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龙船首先得学会爬软梯。”
稍加休息,就该吃午饭了。想起去冰站一趟,好像没什么好写的,冰站上只留
两三个人,主要进行气象方面的幅射观测什么的,“工作照”也拍过了,项目还是
这些,以前也写过。李晓川吃饭时坐我对面,对我说:“我现在有点腻,真想把摄
像机扔海里去,看见它就烦,什么都不想干了!”班师回朝在即,很多人都有同样
的感受。
不过,晚饭时,大家的胃口一下子好起来了。菜咸得要死,孙波的历险记却很
精彩。 原来, 今天中午冰雪小组上冰作业时与北极熊遭遇了。双方距离只有不到
200米,而且是3只在一起!最主要的是,在船上看北极熊和在冰上看北极熊,心情
绝对不一样。前者像是进野生动物园参观,而后者则有生命危险。他们和北极熊对
峙了大约5分钟,北极熊调头走开。听了孙波绘声绘色的讲述,我们感觉还不过瘾。
听着轰隆降的飞机声,康建成他们也回来了,于是,记者们没给他们休息时间,集
中“审讯”了十几分钟。我尽量把这个过程叙述得生动些:
这个小组包括4名科学家和两名保障人员。 中午12点左右,直升机把他们放在
了雪龙船东北100多公里的一块大型浮冰上。6人各司其职,开始紧张工作。王新民
发电、夏立民架电台,康建成占冰,孟广林测水温,孙波调试测厚雷达,孙俊英到
远处采集雪样。前两天刚降了一场雪,这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便利。
“我的冰钻刚下去二三厘米,因此还得直着腰工作。无意中一抬头,看见不远
处立着3只北极熊, 康建成第一个反应是把孙俊英叫回来,回为她离北极熊最近,
只有不到200米。
“我听见康博士喊,抬头四下看一看,”孙俊英说,当时不是很紧张,“因为
我的印象里北极熊很温和。”
“小孙,快点过来”,康建成的声音急促得变了声调。他第二个动作是通知身
后冰丘另一面的夏立民,他们相距大约50米。
“我听见康建成岔了声的呼叫,抬眼一看,差一点尿就出来了。”夏立民身负
安全保卫重任,第一反应是找枪。
枪放在康建成和孙波身边的采样箱上。“夏立民跑了过来,身子猛地向前打了
个趔趄,但没有停步,连滚带爬就过来了,”孙波说,“我当时感觉北极熊威风极
了,它们一字排开,就像动画片中站在悬崖上的狮子王一样,居高临下,俯视着我
们。”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枪这边的, ”夏立民说,“用屁滚尿流4个字
形容我一点都不过分。抓到枪,压上子弹,拉开枪栓,打开保险,一屁股坐在箱子
上,这才定下神来,盯着北极熊。”弹匣里,压满了30发子弹。
孟广林当时正用一个盛垃圾的黑色大塑料口袋套着脑袋,屁股朝天地趴在融池
边上。他测水温要用笔记本电脑,如果不挡着光,在雪的映射下,根本看不见显示
屏。
“如果我们当时不吱声跑开,北极熊来摸他的屁股,他都不知道。”孙俊英开
玩笑地说。
“有夏立民端着枪守着,我的心情也完全变了,”孙波说,“我感觉北极熊是
那样的温柔,美极了,我甚至可以看见它们悠闲的眼神。”
这是一大一中一小3只熊, 可能是一家。它们长着与庞大的身躯不相称的小脑
袋,全身都是白的,但与雪的颜色不同。北极熊可能是从水中钻出来的,也可能是
从冰丘后面冒出来的,飞机降落前,他们观察了一下冰面。这是块方圆几公里的大
浮冰,表面起伏很大,冰脊和融池高高低低,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孙波博士说。
他们下了飞机,向四周观察了一下也没发现问题。
王新民也跑过来了,他是最镇定的一个:“大家别慌,咱们穿着红衣服,北极
熊不敢过来的。”他手里拎着台相机,生怕大家惊动了北极熊,照不成相了。
“可能北极熊对我们也感到好奇,它们甚至朝前走了两步。”盂广林说,“等
我们都举起相机,那只最大的转身走开了。两只稍小的也跟着走了。”从发现到离
开,前后不过5分钟。
夏立民一直攥着枪没敢撒手,熊开步走,他来了精神,举起枪说:“兄弟们,
给我来一张带熊的。”
他们的计划中,由直升机支持的远程作业共有6次,分别是雪龙船的东、东北、
西北、西各一次,正北两次。这次由于作业时间较长,直升机先回船了。这是他们
第二次在没有直升机等待情况下的作业。直升机的作用很大,等待期间不关机,它
巨大的轰鸣声足以吓走任伺野兽。 不过,他们携带了冲锋枪、子弹、3天的干粮、
帐篷、睡袋、发电机、电台,万一天气突变,直升机无法起飞,他们做好了在冰上
长时间停留的准备。
熊没影了, 康博士才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握住3米长的不锈钢冰钻,钻头却掉进
冰洞里去了。夏立民用电台和大船取得了联系,直升机去把孙波和王新民接回来取
工具, 以便把钻头弄出来。剩下4个人还在冰上。“出来这么长时间,我们这是第
一次有时间在冰上玩一会,”康博士说。孟广林甚至跑过去查看北极熊的脚印,可
是找了半天,周围都看了,什么脚印也没发现。我曾跟着他们采过两次样,每次一
下飞机,他总是直扑雪而而去,直到飞行员催促,他才匆匆忙忙收拾工具和样品。
昨天刚听完伏拉基米尔讲遇到北极熊的故事,没想到今天就有我们的队员遇上
了, 而且还是3只。至此,我们共遇到过10只熊了。于是,记者们的激情都被调动
起来, 不约而同发这条稿。一直到吃夜宵,这还是大家谈论的括题,3只熊之间是
什么关系?是夫妇带一子,还是一夫两妻,还是一母带两于?北极熊是怎么出现的?
