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张 作者:[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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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张 作者:[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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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他们’是的,他正是这样对赫道夫说的,而赫道夫又告诉了施季里茨,当时缪勒尚未开始怀疑他。好像是在1944年11月,对,正是这样。”

  施季里茨走上公路,一个人也没有。 “我可不喜欢这一切。”他想,

  “奇怪的游戏;他们查出了破绽怎么的?不然他们可以抢走证件,为什么要演这样一场多余的戏呢?”

  一辆涂得花花绿绿的老式“巴卡特”车从施季里茨身边掠过,车身贴着各种标签,一根长得过份的天线,开车的大约是个西班牙人,只有他们才这样装饰自己的车。美国入对待汽车就像一个好骑手对待马一样加最好的汽油,经常更换机油,而且一个月送出去清洗一次;他们很少刷车,关键是速度和可靠比而不是颜色。女人最重要的是漂亮。西班牙人对马达有一种模糊的概念,只能告诉他们——这不用喂粮食。而他们崇拜得提出各种假设,交换各种猜想。不过,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灾难,失去信息的社会的死亡。

  第二辆开过的车上挤满了乘客,施李里茨连手都没有扬。

  第三辆车的门上用很大的字母写着国际电报电话公司。车子刹住,司机用十分整脚的西班牙语问:“您去哪里?”

  “马德里,”施军里茨答道。

  “上车吧,我送您。”

  从他讲话的样子施季里茨明白,司机是德国人。

  “您出生在柏林吧?”施季里茨用极清晰的标准德语问道。

  “真见鬼。”司机笑了起来,“但我在1939年就离开了…不,不,我不是移民,只是国际电报电话公司派我到这里的分公司。您也是德国人?”

  施季里茨冷冷一笑:“那还用说?”

  “到西班牙很久了吗?”

  “该怎么对您说……”

  “如果不愿意您可以不说。”

  “我常到这里来,从三十年代始”

  “您是什么职业?”

  “一言难尽……我学过很多东西,我是语文学家吧。”

  “这是干什么的?翻译?”

  “可以这样说。怎么,国际电报电话公司需要翻译吗?”

  “也需要。但我们首先需要德国人,出色的德国人。” 

第九章 施季里茨(五)
 
  (马德里,1946年10月)

  “您的‘出色的德国人’是什么意思?”施季里茨问道, “依我看,所有德国人都是出色的,不是吗?”

  “漂亮的回答。”

  “这不是回答,像是更准确的提问。”

  “还没有到回答问题的时候,尤其是作出更准确的回答。顺便说一下,我叫弗兰茨·肯普,是工程师,主持伊比利亚半岛新干线管理局的一个处。”

  “我是布鲁恩,语文学家。”

  “很高兴,布鲁恩先生。”

  “很高兴,肯普先生。”

  “您住在什么地方?”

  “市中心,您呢?”

  “在列昂。”

  “是阿托切方向吗?在圣玛丽娅。冈萨雷斯附近吧?”

  “正是这样。”

  “您为什么住在那里?那里太西班牙化,嘈杂,人很多。” .

  “国际电报电话公司的人必须住在他们所工作的人口密集的地方。”

  施季里茨谈淡一笑:“是上边的指示吗:”

  “基本上是,不是书面的。想喝杯咖啡吗?我请客。”

  “谢谢,乐意奉陪。”

  “这里下坡有条乡间土路,那里有唐。菲利普很好的小咖啡馆,没去过吗?”

  “听也没听说过。”

  “一个普通农民,但却有着美国商人的头脑。他懂得所有西班牙入都喜欢保守秘密,在城里连自己妻子也瞒着,佛朗哥关闭了所有妓院,于是他把钱花在破房子上——十分便宜地买了下来,他点着蜡烛迎接客人,还有两个供幽会的房间,结果大发其财,财务督查也没搞到他头上,等着瞧吧,他会成为百万富翁……”

  肯普把车拐上乡间土路。

  “为什么在西班牙到处都是破烂,施季里茨想,“无论是北方、南方、东部或是西部。奇怪的淡红色,连西斑牙的太阳也显得神奇美妙,好像一幅悲惨的画面,人类文明的末日,古老的大地,欧洲的悬崖。只有在俄国松林中才有的静静的沙砾小路,见不到尘埃。出了爱沙尼亚哪里也不会有这样的情景。”

  “那就是他的房子,在小山坡—上。”肯普说。

  “从结构上看像是中世纪城堡。”

  “这是贮藏楼,地皮很贵,于是他利用了贮藏楼,我说过,这纯粹是美国风格。”

  同美国人不同,肯普平稳地停住车;他生性珍惜东西,到这里刚不久,施季里茨明白,如果此人不了解战争,就会像西斑牙人和那个头上带疤的“雪佛兰”车司机—样急刹车。只有经历过战争的德国人才像肯普这样爱惜车子,在德国军队中急刹车的人是要受到严惩的——橡胶严重短缺,车胎磨损太快。

