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诸种复寇张掖﹑酒泉,皇甫规招之,皆降。事已具规传。鸟吾种复寇汉阳,陇西﹑金城诸郡兵共击破之,各还降附。至冬,滇那等五六千人复攻武威﹑张掖﹑酒泉,烧民庐舍。六年,陇西太守孙羌击破之,斩首溺死三千余人。胡闳疾,复以段颎为校尉。
永康元年,东羌岸尾等胁同种连寇三辅,中郎将张奂追破斩之,事已具奂传。
当煎羌寇武威,破羌将军段颎复破灭之,余悉降散。事已具颎传。灵帝建宁三年,烧当羌奉使贡献。中平元年,北地降羌先零种因黄巾大乱,乃与*(汉)**'湟'*中羌﹑义从胡北宫伯玉等反,寇陇右。事已具董卓传。兴平元年,冯翊降羌反,寇诸县,郭汜﹑樊稠击破之,斩首数千级。
自爰□后,子孙支分凡百五十种。其九种在赐支河首以西,及在蜀﹑汉徼北,前史不载口数。唯参狼在武都,胜兵数千人。其五十二种衰少,不能自立,分散为附落,或绝灭无后,或引而远去。其八十九种,唯钟最强,胜兵十余万。
其余大者万余人,小者数千人,更相钞盗,盛衰无常,无虑顺帝时胜兵合可二十万人。'一'发羌﹑唐旄等绝远,未尝往来。牦牛﹑白马羌在蜀﹑汉,其种别名号,皆不可纪知也。建武十三年,广汉塞外白马羌豪楼登等率种人五千余户内属,光武封楼登为归义君长。至和帝永元六年,蜀郡徼外大牂夷种羌豪造头等率种人五十余万口内属,拜造头为邑君长,赐印绶。至安帝永初元年,蜀郡徼外羌龙桥等六种万七千二百八十口内属。明年,蜀郡徼外羌薄申等八种三万六千九百口复举土内属。冬,广汉塞外参狼种羌二千四百口复来内属。桓帝建和二年,白马羌千余人寇广汉属国,杀长吏,益州刺史率板楯蛮讨破之。
注'一'无虑犹都凡也。
湟中月氏胡,其先大月氏之别也,旧在张掖﹑酒泉地。月氏王为匈奴冒顿所杀,余种分散,西踰鳂领。其羸弱者南入山阻,依诸羌居止,遂与共婚姻。及骠骑将军霍去病破匈奴,取西河地,开湟中,于是月氏来降,与汉人错居。虽依附县官,而首施两端。其从汉兵战□,随埶强弱。被服饮食言语略与羌同,亦以父名母姓为种。其大种有七,胜兵合九千余人,分在湟中及令居。又数百户在张掖,号曰义从胡。中平元年,与北宫伯玉等反,杀护羌校尉泠征﹑金城太守陈懿,遂寇乱陇右焉。
论曰:羌戎之患,自三代尚矣。汉世方之匈奴,颇为衰寡,而中兴以后,边难渐大。朝规失绥御之和,戎帅骞然诺之信。其内属者,或倥□于豪右之手,或屈折于奴仆之勤。塞候时清,则愤怒而思祸;桴革暂动,则属鞬以鸟惊。'一'
故永初之闲,髃种蜂起。遂解仇嫌。结盟诅,招引山豪,转相啸聚,揭木为兵,负柴为械。*(谷)**'毂'*马扬埃,陆梁于三辅;建号称制,恣睢于北地。'二'东犯赵、魏之郊,南入汉、蜀之鄙,塞湟中,断陇道,烧陵园,剽城市,伤败踵系,羽书日闻。'三'并、凉之士,特冲残毙,壮悍则委身于兵场,女妇则徽纆而为虏,'四'发頉露胔,死生涂炭。'五'自西戎作逆,未有陵斥上国若斯其炽也。和熹以女君亲政,威不外接。朝议惮兵力之损,情存苟安。或以边州难援,宜见捐□;或惧疽食浸淫,莫知所限。谋夫回遑,猛士疑虑,遂徙西河四郡之人,杂寓关右之县。发屋伐树,塞其恋土之心;燔破赀积,以防顾还之思。于是诸将邓骘、任尚、马贤、皇甫规、张奂之徒,争设雄规,更奉征讨之命,征兵会觽,以图其隙。驰骋东西,奔救首尾,摇动数州之境,日耗千金之资。至于假人增赋,借奉侯王,引金钱缣彩之珍,征粮粟盐铁之积。所以赂遗购赏,转输劳来之费,前后数十巨万。或枭克酋健,摧破附落,降俘载路,牛羊满山。军书未奏其利害,而离叛之状已言矣。'六'故得不酬失,功不半劳。暴露师徒,连年而无所胜。官人屈竭,烈士愤丧,段颎受事,专掌军任,资山西之猛性,练戎俗之态情,穷武思尽缼锐以事之。被羽前登,身当百死之陈,'七'蒙没冰雪,经履千折之道,始殄西种,卒定东寇。若乃陷击之所歼伤,追走之所崩籍,头颅断落于万丈之山,支革判解于重崖之上,不可校计。'八'其能穿窜草石,自脱于锋镞者,百不一二。而张奂盛称“戎狄一气所生,不宜诛尽,流血污野,伤和致妖”。
是何言之迂乎!羌虽外患,实深内疾,若攻之不根,是养疾蕽于心腹也。'九'
惜哉寇敌略定矣,而汉祚亦衰焉。呜呼!昔先王疆理九土,判别畿荒,知夷貊殊性,难以道御,故斥远诸华,薄其贡职,唯与辞要而已。若二汉御戎之方,失其本矣。何则?先零侵境,赵充国迁之内地;'一0'*(当)*煎*'当'*作寇,马文渊徙之三辅。贪其暂安之埶,信其驯服之情,计日用之权宜,忘经世之远略,岂夫识微者之为乎?故微子垂泣于象箸,'一一'辛有浩叹于伊川也。'一二'
