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生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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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生死书-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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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如果你确实感到迟疑,感到你还没有慈悲的力量或勇气来全心修施受法,请不必担
心,只要想象你正在修就可以,在你的心中这么说:「当我吸气时,我正在承担朋友和别人
的痛苦;当我呼气时,我正在给予他们快乐和安详。」只要这么做,就可以创造足以启发你
开始修施受法的心境。
    如果你确实感到迟疑或无法修全部的施受法,你也可以用简单的祷词,深深希望帮助别
人。譬如,你可以这么祈祷:「愿我能够承担别人的痛苦;愿我能够把我的幸福和快乐给他
们。」这个祷词可以创造良好的因缘,唤醒你在将来修施受法的力量。
    有一件事你必须确实知道:施受法会伤害到的唯一东西,正是伤害你最大的东西:你的
自我、我执、我爱,这是痛苦的根源。如果你能够经常修施受法,这个我执心就变得越来越
弱,反之,你的真性、慈悲将越有机会变得越来越强。你的慈悲越强大,你的勇气和信心就
越强大。因此,慈悲又变成你最大的资源和保护。诚如寂天菩萨所说的:
    任何人如果想迅速提供保护
    给他自己和别人,
    就必须修持那个神圣的秘密:
    自他交换。
    施受法的这个神圣的秘密,是每一个传统的上师和圣人都知道的秘密;他们的生命之所
以充满喜悦,就是因为他们以出离心和真智慧、真慈悲的热忱,把施受法落实在生活中,把
施受法表现出来。当代有一个人奉献她的一生服务病人和临终者,并散发出这种施和受的喜
悦,她就是德蕾莎修女(Mother Teresa)。就施受法的精神意义而言,我认为没有比她的话
更具启发性了:
    我们大家都期望神所在的天堂,但是这一刻我们就有能力
    与他同在天堂。此时快乐地与他同在的意思是:
    像他一般地慈爱,
    像他一般地帮助
    像他一般地给予
    像他一般地服事
    像他一般地拯救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与他在一起,
    在他的苦难化身中接触他。
    就是如此强大的爱心,治疗了哲卡瓦格西的麻风病患;它也许可以治疗我们更危险的
病――无明的病,这个病生生世世使我们无法证悟心性,也因而无法使我们获得解脱。

 
西藏生死书 
第十三章 给临终者的精神帮助



    _一九七零年代初期,我第一次来到西方。令我深感困惑的是,在现代西方文明中,对
于临终者几乎都没有提供精神上的帮助。在西藏,诚如我已经指出的,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
认识佛教的崇高真理,也都与上师有某种关系。没有那一个人去世时不受到社区或多或少的
帮助。我听过有许多西方人是在孤独、极度痛苦和失望的情况下去世的故事,毫无任何精神
上的帮助;我撰写这本书的主要动机,就是把西藏具有疗效的智慧,推广给全体人类。人们
在过世的时候,难道没有权利要求不只是肉体,更重要的是精神方面受到尊严的对待吗?去
世时受到最好的精神关怀,这种权利难道不是文明社会中的基本人权吗?在这种临终关怀变
成大家所接受的规范之前,我们真的够资格自称为「文明人」吗?当我们不知道如何以尊严
和希望来帮助面临死亡的人们时,把人送上月球的科技又有什么真实意义呢?
    精神上的关怀,并不是少数人的奢侈品;它是每个人的权利,如同政治自由、医疗协
助、机会均等一样重要。真民主的理想,在基本理念中,应该包括对每一个人提供相当的精
神关怀。
    在西方国家不管走到哪里,我都很惊讶地发现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在心理上产生极大的痛
苦,不管这种恐惧是否被承认。人们如果知道当他们躺在那儿等待死亡的时候,受到爱心的
关怀,将多么的安心啊!罹患不治之症的人们,一想到他们将要被当成废物般丢弃,便感到
无比的恐慌,而西方的文化竟然对死亡缺乏因应的能力,也否定任何精神的价值,这实在是
太残酷了。在西藏,为临终者祈祷,并给予他们精神上的关怀,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在西
方,大多数人给予临终者唯一的精神关注,却是去参加他们的葬礼。
    在人们最脆弱的时刻,却遭到遗弃,几乎得不到丝毫的支持或关怀;这是一种悲剧和可
耻的事,必须改善。除非每个人过世时都能感受到某种程度的安详;除非人们尽了某种心力
要达到这个目标,否则现代的人们引以为傲的势力、成就、全都是空洞不实的。

