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研究生哥儿给灌了一瓢冷水,训他狗屁不通。结婚给他买那画,硬生生要大郎拿
出去给换了或退了。大郎长这么大,就是在他来的那野村子也没经过这阵势。就想
人家到底是受过教养的,哪像他大郎光知道画上人儿好看,咋就没注意没穿裤衩。
从那次狭路相逢后,罗天和小玉也调整了他俩的战略战术。既然一没偷二没抢
的,何苦见他大郎气短。以后见了把脸挺平该勾肩处勾肩该搭背处照搭不误。时间
一长,那火势也退了退,也就发现大郎成天一个人憋在实验室里,多长时间了连个
咳嗽声也好像没听到过。小玉也不知运了多长丹田之气,试着敲门想进来跟大郎聊
聊,试了几次都叫大郎那死鬼脸给吓回去了。罗天倒是硬着头皮进来过几次,可能
也想跟大郎扯扯,看样子每次来时把草稿都打好了。他倒不怕大郎那嘴脸,但一进
来就跟没上过台面的小学生一样,把台词早忘了。好像大郎给他的凳子上撒了把针。
后一次干脆门口一站,开门见山就说有个姑娘要认识大郎,大郎就说他没那心思,
叫罗天自家对付得了。大郎话出了口也觉有点过火,但也收不回来了,就巴望罗天
能包涵则个。罗天走后自己也觉着这一向这个憋可别真给憋出个病来。就适当地调
整了一下。该说处给加上一两个单词,该笑处也装着哼哼一下。
大郎想起他好几年前刚来时多风光。没出几月就给室里挣来建室来的第一笔收
入。那时大伙虽说心下不服气说起来都觉着大郎真有两下子。这突地咋就掉沟里去
了。那天刚出门咋就从天上掉下一滩鸟屎落到头上,昂起头也没见有鸟儿飞过,就
觉着晦气得要不得。活得见个狗也朝你汪汪两口,心里这堵得直骂老天叫人活得太
长。头儿终于知道这室里光一帮年轻人成不了气候,搞研究还得有个带头的。就费
了九牛二虎之力请了个搞研究的教授。加上已经有的几个年岁大的,头儿就教大伙
拉个帮组个组以便集思广益找些有意义的题目干个事。大郎听到这事就赶紧给教授
说他如何能下苦如何不笨什么的,希望教授能收他大郎为徒,踏踏实实干些实事,
不然活得人心里慌得难受。说什么老师你以后也不要动手了,把方向盘把好叫大郎
咋干大郎给他咋干。大郎说他也不在乎个名儿,弄得个钱时能给些个使费就行。教
授高兴就打算收大郎这徒。说要先干这个后干那个的。大郎一听有那么多事要干,
一时激动得就象饿马找到青草一样。
(三)
这一建组没人敢跟研究生哥儿组一块,研究生哥儿就硬要大郎给他当组员。与
大郎一块搞那正正经经的科学研究。把大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就求老天爷给那哥
儿一个高就的位子,千万别把他大郎看得太起。大郎被那过分的友谊弄得连个推脱
的法也找不到,就说他跟教授已经谈好了。那哥硬是不答应,好像只有他大郎才配
给他作助手。大郎就再四求他,算了吧,就他那点本事只能配给教授洗个瓶子什么
的哪能搞啥球研究。也不知那哥儿咋日弄的,大郎已跟教授热热闹闹折腾起来,研
究生哥儿硬要大郎求教授说个情把他也组到教授那。大郎咋推都推不了就吓唬说教
授那瓶子有多难洗,那哥儿看室里人全组成组了,只把他摆那儿,心急也不指望当
组长了,非得要大郎拉一把。大郎这软蛋就可怜起那哥儿来,就厚着脸问了问教授。
教授也许知道那哥儿德行,着意问了问那哥儿人品。大郎就硬着头皮说那哥儿有多
好,硬是把教授给说活了心。没曾想那哥儿过去两天就弄得鸡犬不宁,把教授气得
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大郎眼瞎,把大郎弄得满脸羞愤。教授本来准备要搞些东西,经
这么一折腾也伤了元气,大郎好不容易盼来个救星叫那哥儿硬生生给弄得没了和气。
教授干了一段时间也知道这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就走人了。
行伍出身的副头说话就跟个炮筒子,干事没遮掩。经济上的事谁都知他屁股不
干净,虽说大郎小时连手纸也没见过,也知道找个胡基疙瘩抹一抹。他倒好,看人
家得势时,还知道把他的头顶在人家屁股底下往上掀,要是见了失了势的,他就把
他那脏屁股往人家头上一压,叫你不得哼哼。大郎骚轻也不看看啥时辰,室里拿钱
贩个水果给大家办个福利,副头功不可没,贩水果那同事给副头粗大些的给大郎精
小些的那也是人之常情,他不吱声就算了,偏要从成堆的水果袋里要找个跟大伙一
般大的。人家风餐宿露的还想得俩钱儿,大郎就是不通人性,就叫副头给了一屁股。
春里副头春心荡漾,要拿些钱吃游去。大郎这回知道自家跟着人家煞风景,但英语
学得连肉啥味也忘了,就跟副头商量把他那份数目还不小的钱给他,让他自个去馆