  “这是对后方的打击。”劳动阵线的首领莱伊好像就是这样评价玩忽职守的司机们。

  古老的城堡中定出一个穿着农民服装的老人,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很漂亮,纯正的西班牙式样。

  “谁也无法像西班牙人一样衣着这样漂亮,’施季里茨心想,这是他们天生的。国家不复强大之后,有的民族开始生搬便套一些知识,有的俏悄混日子,有的寻欢作乐。西班牙人在王朝崩溃之后,纷纷讨论——有理由或者没理由——当局禁正行动,监督着受压边的人迈出的每一步。

  当局担心无法控制有主动精神的人,可怜的西班牙人,除了如何穿戴,如何争论外一无所有。谁每周不起码换两次服装,就不是真正的贵族。唐。菲里普的农民服装是订他的,针脚缝得很密,各部位十分得体。

  “日安,肯普先生,很高兴见到您,”唐·菲里普亲热地同客人打招呼, “咖啡正等着您,正好是您所喜欢的那种。”

  “谢谢,这是我的同乡,布鲁恩先生。”

  老人向施季里茨伸出一只细长的纯粹农民的手,他握得无力,好像是不肯花费力气。

  古老的房间里冷清昏暗,散发着木头的气味,房间是用粗大的深色原木隔开的。壁炉旁放着一把老式圈椅,还有骑士的甲胄。“除了西班牙人,谁也不能这样迅速地在空荡荡的地方开始日常的生活。”施季里茨思付,他们有天赋的美学鉴赏力,这是无法剥夺的。但总地说来他们与我们相像。在世界上没有其他国家的人会把主人的床让给客人过夜——只有在我的祖国和西班牙。”

  “也许,您想吃点什么,布鲁恩?”肯普问道,“这儿有很香的奶酪……”

  “顺便问一下,您妻子不是西班牙人吧?”

  “是德国人。”

  “是美国人派他来找我的。”施季里茨想。

  此人在干一件生疏的工作。德国人不会请陌生人吃饭,不是因为他是坏人,只不过不这样做罢了。这是传统,尽管不太好。但德国人可能惹恼我们的山民。这些人总是用他们最好的东西招待到家中来的陌生过路人。德国人可能想,他能用什么偿还,这值多少钱,这是为了什么?天阿,世界多么的小,等级又多么分明,一层层分开,神秘莫测……

  “但我无法回报您,”施季里茨说, “我手头太紧。”

  “国际电报电话公司会为自己的人开支的。您懂什么语言?”

  “英语和西班牙语。”

  “尽善尽美吗?”

  “可能吗?依我看,只有上帝降临时才会尽善尽美。”

  “我不道….总之,我没有等上帝降临,可我完美地掌握了自己的行当。”

  “在一个天主教国家,您可以具有自由思想吗?难道不违背国际电报电话公司规章吗7”

  “您十分虔诚?”

  “天晓得……总的说我挺迷信.”

  “所有的人都迷信……那么您是打算尝尝?奶酪,还是什么?”

  “这里还有什么?”

  “烤肉。”肯普头向壁妒那边点了一下,“菲里普在柳条上拷肉,像神话一样,价钱很贵,但味道很香……还可以烤鳟鱼,一种绝妙的食物。。。。。。”

  “那么就吃咸奶酪、绝妙的鳟鱼和红酒。”

  “恩,来吧,做出反应呀.肯普,”施季里获想,

  “鳟鱼——这是名贵的食物,价格很贵。来吧,工程师,让你给我要鳟鱼,那么我最终会相信你不是偶然到这条路。”

  “唐·菲里普,”肯普叫了一声,施季里获立刻明白,此人在军队呆过,

  “给先生上奶酪和鳟鱼。一瓶葡萄酒,然后上两杯咖啡,用您上星期五让我看过的咖啡豆。”

  “是,肯普先生,您想品尝什么样的葡萄酒?我们这有加泰罗尼亚产的葡萄酒,挺苦的,还有乌拉加产的,就是刚才喝的,味很醇,闪着黑光。”

  “您向我的客人推荐些什么?”

  “加泰罗尼亚产的葡萄酒很好,我这里不常来货。”

  “我们试一试吧?”肯普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施李里茨表示同意, “我饿坏了.会醉倒的.山里酿的酒劲儿很大。”

  “怎么啦?为了健康喝个一醉方休吧,我送您回家。”

  “谢谢。”

  “您从来没搞过技术文献吧。”

  “没有。”

  “干得了吗?”

  “可以试试。”

  “在我们德国人这里可以试试,可美国人是另一类人,他们会立即提出问题‘可以还是不可以?’回答必须明确,同他们要开诚布公。”

  “在所有事情上?”

  “您指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只不过您和他们一道工作,您显然知道,是否应当在所有问题上与他们开谈布公,也许应当有所保留。”

  “天晓得,总之要做到一切开城布公,他们像孩子一样十分轻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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