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全美冠军操盘手大赛已经变成华尔街的热门话题。在一九八四年二月一日开始的比赛里参赛者多达一百八十五人,而纽约时报在二月十八日当天的商业版头版也大幅报导这项比赛。这篇文章的标题是:“为了趣味和获利而投资”,其中并且把法兰基·乔和我的相片刊登出来,标明我们分别是一九八三年的冠军操盘手以及最赚钱的操盘手,并附上我们的联络电话。法兰基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而我的相片看起来就像是个扮着苦瓜脸的犹太人,但查德才是这里面真正的明星人物。那篇文章中描述他是一个“来自加州的数学家”和“前大学教授”,并报导他创办了这项交易竞赛,藉着报名费赚钱。
我才不在乎呢!在那篇文章中也有一整段提到我。“一九八三年全美操盘手冠军赛交易中赚到最多钱——一四万美元——的人是马丁·舒华兹。他的期货交易账户成长了一七五三%。舒华兹先生是一个三十八岁的前证券分析师,目前在美国证券交易所(Amex)拥有一个交易会员席位。他向本报表示‘成为一个赢家的先决条件是,先学会如何输钱!’”
有一句意大利的俗谚说:“报复的最好方法是为仇人端上一盘冷菜”。我迫不及待地想把纽约时报上的这篇报导影印数百份,然后把它们很醒目地贴在金字塔公司的各处,我要确定法老会看到这篇报导。希望他们在知道我有机会为他们赚到那么多钱,可是他们却曾在背后捅我一刀,把我赶走时,会痛哭流涕。可是我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做,因为在二月十九日我接到了“内线”史基尼的电话。史基尼和金字塔公司的人通过电话并且知道了一切。“马提,我跟你讲一个笑话。那个大祭司和先知两个人正在商量怎么样可以让你帮他们操作一些资金呢!”
“是啊,当然,对……,告诉他们给我个电话,如果他们能把红海分开的话。”好一个诺姆·查德,谢谢他办了这个比赛!这真是长久以来对我的自尊心最棒的抚慰。
这项比赛变得愈来愈受欢迎,以至于查德开始每个月在著名的财务金融期刊上刊登广告报导比赛现况。这个作法吸引了更多人的兴趣并创下知名度,特别是我和法兰基开始为冠军头衔而激战的事为人所知后。我们的成绩非常接近,艰苦缠斗了几乎有三个月的时间。在每个月的广告刊出后,法兰基和我就会更加努力以赴。直到五月中旬,法兰基打电话给我。在这之前我们从来都没有交谈过。“马提,”他说,“我受够了,我向你投降。我一定得去度个假才行。”
想想,这回我可赢了!我跟奥黛莉说:“我们去庆祝吧!如果法兰基现在要去度假的话。我们也可以休息一阵子,度个假了。”但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才发觉法兰基·乔用卑劣的手法从背后偷袭我。他在这段期间内一直继续交易,而在只剩下一天比赛就截止的状况下,他领先了我一个百分点。一%?这看来令人不敢相信,但已经够让他拿来大肆宣传了。我又再度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我打电话给查德,“我正式宣战!”我说。而诺姆则高兴得不得了。他马上打电话给华尔街日报,告诉他们我和法兰基之间的缠斗已经演变成私人恩怨了。
在最后一个比赛日中,我倾巢而出,全力反击。直到四点十五分收盘为止,我不停地放空史坦普指数期货。当收盘钟声响起时,我已经以三四%的差距击败了法兰基。经过四个月的交易我将原先账户里四十八万二千美元的起始资金增值为一百二十万美元,总报酬率二五四九%。法兰基则将他原来五千美元的资金增值了二五一五%。一九八四年六月七日,华尔街日报在它的一篇报导中以下面这句话作结语:“查德先生计划在八月一日开始下一轮竞赛。法兰基先生,这位四十二岁的职业操盘手表示他可能不会再参赛了,他表示‘我的内心已经像一个八十六岁的人一样苍老了。’但是舒华兹先生将再度试图卫冕,他说:‘我将会击败所有人!’”
