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3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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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5期-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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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制“绿素酊”“文革”前曾在中山医学院化验,结论为能杀“一切”菌、消炎。 
   
  1966年(63岁) 
  5月13日,法国女作家奥克莱寄来3本法国草药书,梁宗岱极高兴,每天捧着看,说:“我以后不搞文学了,就看这种书。”“现在我才知道,学文学学错了,我应该学理工,在这种情况下,搞理工还少一点麻烦。” 
  5月,“文革”开始。一开始,就已预感到这是一场大灾难,对甘少苏说:“这次运动非同小可,刘少奇一定要遭大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这些小虾子,也不能幸免。”不久,大字报贴到了家门外墙上,红卫兵给他戴上纸扎的牛头,胸前挂4个白兰地酒瓶,拉去游街。 
  7月28日,第一次被红卫兵抄家。所存罗曼·罗兰、瓦雷里等人的书信、签名照片、赠书及甘少苏的全部剧照等皆被烧毁,几十年的著作、手稿(包括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浮士德》上卷、续译蒙田散文20余万字等)尽被付之一炬。家中古董、衣物尽被抄走。梁氏夫妇被赶到花园里目睹这一切。 
  秋,在强迫劳动的场地上,当众说:“江青不是好人,昨夜听到香港广播,我相信有事实根据,不冤枉她。” 
  抄家破坏最大的一次,4个红卫兵(李忠文带队)从下午7时至10时半,将能吃的全拿走,不能拿走的全部打烂或破坏……极尽破坏之能事。最后,梁宗岱连一条长裤都没留下,只剩下4条短裤,2件汗衫,甘少苏只好将自己的一条长裤改了给他穿。从此,处境极艰难。梁宗岱很坦然,能吃能睡,对甘少苏说,即使被打死也不自杀,并要甘少苏也保证不自杀,决不落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1967年(64岁) 
  9月,新会中医院最后一次来梁家取药。梁氏夫妇坚持只要有人来取药,就不能让人空手而归。为制药,梁宗岱特别是甘少苏吃了不少苦。 
   
  1968年(65岁) 
  5月9日晚,在中山大学工人村饭堂批斗外语系主任戴馏龄,梁宗岱陪斗。散会出门时,被十几个大汉用软鞭、铁尺、自行车链条殴打,全身要害呈黑色,头被打破,深可见骨,流血不止,回家用自己研制的“绿素酊”医治。6天后痊愈。 
  5月15日晚,第二次被批斗。中山大学的“牛鬼蛇神”跪在台前,被因人施刑。对梁宗岱,是要弄瞎他的眼睛,因为他读书多,放毒就多。梁宗岱眼眉被踢破,额头被摔破,血流满面,头脸肿大。 
  5月23日晚,第三次被批斗,腰部要害处被打。回家后话都说不出来,差点气绝。 
  5月29日,第四次被批斗。在教室里,青年教师用扛桶(一说为抽屉)装满石头,两头扎着铁丝吊在其颈上踢着荡秋千,差点将其颈上大动脉锯断,致满颈流血。取下扛桶后,腰成九十度几乎伸不直。临出门时,又被人用长凳尽力一打,当时即神志不清,乱行乱爬。当时红卫兵说:试试他的药,打到他死去活来,几天后又可以出来劳动。 
  “文革”中,中山大学打人出名。梁宗岱是教师中被打得最严重的一个。本来极为健壮的他,身体渐渐亏虚。香港第二次风传他已不在人世,友好们再度为他举行“追悼会”,以至中美建交后,他女儿从美国回大陆,也以为他已不在人世。 
  12月20日,到粤北砰石山上的砰石干校劳动。 
   
  1969年(66岁) 
  戴馏龄教授回忆,在粤北干校管制劳动中,曾被强迫游街示众,农民在一旁喊打倒刘少奇的口号,事后梁宗岱对他说:“叫农民骂刘少奇,没良心,经济困难时期,是刘少奇提出三自一包,救活农民的呀!” 
  在干校专干重活。粤北山上天寒地冻,穿得十分单薄,脚上生冻疮,并感染败血症。一次带病下山背米,经过一小独木桥时跌落山沟;在山下买两斤白糖从树上抓雪和着全吃下,才坚持回到山上干校。患急性黄疸肝炎,血尿3天。病情急剧恶化,瘦得皮包骨。从此开始全身收缩。 
  3月12日,病危。被8个年轻教师轮流抬下山,送回广州,至中山医学院附属一医院急诊室急救。高烧39℃,已不能开口服药,医生吩咐准备后事。幸甘少苏接站时随身带了五百毫升“绿素酊”,通宵用滴管给他滴服完。翌日晨,体温降至38℃,医生方同意收入病房。后靠“绿素酊”换敷、按摩、服用,约两个月后出院。在家休息数月。 
  9月,下放惠阳干校(英德农场)养猪,负责管理50多头猪,因种的椰菜不够喂猪,只好天天上山找野菜,曾跌伤两次,从此落下脚疾,行动不便。 
  11月3日,被宣布“解放”。夫妇俩总算互相扶持着走过了“文革”中最艰难恐怖的一段历程。此后甘少苏常从噩梦中惊醒,梁宗岱总安慰她:“我们这是从地狱的最底层往上走,只会一步步好起来的!” 
  是年冬起(一说1971年起),继续接待各种上门求医求药者,药品全部免费赠送。补发的工资和退回的1万元存款全花光在制药上,节衣缩食勉力为之。以罗曼·罗兰的话作为信条:“我活着是为了完成我的律法,受苦、死,然而做我所要做的——一个人。” 
   
