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闭上双眼,真是无比好奇,台上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哪一个不是名家演绎。偏偏独这个可以让时间静止,使视线停留。就连对音乐不算敏感的人,如何在她唱响第一个音符的时候就有所感知?
夏北北何时攥上宋瑞的手,越收越紧,最后整个人晃了晃,有些站不稳健。不得不借宋瑞的肩膀靠一靠。朦胧的一双眼至始盯紧台上没有离开,嘴角一弯,她就说么,容颜是言而有信的,她说过,无论将来人在哪里,只要她嫁人了,她就回来。果然,她还是回来了。
夏北北开心得头脑有些不清不楚,傻愣愣的什么话都忘记说。
可是宋瑞很清楚,他盯着台上的时候,下意识想碰触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什么东西被迫沉睡很久之后又被唤醒了,连带自己的记忆,都那样不可遏制的呼啸起来。容颜一身礼服是天空一般的湛蓝色泽,面容白皙光滑,浸在光影里静静的却如一抹净白的云,干净到极至,清爽到极至。垂腰的丝绦长发只简单的束成马尾,一如当年纯净如水,妩媚动人。宋瑞从来没刻意去想过命运,现在却发现命运就是那样。无论你进一步亦或退一步,走到哪里,命格已经刻好烙定,不是说变就变。
几前年他就这样远远望着台上一个浅声歌唱的小姑娘,心如春寒料峭,隐隐动了一下,从未有过的一见倾心,并且,此生都不会再有。
时间像年轮,转了一圈又一圈,他不断的失去再失去,便是没一次得到的时候。午夜梦回,思慕一个人的时候便在想,可曾抱怨过?是有的,却不是没得到,只因她不幸福,而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可是,那不是他的初衷,从来只想把她放在最好的男人手里。就觉得,这样好的女子,不是谁都可以拥有。如今时间终于转动到这一刻,像到了一个准点,钟摆在他头脑中发出清析的响动。随着她喉咙里发出的声,像正缓缓的播放着一首谢幕的曲子。惯有的爱情片那样,是撕心裂肺的伤感。宋瑞想,一个关乎他和容颜的爱情故事在他生命里心里演绎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剧终了,正在缓缓落幕。命运在他和她的故事上画了一个圈,不是将某个人画地为牢锁住一生,而是永远隔在两个不相交的世界里。宋瑞用一首歌的时间爱上容颜,又用一首歌的时间转身离开,这就是他所谓的那个命格。
他一生爱过一个女人,很爱很爱,却到死都没有说出来。
一曲终罢,容颜侧首望向众人,脸上有盈盈笑意,腮边梨窝深陷,是两年前消声匿迹的人。年华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是眼角平滑,没有惊滟容貌,却能倾国倾城,一举一动皆是万种风情。
“献给一对新人,祝宋瑞和夏北北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台下响彻雷鸣掌声,有心人一眼认出这是当年在S城骤然消失的秦少奶奶,不禁将好奇的目光扫向秦远修。风姿玉立的人淡然眯着眸子定定望着台上,瞳色如墨深不着底。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其他。
容颜从台上走下来,直奔一对新人而去。脸上花红笑意浸在水中一般,鲜活长久。目光有一刻跟秦远修相撞,自若的微点了头以示招呼,像茫茫人海中相遇的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哪里还有什么刻骨铬心的交情。
视线一错开,秦远修偏首扯动唇角,若有所思。这个女人不闹不叫不大笑的时候,脸上也能静寂得一派从容,隐约是长大后的模样。
这个是夏北北期盼又期盼的人,预想好了她出现后的一切表现,觉得自己会义无返顾冲上去,然后将人抱紧了,斥责又欣喜。诚然,料想之事变成现实的时候,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得机智,傻愣愣的看着她抹眼泪,除此之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还是容颜走过去,站定后最先开口:“夏北北,你这是幸福傻了么?我那么卖力就算不专业,好歹也没怎么跑调,你们夫妇就没哪个要说声谢谢或感动之类的话?”
她这口气太熟悉了,一开始顽皮之势就暴露出来,之前如何的大气芳华毁于一旦,宋瑞嘴角一弯,自然而然的笑出声来。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转开视线,嗓音从一开始就被闭合了,还是说不出话。
夏北北吸了吸鼻子,终于肯说话了,问她:“礼金带了吗?”
容颜再走近一步,干干的笑了一嗓,神色献媚得可爱:“你看,用我刚才的歌抵礼金成么?”见夏北北撇了撇嘴好像实在不满意,大眼睛一转,又提议:“要不然,我回头再拿给你?”
夏北北直问:“你是想打白条么?”
