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石油大王的女继承人看了一眼这张100元钞票,轻轻放进钱包,又轻轻地说了声谢谢,后来她还继续来酒店赌博,只是再也不爱他了。
三年后,郭鲁尼伏特想增加酒店的房间,竭力寻找投资者。他的出发点是有充足的房间总会有充分的好处。他认为赌客赌的地方正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场所,他们不会有心思到处乱逛,只要为他们提供看演出的地方,社交的场合,各种不同的餐厅,使他们在到达维加斯后的头48个小时留在酒店就行了,因为打这以后,他们的钱也就所剩无几。
他向石油大王求助,她点点头说当然愿意帮忙,并且立刻就开了一张支票,还格外给他送上了一个甜蜜的微笑,可惜支票上只有区区100美元!
“这个故事的真谛在于,”郭鲁尼伏特沉吟了很久才说,“对富有的女人千万不能采取对待贫穷女人的方法。”
有时,郭鲁尼伏特会在洛杉矶采购古书,碰上心情好的时候,他还飞到芝加哥去参加稀有图书的拍卖会。在他的套间里,有极丰富的藏书,都存放在上了锁的有玻璃门的书橱里。科里搬进新办公室的第一天,发现桌上放着郭鲁尼伏特送的一件礼物,打开才知道是一本关于赌博的1847年出版的首版书。科里饶有兴趣地把它看完并摆设在书桌上一段时间,后来实在不知道它的使用价值在哪里,只好拿到郭鲁尼伏特的套间去还给他,并诚恳地告诉他非常感谢这件礼物,但是觉得放在自己那里只会埋没了它。郭鲁尼伏特仅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科里认为一定是自己使他感到失望了,但这一来却奇妙地弥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几天后,他看见该书锁在了郭鲁尼伏特那宝贵的书橱里,直到此时他才高兴地意识到自己没有做错事,而且郭鲁尼伏特肯为他割爱,可见对他的器重完全是出自于真情。当然,后来他也看清了郭鲁尼伏特的另一面,更清楚这一面才是郭鲁尼伏特那举足轻重的本色。
赌场里每日三次清点各赌档的筹码,这些关系到赌场命脉的场合科里必定到位,这已成了他的习惯。他陪着众赌档的老板清点各张桌子上的筹码以及现金,甚至进入赌场的金库去清点那里的筹码。每当科里驾到,金库经理总是有点紧张。初时,科里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由于多疑的心理造成的,因此也就不当一回事,何况金库保险柜的现款和种种筹码和数目分文不差,金库经理更是郭鲁尼伏特打天下时就深得信任的酒店元老。
有一天,出自某种下意识的冲动,科里决定把保险柜里的黑色筹码连同架子一起拉出来,事后科里怎么都想不透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冲动。
当数十个金属架子从黑暗的保险柜中被拉出来仔细检查后,马上就发现其中有两架的百元黑色筹码是假的,竟是空心的黑色圆筒!它们被放在光线很差的保险柜中最深的角落里,一般情况下又不可能被使用上,所以能够长期以来相安无事地通过每天的清点。金库经理当场果若木鸡,谁都知道,这种弄虚作假的勾当不经过他的同意绝对做不成。科里拿起电话拨通郭鲁尼伏特的套间,郭鲁尼伏特立刻就赶到金库来。检查的结果是两架子筹码加起来共有十万美元,郭鲁尼伏特原来那红润的带点日光浴留下的健康黑色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这是一个可怕的时刻,他用手指着金库经理,却用很平常的声音命令道:“给我从金库里滚出去!”然后转身对科里说:“让他签字把所有的钥匙都移交给你,马上把三班的赌档老板都立刻叫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他妈的才不管他们现在身在何处,连外出度假的都必须马上飞回维加斯!一回来就立刻向我报到!”说完转身走出金库,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正当科里和金库经理办理移交钥匙手续,在文件上签字时,有两个他从未谋面的男人走了进来。看样子金库经理认识他们,一看见他们走来,当即脸色变得灰白,手也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们俩都对金库经理点点头,他也向他们点点头,其中一个说:“你移交完后,跟我们去趟老板办公室,他想见你。”他们从一进来就对科里视而不见,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科里拿起电话拨给郭鲁尼伏特,向他报告这两个人到金库来的事,并问这是不是他的指令。
郭鲁尼伏特冷冰冰地答道:“有这回事。”
科里说:“我只是想证实一下。”
郭鲁尼伏特的声音变得稍为温和些说:“好主意,你干得不错。”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剩下的事你就别插手了,科里,忘了这件事吧,明白吗?”他的声音越说越温和了,似乎还含有一种悲切的情感。
