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出两步,背影是天踏的决绝,顿住:“以后我不会再回这里住了,容颜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再插手。”
白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一瞬间像苍老许多。纸张在手中紧了又紧,像针一样扎到她的心口上。不疼是假的,不哀也是假的。这许多年,这宗事就像山一样压在她的生命里,注定不能再坦荡活着。小心意意走到今天,却被最不想知道的人揭露无形。她承认自己活得有些偏颇,大半颗心思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深知他是异姓,怕他在这个家里得不到疼宠,又怕他受了委屈。为了这个孩子,她用尽了心血。一切却被现实割裂了,原来,她最袒护的人,一直也是最瞧不起她的人。多年前她一直不解,这个孩子为何情感淡薄,一走便是几年。他感到的那些屈辱,到如今扩大后成了她的一切感受。这个孩子,一去不回头的走了,注定离她越来越远。
如果不是动了他心爱的人让他动怒,实则他是不愿揭穿她这些丑闻的吧?否则,那些年他如何会默不作声的离家。
急切抹掉脸上肆意奔涌的泪水,门外已经传来下人的声音,秦号天回来了。
白林匆匆转身上楼,将那些记录她与苏敬恩会面记录资料和亲子鉴定收起来准备销毁。
喝醉了
秦绍风有千杯肚量,轻易不会喝醉,当晚却醉得一塌糊涂。爱残颚疈自打过了荒唐无拘的年纪,就很少这么喝酒了。上一次以这个方式醉倒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了。
其间白林给他打来电话,十一点多。明显是背着秦号天偷偷打来的,声音压得很低。
秦绍风迷迷糊糊的接起来,一启音却唤她:“小颜……”
白林心头一酸,片刻说不出话来。
秦绍风迷离着眼眸看屏幕,才发现是白林打来的。没等她再说话,已经挂断扔到一边。
白林反复再打,他只兀自开酒,一杯接一杯的一仰而尽,看都不看一眼。最后还是白林明白过来跟此刻的他执着无易,便不再打。
酒到愁肠处,再钢硬的男人也会被泡软。秦绍风喝得熏然,心头千百种滋味一齐涌上来,独领熬头的还是关涉容颜的恐惧。目光僵直片刻,摸索着电话给她打过去。那个时间点上容颜正准备睡觉,看到是秦绍风打来的一时也很无奈。踌躇半晌,放到一边任他自然挂断。
这一次没有让她懊恼的执着,响过一次便不再打。
容颜躺到床上,实在晚了,望了会儿天花板就真的睡着了。睡梦中有噪音在耳畔狂响,她睁不开眼,只感觉一阵烦躁,摸索着接起来,直觉是闻所未闻的男声。
张口有几分客气:“你好,这个电话的主人在我们酒吧喝醉了,请你过来把人接回去吧。”
容颜被浓重的困劲缠身,朦胧着问他:“为什么让我去接啊?我又不认识。”翻个身还想睡。
那端又说:“一定是你的朋友,他最近的联系人就是你啊。”
容颜反应了一下,撑着额头看屏幕,困劲过去了,一阵叹息。
“好,我知道了,你先帮着照看一下,马上有人过去接他。”起身靠到床头深思,这个秦绍风可真是个麻烦鬼。不过深更半夜她去接人终归不是很好,下意识在认识的人里搜寻,顿时无比怅然,只能给秦远修打过去。
电话接起的很快,实是让她没想到,不过一声,秦远修的声音就已传来,出乎她所想,没有迷离不清的睡意和慵懒,清醒得让她都反应不及。
怔了一下,没话说。
秦远修叫她一声没响应,下意识有些急了:“小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容颜心忖,想来今天打了胜仗,秦大少心情澎湃,所以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啊,没事,没事,不是我有事。是酒吧的人打来电话,说三少喝醉了,让去接人。还是秦少去吧,这么晚了,我……”她怎么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像秦远修,是他的哥哥。
秦大少真是干脆,直接而欣然:“你睡觉吧,哪家酒吧?我马上过去。”
容颜将名字报上来,说过再见就想挂电话了。
秦远修临了急唤:“容颜……”
容颜迟下动作:“秦少还有事?”
秦远修抿动嘴角,略微不悦:“这一声‘秦少’你打算叫到什么时候?非得让我这么不痛快么?”
容颜哑言,想解释。
秦远修轻微笑了一声,温润得有几分纵容,让这个热气图靡的夏夜份外清凉起来。听他淡淡说:“怎么都随你,快睡觉吧,明天我有事要跟你说。”
容颜想不明白他们两个还有什么好说的,电话扔到一边重新躺回床上,良久辗转反侧。才发现经秦绍风这么一搅和,困意全无。直征战到过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才忽悠悠的睡去。夏季的天本就亮得特别早,感觉将才睡下,闵安月便又打电话过来催人。容颜一腔脾气像火一样蔓延着烧上来,方深深领悟到这是一个特别变态的人群,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寻常的生活习惯,且兴致爱好以折磨人为乐。
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时间,想发作也无话可说了。已经快六点了,以闵安月那样的工作热情会叫她也无可厚非。是她昨晚睡得晚,又怨得了谁呢。只得认命的说:“好,我马上就过去。”
此时住这里的好处终于突显出,到达闵安月的公司打车不出五分钟,再加上家里耽搁的那一会儿,总长也没超过半小时。这一点让容颜心满意足。
闵安月听到敲门声唤人进来,最后冲着室内站定的人交代几句,将人打发了。然后看向容颜,眉眼间不同寻常的认真,像极为深切的一眼。却不动声色的请她坐下,只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试试衣服,下会会开发布会,至于其他活动从明天开始。时间排得的确紧了点儿,不过早完成,也不影响你做其他事情。你说呢?”