“这个……”容颜不好说。
刘小拉了拉夏北北,浓着鼻子说:“你看她,还是那么不靠谱,跟以前一个德性。”
容颜正感百口莫辩,脸侧“刷”递过来一个鲜红印着溜金大喜的红包。伴着男子淡淡的嗓音:“这份是她的。”
夏北北怔了一下,觉得没理由去接,又不好让人等太久。忙伸手过去:“谢谢秦三少。”
“不用谢我,这是她的,只是上错地方了,我帮她拿了回来。”
容颜蓦然转身,秦绍风含着轻微的笑就站在身后。一见到秦绍风,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恶狠狠:“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秦绍风钩起唇角,挑了挑眉:“你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还真有无孔不入的本事。”
话到此处,不禁让容颜很有想法,更加感觉自己亏大发了。本来回S城是打算参加夏北北的婚礼的,可是起床的时候忽然踌躇不定,抱着被子发了良久的呆,感觉心中意念一时动摇。不得不再度躺回去,重新思忖来或不来。最后发觉当年的约定尤在耳畔,便立刻起床换衣。出发得是晚了一点儿,不过万事还是想得很周全的。礼金自然也不会少,齐整整的带在身上。可是,正因为这个秦绍风,让她百命一输。匆忙跑上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正进宴会大厅的秦绍风,她想也不想的跟进来。门口有专设收受礼金的地方,她哪里会想那么多,索性就在那里上帐了。但来晚了终归不太好意思,就想着怎么跟夏北北赔这个不是,正好看到前台有演出助兴,她过去打过招呼后上为新人献唱一曲。站在台上来来回回看过一圈,也就秦绍风这么一个熟人,眯着眸子,眼神莫测的盯着她。最后不知得了什么彩头,像发现什么玄机一样隐约笑得开怀。
容颜站在台上开始打鼓,彻底没了唱下去的勇气。连自己都听到底气不足的颤音,但也只是揣测是否太久不唱歌了,调已经跑得很远很迷离。
硬着头皮终于算唱完这一首,下台的时候掌心已经出了汗。打算去跟新人打招呼了,刚一过去,不见夏北北那张激情洋溢的脸,反倒一个神形皆不似的‘宋瑞’迎上来握住了她的手,大体意思是说了一些感谢她的话,不过那时的容颜通体茫然,只有秦绍风阴阳怪气的一张脸,其他什么都没有了,脑中一片空白。
最后颤巍巍:“你不是宋瑞?新娘也不是夏北北对不对?”
新郎接着也很迷茫,摇了摇头:“不是啊,你什么意思?”
容颜哪里还敢有什么意思,简直没意思极了。
秦绍风也不忍她这么出糗,把人拉过来,对仍旧茫然不已的新郎说:“这是我带来的。”
容颜皱紧眉头,发现这个错误很致命,而且犯得异常低级。
秦绍风已经凑到她耳畔,似笑非笑的低低说:“你要参加的那对在上面?”
容颜两眼放红光,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咬牙切齿:“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绍风回答得很坦然:“因为这是我同学的婚礼,我两边忙活,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容颜愤愤咬紧牙关,周身一片荒凉。
“谁无孔不入?你才无孔不入呢,你们全家都无孔不入。”忽然想到什么,身后一阵凉飕飕,蓦然打了一个冷战,回头看一眼,秦远修神情与眸光一色,都是冰冷。估计是一句话引他不快,否则她也想不出其他。不得立即转口:“哦,秦少别多心,我没说你。”
秦远修调转视线定定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有些专注,才发现刚才那冰凉的视线不像是看着她的。轻言咀嚼了她嘴里的那个“秦少”,钩了钩唇角没说话。
其间刘小这个好事精已经问了秦绍风:“秦三少,怎么回事啊?怎么会上错?”
也就她反应不过来,只怕在场的几个男人早已心领神会。但秦绍风难得好心,又把事态全过程一点儿不露的给几人讲述一遍,就连当时容颜如何变迁的面上颜色都毫无省略。可见,他对容颜出糗这种事,赋予了多么大的热情,简直无与伦比。
夏北北这个容颜最认准的良家妇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容颜瞪直了眼睛又硬生生的憋回去。
倒是宋瑞,大大方方的说了句:“容颜,果然够难为你的。下次谁再结婚,整栋楼就让它筹办一场婚礼。”
------题外话------
今天开始咱就更新了啊
闹心的婚礼现场
0
容颜无限委屈的看向夏北北。爱蝤鴵裻
一个眼神,昔日的革命友情立刻见着成效,夏北北很严肃的看向宋瑞:“小颜刻意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宋瑞一侧手臂将人揽进怀里,坦然:“是我不对,这个年代果然是不允说实话的。”
秦绍风是整场再来最忙碌的一个人,抬腕看了眼时间又打算走人了。坦荡荡的拉过容颜:“我晚上回去,跟我一起走?”
容颜想也不想:“我今天不回去。”
秦绍风轻吐出两字:“密码。”
容颜立即风向大转:“还是一起吧,一个人走怪没意思。”说到底都怪那个南瓜脸,一个大男人因买不到一本书就要濒临崩溃,开车不知去哪里疏散心情,还拐着她的家当一起。容颜当时正在气头上,秦绍风又鬼魅一样追在后面,她躲闪不及又无计可施,只得先回S城。
之后便后悔了,东西都落在他那里,明显要受制于人,现在看来不假。
秦绍风满意的笑了笑:“散场了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这一幕不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