这以后的几天里,人们还看到过金库经理在拉斯维加斯出现,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个月后,科里听说他妻子向警察局报告了他失踪的消息。尽管城里流传着关于他已葬身沙漠的说法,科里还是很久都不敢相信这种失踪就是意味着死亡。
他从来不敢在郭鲁尼伏特面前提起这件事,后者当着他的时候也总是回避此事,即使是在赞扬他这次的表现出色时,也不会涉及到金库经理半句。这正合了科里的心意,他实实在在不愿意由于自己的尽职尽责而致使金库经理落得个如此身败名裂、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悲惨下场。
此后的数月里,郭鲁尼伏特的神情态度再也没有那么阴森恐怖了,可以说他当天就恢复了典型的拉斯维加斯作风——腿脚灵活,思维敏捷。
拉斯维加斯所有的赌场老板都在拼命拉外国赌客。英国人很快就被从贵宾名单上勾销了。虽然在历史上他们曾经是19世纪最大的输家,可惜随着大英帝国的没落,也带来了她的子民们豪赌生涯的结束。数以千万计的印度人、澳大利亚人、南太平洋诸岛居民和加拿大人都再也不肯把钱倒入赌博贵族们的金库中,大英帝国也就越来越穷,原有的富人只顾挣扎着逃税,把自己藏在祖传的领地内,少数赌得起的人则偏爱法国、德国以及伦敦式的高雅的赌博俱乐部。
法国赌客也被勾销了。浪漫的法国人不愿意千里迢迢跑到维加斯来赌,这种比在本国贵上百倍的费用使他们浪漫不起来。
经营赌场的有识之士都在争先恐后地讨好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德国在战后的经济大发展中产生了许多百万富翁,日耳曼人爱旅行,好赌,喜欢维加斯的女人,而拉斯维加斯那野心勃勃的风格又尤其吸引着条顿精神,使人想起十月节,也许甚至还使人想起世界末日。此外,德国人的赌风良好,赌技也比其他国家的大多数赌客都高。
意大利的百万富翁同样为维加斯带来了巨大的收入。他们喝醉酒后赌起来最疯狂,而且任由赌场雇佣的女人在城里随意摆弄他们六七天,乐意伸长了脖子让人宰割。他们因为不用交所得税,所以似乎有花不完的钱,那些本来应该上缴罗马国库的金钱便溜进了设备舒适的赌场的钱箱。拉斯维加斯的女人们对意大利的百万富翁情有独钟是由于他们送礼物最大方,再有就是在那六七天的日子里,他们像狂赌那样疯狂地爱着她们。
墨西哥和南美赌客的钱就更容易赚了。谁也不清楚南美的局势究竟如何,只知道赌场经常派专机去接这些大富豪来维加斯,对于这些富于体育精神的绅士来说,一切都是免费的。这些人乐意把售出数以百万张兽皮后得来的钱留在赌场的纸牌桌上,他们带着妻子、女朋友、情窦初开的在赌场上跃跃欲试的儿子一起来。拉斯维加斯的烟花女子最喜欢这些客人了,据某个调查报告说,他们没有意大利人真诚,造爱时也不够细腻,但他们的情欲却比任何人都旺盛。有一天,科里正在郭鲁尼伏特的办公室里,赌场经理带着一个特殊的问题来请示:一位南美来的最大赌客要求派八名女子到他的套间去,她们无论是金发的还是红发的都可以,但就是不要褐发的,而且身高不能比他自身的五英尺六英寸矮。
郭鲁尼伏特静静地听完报告后问:“他需要什么时候发生这样的奇迹呢?”
“五点钟左右,”赌场经理答道,“他要请她们吃晚饭,然后留下她们过夜。”
郭鲁尼伏特面无表情地问:“这样干得花多少钱?”
“大约3000美元。”赌场经理说,“那些女子心中有数,她们可以从他那里得到赌资去玩大转盘和纸牌。”
“好吧!免费为他提供这八个女人。”郭鲁尼伏特答应道,“但是要吩咐这些女人尽可能把他缠在酒店里,我不想让他把钱输在别的赌场。”
赌场经理正准备转身离去,郭鲁尼伏特又问:“他究竟要八个女人干什么?”
赌场经理耸耸肩说:“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说他的儿子也来了。”
郭鲁尼伏特在这次谈话中终于绽出了笑容:“这就是我说的做父亲的自豪!”等赌场经理离开后,他摇摇头对科里说:“记住,他们在赌钱的地方胡闹和嫖娼,父亲死后,儿子还会继续来,赌场花3000美元就使他有一个永远值得怀念的良宵,除非他的国家发生了革命,否则他对桑那都大酒店来说就是百万美元的财源。”
对于各赌场老板来说,一致首选和渴望得到的最大财神爷是日本人。他们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赌棍,一来维加斯就是一大帮。日本工业界的巨头们用免税的美元来豪赌,在每次逗留的四天中所输掉的钱,往往都超过百万美元。能干的科里为桑那都大酒店和郭鲁尼伏特招来了日本最嗜赌的富爷。
科里曾与一名在斯及普酒店东方轻歌舞团献艺的舞女有一段恋情,这个日本姑娘原来的名字令美国人叫不上来,她就改了个西洋名,叫戴茜。她虽然只有20岁左右,在拉斯维加斯却已呆足五年。她的舞技超群,长得非常可爱,就像颗刚出壳的珍珠一般光彩夺目。有一次,她突发奇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