子喝上壶闷酒,自家心里寒冬腊月的就不去了。副头就是不答应,大郎贪嘴没法子,
就跟上遛了一圈。一伙人嘻嘻哈哈的,罗天把小玉也不知拉到哪条沟里去了。大郎
一人跟在后面倒也没太尬尴,但是看山山青皮着脸,看水水折皱着眉。一点兴致也
提不起来,心上还怪找那地方欠商量。突地罗天和小玉闪了出来,沟深道弯,眼看
就剩他仨。大郎臊劲立时就上来了,赶紧就加快脚步。
没想罗天小玉好像就等这时辰,赶着脚想拉住大郎,好像他俩缺个媒人咋的。
到底是谈情损身子,还是叫大郎跑了。
也有好好一段时间了,大郎学起英语来总是聚不起精神来,眼看要退回去了。
大郎知道是找媳妇这事给熬煎的。就想跟人家罗天小玉较啥劲哩,人家两情相悦,
你自家不也祝愿人家相好吗?心上得劲时见了姑娘家也不要把脸板得那么平,别跟
个冷血动物一样,弄不好还真把娃给耽搁了。就有当年红颜同窗鸿书邀姻,大郎一
时受宠若惊。在一块处了几日,大家相敬如宾,大郎一点也提不起兴致,就叫姑娘
好自为之,别把他大郎当一回事。大郎没事就对着A啦B啦的谈谈心。时间一长也
知ABCD还解他的意,不觉脸上就有了血色。慢慢地解得大郎性情的朋友也跟大
郎聊了起来。眼看着一拨来的都成双成对的,大郎不免也伤情。就发了个狠,下一
个只要谁也不认识也不缺胳膊少腿,那媳妇就不会是别人。大郎就托朋友登个广告,
实事求是地把自家给说了两句。找了个年小可人看着还没历过世的。这会也知道这
缘是咋修的,没两天拉住就把人家给啃了,大郎心里乱也品不出味。自想就她了。
不懂事有不懂事的好处,保险。姑娘也热热闹闹地打算给大郎做媳妇。大郎心下喜
欢也就安心弄他的英语了。
大郎这心一安英语就忽忽地上,学校偶尔跟老外签个约什么的就得找些人给翻
些材料。大郎就小试一下牛刀,一试才知留过洋的原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心下也
就不怎么怯火托福姬阿姨了,想想做它些模拟题就敢上。但就是没得钱。照眼下这
水平,从嘴里硬抠也得年把光景。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抠着,自家口里抠出的用起来
也不心疼。大郎也就不再理会室里那不养人的气候了。大郎把他媳妇捂得严实,室
里人也不知道,咋就听说有个姑娘隔三岔五地找他也有几次了。媳妇从来没来过室
里,大郎以为是芹姑娘,就说个傻丫头也没放心上。过后又有人说,说姑娘就是大
家常买东西的那公司会计姑娘。大郎就记得以前和罗天他们买东西时看人家好看爱
跟人家打诨调笑,好长没去了她找我大郎干啥。那姑娘长得甜人心,哪个小伙见她
也得找两句话说。莫非是罗天说的那个。若真是也算罗天费心了,知大郎爱美人,
竟真把个七仙姑说凡了心,上门找大郎来了。可惜大郎竟连见一面的缘分也无。就
想罗天也算义气了。你若行得正就别整天有亏似的。我大郎好坏也是个汉子,也没
得为小玉跟你寻死觅活,再者小玉也没说要给咱做婆娘。就是说了没做那你也有这
权利。你这样做作不是小看哥们吗?咱疏远你俩那也是咱做人的难处,你难道叫我
给你两口蹩上一腿咋的。要知大郎能禁则禁,禁不住也胡来哩。咱当初喜欢小玉也
是因着小玉情多,你咋就不怕大郎把你的小玉拐回来。人心没底底,你不防,大郎
也得给你防着。
学校看室里起的那个天样大的题目有趣,陆续就有这个专业那个行当的人也寻
着下得爪的地方搞了些科研成果出来。弄着弄着咋见别的学校也炒这股,学校就跟
外国联系了一下,请了十几个洋人要开个国际学术讨论会。小英雄和大郎搞的那个
也算得个重点,大郎这会也没给小英雄客气,把他咋日弄的法儿和数据写成英文交
了上去。弄这地步大郎也不想扬他那臭名,只想结识几个洋人看能不能日弄出去。
小英雄也有气短时,知道大郎不好惹,就独辟蹊径创立了一个吓人的什么什么学的
玄学,洋洋洒洒吹了一篇。那洋文能把大郎吓个半死。会议筹办看大郎那活实在就
打算叫大郎讲一讲。大郎激动得对着镜子差点没把舌头练痉挛。临到上场了,学校
又嫌大郎小了些,要大郎他们以前的指导先生念大郎那篇。大郎纳闷,指导先生通
俄洋文没听说还精这英洋文,再者那活儿指导先生也没动过手,咋交流嘛。原来学
校里有个女先生搞了些研究,也发了一篇。女先生爱女心切不说是她搞的偏要正在
上大专的女儿上讲桌。大郎先也觉这事新鲜,没曾想弄着弄着这事竟与他起了缘来。
一帮筹办没得法儿,学校为着名声起见就上讲桌这事从年龄上开了一刀。大郎体谅
学校的难处,只恨错了结识老外这缘。没曾想女先生这着不行上那着,叫女儿站讲
桌上给她当起译员来。算了算就把他大郎给开了。好在学校没在上饭桌这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