在临终者的床边
    我有个朋友从一所著名的医学院毕业,开始在一家伦敦大型医院上班。第一天,病房里
就有四、五个人过世。对她来说,这是一件可怕的事;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处理死亡的训练。
她的医师养成教育竟然没有给予这方面的训练,这不是太可怕了吗?有一位老人躺在病床
上,孤零零地张大眼睛凝视着墙壁,没有亲友探视,他渴望有个人可以谈话。她走过去看
他。老人的眼睛充满泪水,声音颤抖地问了一个她从来没有预料到的问题:「你认为神会原
谅我的罪恶吗?」我的朋友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训练,让她完全没有回答任何精神问题的准
备。她无话可说,只能隐藏在医师的专业地位背后。旁边没有牧师,她只能瘫痪地站在那
里,无法回答病人渴望帮助和肯定人生意义的请求。
    她在痛苦和迷惑中问我:「如果是你,会怎么回答?」我告诉她,我会坐在老人身旁,
拉他的手,让他讲话。我一再惊讶地发现;只要让她说话,慈悲而专注地倾听,他们就会说
出非常有精神深度的东西,即使他们没有任何精神信仰。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生命智慧,当
你让对方说话时,就是在让这种生命智慧出现。我经常很感动地发现,每个人可以提供别人
很大的帮助,来帮助他们发现自己的真理,这种真理的丰富、甜蜜和深刻都是他们从未料想
到的。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治疗和觉醒的泉源;你的工作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把
自己的信仰强加在别人身上,而是要让他们在自己身上发现这些泉源。
    当你坐在临终者身旁时,请相信你就是坐在有潜能成佛的人身旁。想象他们的佛性就像
一面闪亮无瑕的镜子,他们的痛苦和焦虑就像镜子上一层薄薄的灰尘,很快就可以擦拭干
净。这可以帮助你把他们看成是可爱和可以宽恕的,并从你身上产生无条件的爱;你将发现
这种态度可以让临终者对你打开内心之门。
    我的上师敦珠仁波切常说,帮助临终者就好象是伸手给即将跌倒的人,让他免于跌倒。
你的出现就是力量、安详和深度的慈悲关注,可以帮助临终者唤醒自己的力量。在这个最脆
弱的人生终点时刻,你的出现是非常重要的。诚如西斯里·桑德斯(Cicely Saunders )所写
的:「临终者已经剥掉面具和日常生活的琐碎事务,因此,比从前开放和敏感得多。他们可
以看透一切虚象。我记得一位老人说:『不,不要读东西给我听了。我只要知道你脑子里想
些什么,你心中的感受是什么。』」
    我会先修行,让自己沉入心性的神圣气氛中,再到临终者的床边。因此,我可以不必费
力去想发现慈悲心和真诚心,因为它们会自然呈现并且发出光芒。
    记住,如果你不先启发自己,根本就无法启发在你面前的人。因此,当你不知道该怎么
做才好,当你觉得几乎不能提供任何帮助时,你就要祈祷、观想、启请佛或你所信仰的神圣
力量。当我面对眼前的人正经历着可怕的痛苦时,我就会祈求一切诸佛和觉者的帮助,把我
的心整个开放给眼前的临终者,为他们的痛苦生起慈悲心。我会竭诚启请我的上师、诸佛、
与我有特殊因缘的觉者示现。我集中我的恭敬心和信仰力量,看到他们光荣地出现在临终者
上方,以爱心凝视他们,以光和加持灌注他们,净化他们过去的罪业和目前的痛苦。我一边
做,一边祈祷眼前的人能够不再受苦,能够找到安详和解脱。
    我以最深的专注和真诚这么做,然后就试着安住在我的心性中,让它的安详和光芒渗透
房间的气氛。很多、很多次,这种神圣的气氛令我肃然起敬,此后它就可以很自然地产生,
反过来又去启发临终者。
    我现在要说些可能会让你讶异的话,死亡可以是非常具有启发性的。我在与临终者相处
的经验中,每每惊奇地发现,我的祈祷和启请,竟然能够大为改变气氛,我自己也因为看到
这种启请、祈祷和诸佛示现有那么大的功效,而更加深我的信仰。我发现在临终者的床边,
我的修行变成非常强而有力。
    有时候我会看到,临终者也感觉得出这种深度启发的气氛,同时感激我们能够共同享有
片刻真正而具有转化功能的喜乐。

给予希望和找寻宽恕
    在给予临终者精神帮助方面,我特别提出两点:给予希望和找寻宽恕。当你和临终者在
一起时,要经常强调在他们做得好和完成的事项上,帮助他们觉得生命是建设性的和快乐
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美德,而非失败上。临终者很容易产生罪恶感、愧疚和失望;让
他们把这些情绪自由地表达出来,听他说话,接受他所说的话。同时,在适当的时机下,记
得提醒他们也有佛性,鼓励他们尝试透过观想的修习安住在心性中;特别要提醒他们,他们
所拥有的不只是痛苦而已;找出最善巧的方法来启发他们,给予他们希望。如此,他们就不
会老是在想自己的错误,而能死得比较安详。
    对于那个人的哭喊:「你认为神会原谅我的罪恶吗?」我会回答:「宽恕本来就存在于
神性之中,神已经原谅你了,因为神就是宽恕。『犯罪是人,宽恕是神。』但你能够真正原
谅你自己吗?那才是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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