  1970年(67岁) 
  10月,中山大学外语系合并到广州外语学院,梁宗岱随调至该院(一说为1969年9月)。校舍在白云山下,搬家过去。 
  被派带学生到工厂“开门办学”,一学生恶作剧,故意将梁宗岱的眼镜从桌上丢落在地,在他弯腰去拣时,那学生从后一推,他猛地跌倒,左手骨折;待他想坐到椅上休息,那学生又突然将椅子抽开,他又跌了一跤。学院要该学生检讨,该学生竟说:过去这么多人打到他死,如今才打断手算什么? 
   
  1971年(68岁) 
  时,广州外语学院编写教材、编纂《法汉辞典》,须迎合“形势”,学院要梁宗岱修改文稿,被他拒绝,因此没有工作可干。虽饱经磨难,但性情不改。在号召批判十七年黑线时的小组会上发言说:“(十七年)不是黑线是红线。比起现在,十七年有哪样不好?我送刘少奇十六个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1976年(73岁) 
  二女儿思清全家回国探亲。 
  10月,闻“四人帮”被捕,燃放烟花一小时以示庆祝。嘱留下一半烟花,等邓小平上台再放。不久,参加广东政协招待会,一气吃了许多茶点,大家感到惊奇,梁宗岱说:“我不是贪吃,是高兴,心情愉快,我要让大家看看,我尚能吃饭呀!”将制药赠药的事全交给甘少苏,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翻译上,只几个月即完成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重译。 
   
  1977年(74岁) 
  3月2日,复信给卞之琳:“我的工作当然还是完成学院的任务,但主要似乎已转制药、施医……” 
  7月,中共十届三中全会邓小平复出,燃放所存另一半烟花一小时。 
  任中国民主促进会理事。恢复广东政协委员身份。 
   
  1978年(75岁) 
  4月,重译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154首收入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莎士比亚全集》(1984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单行本)。 
  冬,“中国外国文学学会”成立于广州,当选为理事。 
  因腿不方便,几次摔倒。 
   
  1979年(76岁) 
  10月20日下午,来广州的胡乔木约见梁宗岱夫妇,说:“你的著作不会过时,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就交给人民文学出版社,让它们全部出版吧。”欲介绍梁宗岱为孙冶方和许立群治病,以引起专家和有关单位对绿素酊的重视。 
  不久,到北京出席第四次文代会。住北京市第四招待所。 
  10月30日,出席第四次文代会。 
  11月,当选为第四届中国文联理事。 
  香港文学研究社出版《梁宗岱选集》,为“中国现代文选丛书”之一,壁华撰前言,分《诗歌论文选》《诗选》《译诗选》三辑。 
  写出长达一万二千字的自述《我学制药的经过》(初稿)。 
   
  1980年(77岁) 
  3月,身体开始不适,大小便失禁(一说大小便失禁在勉强译完《浮士德》之后)。但不去看病,仍坚持不停笔,直到在两个月时间里将年初开始重译的《浮士德》上部译完。欲休息10天接着译《浮士德》下部,以纪念歌德忌辰150周年,但因用脑过度,已力不从心,不能写字。 
  3月16日,住进中山医学院附属二医院,确诊为脑动脉硬化。仍念念不忘完成重译续译《浮士德》下卷和《蒙田试笔》、写《狱中记》和一部自传,等等。 
  病中,在加拿大行医的李惠民愿出15万港币买下绿素酊药方,在加拿大或香港生产,并保证承认梁宗岱的发明权。虽条件优厚,但为甘少苏拒绝,因梁宗岱的心愿是将药方无偿献给国家——只要国家能承认绿素酊的药效、批量生产,让民众受益。梁宗岱知道甘少苏的决定后,深赞其相知之深。他曾不止一次对甘少苏说:我的制药的影响,将来会比文学影响还要大。 
  将《浮士德》上部译稿交人民文学出版社,未能由该社出版(后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1981年(78岁) 
  因医院维修,搬回家住。女儿思薇和丈夫(中国史专家)带孩子第二次从美国回来探亲。梁宗岱三个孩子在美国留学后都在那里谋职安家,沉樱也迁居美国。 
  到从化疗养院疗养,却得不到治疗,并不断催其转院。 
  10月,转院至中山医学院附属一院治疗9个月。 
  所译《歌德与贝多芬》(原译名《哥德与悲多汶》)由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 
   
  1982年(79岁) 
  7月28日,因医护人员态度不好,出院回家,自行服用绿素酊和草油精,请按摩医生按摩,约半个月后,病情明显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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