注'一'桴,击鼓槌也。革,甲也。鞬,箭服也。左传晋文公曰:“右属*(橐)**'櫜'*鞬。”鞬音纪言反。
注'二'前书班固曰:“乃始恣睢,奋其威诈。”恣睢,肆怒之貌也。睢音火季反。
注'三'羽书即檄书也。魏武奏事曰“边有警急,即插羽以示急”也。
注'四'说文曰:“徽,纠绳也。纆,索也。”
注'五'胔音才赐反。
注'六'奏犹上也。
注'七'前书杨雄曰“蒙盾负羽”也。
注'八'颅音卢。广雅曰:“颅,□□也。”支谓四支。革,皮也。
注'九'根谓尽其根本。
注'一0'宣帝时,后将军赵充国击先零,还,于金城郡置属国,以处降羌。
注'一一'帝王纪曰:“纣作象箸,箕子为父师,叹曰:‘象箸不施于土簋,不盛于菽藿,必须犀玉之杯,食熊蹯豹胎。’”臣贤案:史记及韩子并云“箕子”,今云“微子”,盖误。
注'一二'左传曰:“周平王之东迁也。大夫辛有适伊川,见被发而祭于野者,曰:
‘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后秦迁陆浑戎于伊川。言中国之地不宜徙戎狄居之,后将为患也。
赞曰:金行气刚,播生西羌。氐豪分种,遂用殷强。虔刘陇北。假僭泾阳。'一'
朝劳内谋,兵惫外攘。'二'
注'一'泾阳,县,属安定郡。
注'二'惫,疾亟也,音白拜反。
校勘记
二八六九页五行西北*'接'*鄯善车师诸国据通志补。
二八七0页三行金*(玉)**'王'*之域据汲本改,与今本素问合。
二八七一页三行帝武乙即武丁*(五)**'三'*代孙按:武丁子为祖庚,祖庚弟为祖甲,祖甲子为廪辛,廪辛弟为庚丁,庚丁子为武乙,则武乙乃武丁三世孙,“五”当作“三”,各本皆未正,今改。
二八七一页六行西落鬼戎按:“戎”原误“成”,径改正。
二八七一页七行太丁武*(丁)**'乙'*子也据殿本、集解本改。按:殿本考证王会汾谓武丁三世孙为武乙,武乙子为太丁,诸本俱误,今改正。
二八七二页一行晋人败北戎于汾隰按:王念孙读书杂志余编谓汾隰谓汾水旁下泾之地,李注以为二水名,非也。并举左桓三年“逐翼侯于玢隰”,杜注“汾隰,汾水边”为证。今依王说标点,“隰”字不加标号,“汾”与“隰”之间不加顿号。
二八七三页一一行单浮余*(国)**'围'*蛮氏按:左传哀公四年“单浮余围蛮氏”。
“围”作“国”,形近而斗,各本皆未正,今据改。
二八七三页一三行事并见左传僖公十*(二)**'一'*年据汲本改。
二八七三页一四行事见僖*'公'*二十二年据殿本补。
二八七三页一五行见左传按:汲本注末无此三字。又按:注“允姓阴戎之祖”云云,语见左传杜预注。
二八七四页七行义渠侵秦至渭阴按:沉家本谓史记表作“渭阳”,纪作“渭南”。
二八七四页一三行即厉公二十三年伐也按:据史记秦本纪及六国年表,“二十三”当“三十三”。
二八七四页一四行*(事)*见左传按:校补谓秦庶长见左传襄公十一年杜注“庶长,秦爵也”。章怀云“见左传”,是,惟“事”字当衍,秦惠王时事安得见于左传乎?今据删。
二八七五页二行徒泾县名属西河郡王先谦谓“泾”当作“经”。按:校补引柳从辰说,谓正文所谓“徒泾二十五城”,疑即在今甘肃泾州境,非前汉西河郡之徒经。
二八七八页六行觽羌遂还据*'西海'*为寇据汲本、殿本补。
一八七八页一一行又数遣使驿通动静按:殿本“驿”作“译”。校补谓通志作“驿”,与汲本同,或作“译”者,当是依刘攽说改之耳。然东夷传序“使驿不绝”,何义门虽以刘说为正,并未改其字,则此亦不须改字。且译驿古通作,孝经注“越裳重译”,释文“译”本作“驿”是也。又按:校补引钱大昭说,谓闽本“通”下有“导”字。
二八七九页一四行属金城郡按:“郡”原斗“乡”,径据殿本、集解本改。
二八八一页七行故度辽将军吴棠按:集解引惠栋说,谓袁纪作“吴裳”。
二八八一页八行迷吾遂与诸觽聚兵按:张森楷校勘记谓诸即是觽,不当緟有,疑“觽”字当作“种”。
二八八一页一二行秋号吾先轻入寇陇西界按:沉家本谓纪在冬十月。
二八八二页一一行狃*(□)**'忕'*边利据汲本改。注同。
二八八二页一三行纡因自击伏兵起按:刊误谓案文当云“自击鼓起伏兵”。
二八八三页六行和帝永元四年按:集解引钱大昕说,谓上文已有永元元年,此又举永元,词之赘也。以传例推之,“和帝”二字应移前文“永元元年”之上。
二八八三页七行乃遣驿使招呼迷唐按: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