它们看见人是怎么想的? 大家发挥想象,给出种种假设。有人设想说:3只北极熊
正在冰上玩得高兴,忽听见天空中一阵轰鸣,一个庞然大物裹着一阵风飞过来了,
3只熊赶紧躲到了水里。 不一会儿,怪物又带着一阵风飞走了,噪音也没有了。它
们伸头一看,噫,冰上多了几只红皮动物。他们是什么东西?以前好像没见过,不
知味道怎么样。 要不要尝尝?大熊一数,一二三四五六,一共是6个,而且大部分
个头不小,胜算不是很大,还是算了吧,带头走开了。
0823(BJ0824)到此一游,在冰站上面留个影
今天是8月23日, 冰站作业明天将结束,大家都在做撤离的准备。这种准备主
要是心理上的,当然行动上也有反映。
今天全队的重点是安排大家“参观”冰站。我们记者大部分都上去过两到三次,
有的还呆过十几二十多个小时。冰雪组、大气组、海洋组都有一些项目在冰上做,
但大部分队员和船员都还没下过船。
天气出奇地好,风很小,阳光普照,绝对是照相的好天气。凡是没坐过直升机
或没下过船的队员,今大可以去冰站“旅游”一次。直升机往返于大船和冰站之间,
送一批人上去,再接一批人回来。问地勤人员飞了多少个来回,他说没记清,大概
有十几次吧。
我是昨天一大早下小艇去的冰站。我们几个记者去,实际是拍“告别照”去了。
长城艇出事后,船长同吴金友说了好几次,小艇非常危险,记者尽量不要再坐。吴
金友于是宣布,昨天是最后一批,今天起记者一律不再下艇。
最开始制定的“政策” 是记者每人可以坐3次飞机,我这样的已经坐满,这两
天又陆续安排了几次随队员采访。 今天下午安排六七个没坐满3次的记者,坐直升
机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航拍。今天冰站上只有两个人,大船周围冷冷清清,没有什么
好拍的。这其实有点勉强,打个比喻,就像饭吃得已经很饱了,但为了不浪费,再
强行往嗓子眼里塞几口。但这标志着此次北极科考新闻报道的“高潮”已经过去。
我们在冰站上,举着各家的旗子狂照了一番“自我欣赏”,我本来没带什么旗
子,工作这些年,好像还没见过报社的旗子什么样。到了这里,眼瞅着新华社、国
际台等都带者自家的旗在冰上留个影,感觉不错。
袁力找了块红布,把一件米色背心剪了“北京青年报”几个字,在冰站照了一
张,传回报社,说是报社要留资料。人民日报社虽然没给我留资料的任务,但心里
还是有点痒。于是请袁力如法给我炮制了一个。我们的报名已经成为一种符号,保
留字体很重要。于是,我把名片请颜局长扫描成图像(颜局长没跟我收钱,想起前
面说队员替邮局打工,有点不好意思),再放大把每个字打印在一张A4纸上。袁力
帮我做好了,粗一看还像那么回事。
新华社的旗子很正规, 用竹杆一挑,3人轮番照。老高看我拿着这块不到一米
宽的皱巴巴的红布,开玩笑地说:“怎么有点像尿布?”我请他给我照相,只好让
大风把这话吹走算了。可大风同样把红布吹得不听话,我两只手怎么也无法把它展
开,以露出关键的4个字来。后来我索性用两个膝盖压住两个角,手扯起另两个角。
老高边拍边说:“你对人民日报还是挺有感情的么,你们领导看了照片还不得感动?”
他用我的相机照完,又用自己的相机照了几张。这是个信号,表明他认为这个场面
可能会有用。
下午,四川电视台的专门“约”直升机飞了一次,叫上队里的头头脑脑和他们
认为重要但还没拍到镜头的科学家,找了一块浮冰补镜头。
香港的何建宗先生演出了一场落水戏。他从一块浮冰想跳到另一块浮冰上去,
两块冰之间距离较远,他就借助这中间的一小块浮冰做跳板。准知他一脚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