我的确办到了!我在下轮的比赛中以期货项目四四三七%的报酬率击败了二百六十二名参赛者。法兰基并没有参加那次的比赛,并且在不久后因为心脏病而过世。从事交易是一件充满压力的工作,尤其当你知道每个人都正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时更是如此。看来法兰基所说他内心已经像八十六岁那般苍老的话是所言不虚。不管在任何时候,每个操盘手都有相同的感受。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发觉查德不只是利用举办比赛的机会跟在别人后面建立部位图利,且经由举办这个全美交易竞赛,他很快在全国人面前建立了一个形象,俨然成为研究成功操盘手的专家。拥有这个名声至少可以帮他带来三大好处:第一,他可以藉着替投资人媒介资金操盘手而收取高额费用。第二,他成立了自己的基金,并且招揽参赛的年轻操盘手帮他操作募得的资金。第三,他发行了一份名为《顶尖操盘手汇报》的市场行情分析刊物。但我一点也不在意他干了什么。因为藉着这项比赛所建立的名声,我在一九八九年也成立了自己的基金。当我开始操作投资大众的资金后就放弃了我的冠军腰带,因为操作OPM(Other People′s Money,别人的资金)基金对我来说已经足以提供我所需要的激励了。然后在一九九二年,我经历了一场重建人生价值观和找寻人生方向的过程。我打电话给诺姆,告诉他我将像所有伟大的拳手一样重新回到摆台上,准备赢回我的冠军头衔。我从半退休状态重出江湖的决定,不论对交易竞赛的主办单位或是我个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约翰·李休在《贝伦周刊》上宣布了我重回战场的消息,在他报导这件事的专文结尾他写道:“在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和马丁闲谈并观察他的交易状况后,实在令人无可置疑地推崇这个曾经被大家称为史坦普期指交易场内的巴比·费雪(Bobby Fisher)的人依然是这方面的一代宗师。只要把这位伟大操盘手锁在一个房间里,给他几支电话,几个报价荧幕,和少量的现金,然后在一天之内(通常不需要那么久),舒华兹仍将以傲视群伦的表现登上顶峰。”
他是对的。一九九二年我重出江湖,并且在五十万美元资金以上的期货交易项目中再度夺回我的重量级王冠——全美投资总冠军。诺姆仍然不改他完美的宣传者作风,总是不停地在各个项目上再衍生出更多的小项目,因为更多的赢家意味着更激烈的竞争,更多的参赛者,和更多的收入。夺得这次的冠军头衔后,我决定正式退休,以求在人气最旺的时候留下名声。
嗯!可是事情并不如预期那样发展。最后,查德突然毫无预警、悄悄地把这项比赛给停办了。根据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一篇刊登在《华尔街日报》上,标题为“路边社消息”的文章中指出,“证管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mission;SEC)对于该项比赛主办单位的一连串调查,和该项竞赛的停办时间相当接近。一般相信,证管会的调查是造成该竞赛停办的主因。”很显然地,诺姆之所以引起证管会对他的兴趣是因为他“未能对投资人的财务状况深入了解,就将投资人引荐给资金经理人。”此外,他对外宣称交易竞赛的结果都是“可资查证”的这点也替他惹了麻烦。
在交易竞赛进行期间,诺姆使他自己成为交易圈里的主要玩家。但由于他同时扮演了多重角色——比赛的主办者、投资顾问、资金经理人、行情报导刊物的发行人,以及投资者——留下太多值得让人仔细调查或批评的地方了。诺姆,这个被华尔街日报形容为“一个在史丹佛大学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担任客座学者的应用数学家”承认他在查证竞赛结果时可能产生了一些疏失,“但查德先生坚称他个人的多角化事业并不影响比赛的客观性。”
这对我有什么影响吗?许多财务金融专业刊物发表介绍我的文章,我的名字广为社会大众所知,而对我的自尊心最具安慰作用的,是我在竞赛中的表现让我在家人、朋友,以及投资界里都奠下了深厚的名望。诺姆·查德将我从黑暗、孤独的办公室里猛然推向舞台中心,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一九八九年七月,我刚结束在亚斯本(Aspen)的假期,正在拉瓜地亚(La Guardia)机场大厅等着拿行李袋。我拿起了一本《贝伦周刊》,不经意地翻阅时,看到一篇由约翰,李休所写的专文,介绍诺姆·查德的交易竞赛。在页面的正中央有一张我坐在办公室里的大幅相片。我把那张相片拿给我的两个孩子看,他们分别是四岁和六岁,正好大到会开始奇怪我为什么不像别人的爸爸一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做着正经的工作。而我问他们:“那是谁?”他们说:“爹地!爹地!”
当他们渐渐长大,别的孩子开始问起他们老爸是做什么维生的时候,他们可以回答:“我爹地是冠军操盘手!”这才是我最介意的事。
确实执行停损
最棒的交易工具之一就是停损,在停损点将你的情绪性反应和自尊心分开,并且承认你的错误。大部分的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都面临相当的困难,而通常他们不会把输钱的部位卖掉,反而是双手合十,期盼市场会了解它是错的,然后反转回来照他们认为“应该出现”的走势发展。这种态度通常都会造成自我毁灭的后果,因为就像乔·格兰威尔(Joe Granville)曾经说过的:“市场根本不知道你作多还是作空,它对此毫不在乎。”你是那个惟一会对自己的部位渗入情绪性反应的人。市场的走势只不过单纯反映供给与需求的变动而已。如果你为市场的走向而欢呼,就必然有某个人在市场走势不利于你的时候同样欢声雷动。
接受亏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停损不啻承认自己已经犯了错误。但是在金融市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