容颜近段时间没什么事做,以这个为主打。时间上,她想怎么安排,只要不超过她可接受的范围,都无所谓。
点点头,跟她出去。
闵安月一早在服装界就很有名气,出道不久便成了首席设计师,如今开了自己的公司,又开始树立独创品牌。头一炮就很有望打红,公司上下势气满满。
容颜一直不太关注时尚前端的风气,曾经的闵安月有什么造诣也只是在杂志上草草的扫过两眼,并未深究。现在亲眼看到她的设计,觉出品味不凡。
闵安月指挥人员将那几件专门为容颜打造的衣服拿出来,一一供她过目。边说:“这些都是精心为你设计的,分不同的阶段进行展示。你上身试一下,哪里不合适,我立刻让人去改制。”
容颜一双眼来回在几件衣服里穿梭,样式都不算太花哨,但绝对融合了当前最时尚的几种原素,糅合在一起之后新潮前卫。容颜一双视线定格一处,接着走上前,拿到手里细细打量。这件衣服很独特,隐约是青衣的造型,袖口和衫摆布满烫边花纹,料子颇俱质感,不似戏袍的轻软。像古典中加了些现代歌舞,别俱一格又不冲撞审美观念。是几件中容颜最喜欢的一件。
闵安月走过来,意味不明的看向她:“你很喜欢这种风格?”
容颜翻过来再看一次,点点头:“是啊,一直以来很感兴趣,你也喜欢京剧的造型么?”问完才猛然觉悟,她一定是喜欢的啊。否则也不会在秦远修的家里看到那个京剧脸谱。
不想,闵安月的回答令她不解。见她摇摇头,笑了下:“我不喜欢,其实设计这款衣服不是我的初衷,想也没想过的。还是远修给我的灵感,那一日他看我做设计,说这种风格的你或许会喜欢,我也是后来才加进去的。”
“哦?”容颜愣了下,没说话。
闵安月又说:“其实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提这样的建议,因为不单是我,远修和宋瑞都不喜欢。他有这样的想法,当时我真是想不开。”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现在似乎隐隐明白了。
容颜明显不将重点放在这一处,好奇问:“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这个造型呢?”
闵安月微皱了下眉头,像想起什么往事。半晌,缓缓说:“其实也没什么了,过去很久的事了。还是上幼儿园时发生的,一个老师被情杀,就发生在教室里,正好她男朋友就是唱京剧的。我们一早去学校,就看到那个女老师带着一个京剧脸谱惨死在讲台上。那时候毕竟小,一时都受到了惊吓,心里多少留下点儿阴影。不过好多年了,现在也不感觉有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还是不太喜欢这种风格的东西。我想时过境迁我们那一个班的小朋友对这种东西的感情都不算太浓厚,以前远修也很排斥这个的。所以那天他跟我提起来我真的十分好奇,不过现在就明白了。”
以容颜的性情真想一路执着下去,问她,为什么呢?闵安月是明白了,可她还很不明白呢。秦远修的确说过,带这种东西夜里会很吓人,他顾及脸面,当时没跟她说,其实白天戴,他也很害怕。莫非秦远修那晚买来这个东西就是刻意帮闵安月找灵感的?转而一想,这种心思不是她该用的,问多了,可能会引发闵安月的忌惮。实则她只是对八卦好奇,而并非秦远修这个人。但这种事不能紧着描述,有可能越描越黑。
只得搁浅这一话题,去试衣服。
闵安月亲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看效果,其中还有另一名首席设计师陪同品评。
不得不承认,容颜面相虽然称不上绝色,可是五官拼凑在一起有常人不及的水灵。从骨子里散出一种超凡俗的气韵,纯净清冷。换上哪一件,都能将气质拿捏得恰到好处,跟模特穿出的效果还不同,更俱一种亲和力。
容颜试穿过第二件再进去室衣间的时候,女子扬着满意的笑对闵安月说:“闵总,你真是好眼力。虽然不是模特,可是我觉得她这种感觉更像光彩照人,对我们这个品牌的创立肯定要起到更大更好的宣传效用。”
闵安月轻点了头没说话,目光一路追随容颜到室衣间。她之前也仅是在脑海里想象着容颜穿上去该有不凡的效果,那天在宋瑞的结婚宴上看到她风采独然。这样仔细看了,更是惊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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