。”高一桐说,眼光中有一种意味,一种较量的意
味儿。

    桑仪默默地将支票放回挎包里。

    “你经常——”高一桐说了半句又顿住,呷口酒才说,“赫斯先生这手段怕颇
有效力,以前常过关斩将?”

    “难免尴尬人遇尴尬事。。

    “尴尬?我看你是游刃有余嘛。”

    “人常常会遇到身不由己的时候。”

    “这借口真堂皇。”

    “——也许吧。”

    高一桐瞅着桑仪,他确实从他眼光中看到一丝尴尬。

    “你有独生子了。”桑仪问。

    “唔。”

    “也确实该祝贺你。”

    “男人总要当父亲——你呢,什么时候,也体验一下一个母亲的幸福?”

    “——不知道,我眼下考虑不到这一点。”

    “大概,你是想有朝一日展翅高飞了”

    “谁都这么看我。”

    “难道不是?”

    “我并不想出国。”

    “言不由衷。”

    “真的。”

    “对你来说,这很方使。”

    “恰恰因为我置身W公司,我才觉得我的不适应。没办法,因为我是在脚下这
块土地上长大的,它的灵气深深地浸入了骨髓。无论你怎么变,哪怕蜕下一层壳,
蝉还是蝉。”

    “我很欣赏你的体验。确实,该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并不想谁恭维我。”

    “我倒可惜——”

    “可惜什么?”

    “可借你的才华为洋人所用。”

    “我知道,这话你早晚要说出口。”

    “难道不对?”

    “你的人格决定你会这么说。”

    “有道理。”

    “传统确实很束缚人呐。”

    “你也一样嘛。刚才你还不是说,这块土地的灵气深入你的骨髓吗?”

    “是的,那是指精血。可作为人,生活在同种同类的人当中,还有一种束缚制
约。它融进了你的生活,也是无形无影。但你却能感到它的力量,它的厚度。你会
不自觉地依附它,哪怕你觉得它阻碍了你,你也不敢逾越。你只要认真想想自己,
再看看周围的人,就会发现,你缺少了什么——或者说,多余了什么。”

    “这么玄妙,你快成哲学家了。”

    “——话说回来,还是不要去想这些最好。挣脱束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儿。”

    桑仪说到这儿,又想起了蝉蜕。不知道蝉在蜕壳的过程中,是否有痛苦的感觉?

    “你怎么样?”桑仪搁下筷子,瞅着高一桐,她突然没有再谈下去的兴趣。

    “可以结束。”高一桐掏出手帕来找嘴。

    桑仪叫了声。“付帐。”

    两个人走出“海鲜楼”,高一桐去对面停车场。桑仪看见旁边有个妇女儿童用
品商店。她走进去,选了一床鸭绒的娃娃被。

    “皇冠”驶过来,高一桐要送桑仪回香格里拉饭店。

    “用不着。”桑仪答道,把娃娃被塞进车窗,“送给你的小宝宝。”

    高一桐咬咬嘴唇,点了一下头,开车而去。

    阳光灿烂,桑仪信步走到江边。一艘艘巨轮或停靠,或斩浪驶行。江水有些浑
浊,但最终流进大海,便是一派碧蓝。她注视着江水,似有一种顿悟。

                                  十一

    红色雅马哈驶过了南郊一座立交桥,再往左拐,来到红光农贸商场附近。那儿
一块空坪,便是宠物交易市场。

    罗天野熄了火,揭下头盔,后座的桑仪跨下来。

    “我的妈,你是让我到这儿来开眼界?”桑仪瞅瞅四周,真有点惊讶。

    “这里也是个小世界,你不会觉得乏味儿的。”罗天野把车推到一边停好,便
领着桑仪往里走。

    两旁都是竹筐和竹笼装的猫,大都一身纯白的毛,红眼透亮,倒蛮逗人喜爱。

    “这是波斯猫吧?”桑仪问。

    “大多不是纯种了。”罗天野答。

    桑仪止住脚步,有个中年妇女正和一个年轻姑娘谈生意,前者竹笼里的一只纯
白波斯猫要价一百五十元,年轻姑娘最后一百一十元成交。

    “她上星期才买的,五十元买进,就赚了六十元。”罗天野对桑仪低声道。

    “怎么,她——”

    “就在这儿小打小闹,一个月弄个三五百不在话下。”

    “是贩子?”

    “什么贩子!那边玻璃厂的工人,一个月四个星期天来这几趟一水罢了。”

    桑仪唔了声。她想起接触过的一位港商,谈起大陆人简直不屑。说这边嚷什么
“时间就是金钱”,其实压根儿没沾边。在香港,只要有空时间,谁都是削尖脑袋
四处找事儿做,连家庭妇女都寻思着怎么炒股票。看来他未免武断。眼前这位玻璃
厂的女工,不是已经开窍了吗?

    再往圈子里走,便有好几个人跟罗天野打招呼,很尊敬的表情。

    “你在这儿操得很派嘛。”桑仪说。

    “玩赏犬养殖协会我是创办人之一嘛。”罗天野道。

    走到左侧南角落,那儿居然有几朵蘑菇状的遮阳伞直立着,白色的沙滩椅围着
镀铝折叠小圆桌,七八个穿着讲究的男女就座,有几位女士或小姐,怀里都抱着形
色各异的毛毛狗。

    罗天野一一招呼之后,偕桑仪在边上一张桌边坐下。立时有个小伙子递上两杯
饮料。桑仪惊诧地听到他叫罗天野为“老板”。

    “我可真有点懵了,你——搞的啥名堂?”桑仪瞅着罗天野。

    “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呢,这里形成市场,我不过是搞个服务设施罢了,促进交
流嘛。”

    “这些——”桑仪扫扫角落上这些桌椅和遮阳伞,“都是你置办的?”

    “唔。”

    “看来,你已经在实践你的那个玩赏动物商店的计划了。”

    “我不能老等呀,什么事一等就等化了。”

    “那些人——”桑仪向两旁努嘴,指座中男女,“跟你是同类?”

    “差不多。”

    “那只狗——”桑仪眼瞅着左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抱着的狗,一身纯白长
毛,觉得很稀罕。

    “那是马耳他犬,欧洲最古老的玩赏狗。优点是无体臭,最适合室内饲养。那
个女人是做服装生意的,有了钱便想玩狗。”

    “显贵妇人派头?”

    “也许吧,那只狗叫‘丽丽’,是北京买回来的,两万。”

    “真是一掷万金。”

    正说着,那女人抱着“丽丽”走过来。

    “罗会长,这一次我们‘丽丽’要找你的‘雪球’配哟。”

    桑仪听她称“罗会长”,便暗自好笑,罗天野这种野鹤闲云之士居然也顶上这
么个头衔。只听罗天野道:

    “咳哟,周大姐,你的‘丽丽’何等娇贵,不嫌我的‘雪球’委屈它了?”

    “你可真会说话,谁不知道‘雪球’是第一流良种,那是沾光哟。”

    “别这么抬举我,周大姐说了话,我只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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