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兹贝尔事业的需要,是自己父亲拉兹贝尔神圣不可违抗的旨意。所以,她尽管从心里讨嫌饶措,表面上却不流露。来到普灵寺,她是一个享有特殊照顾,不受任何约束、凌驾于其他尼姑之上的尼姑。她经常躲在饶措为她专门腾出来的单人房间里与她父亲拉兹贝尔用电台秘密联系。
她每次来到饶措的卧室,心里总有一种恐怖感。她觉得饶措象一只饿急眼的野狼一样,用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扫视着。所以,她也总是本能地以拉开一定的距离来防御他,保卫着自己一个姑娘的纯洁。精神空虚,心地肮脏的饶措,一直在搜肠刮肚地想对她动手动脚。但他又一直没敢,因为丽莎不是一般的女性。她的父亲拉兹贝尔是一位为西藏独立尽心竭力的PB气象公司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更何况拉兹贝尔已对自己许下过诺言,所以他一忍再忍,把一切都寄托在西藏独立那一天。
饶措仍然和以往一样,一双眼睛滴溜溜在丽莎身上乱转着。丽莎也和往常一样,一进门就不肯多朝前走一步。她有气无力地对饶措说:
“PB来电了。”
“哦!”饶措这才从痴望中醒过魂来。他知道,PB来电,就指的是拉兹贝尔来电了。他急忙收住目光,问道:
“咱们的非常行动成功了吗?”
“完了!”
“什么?”
“PB来电说,早已进入西藏境内的气象侦察气球,一直往PB送回反映西藏天气实况的无线电信号。可是,几天前突然中断了。这说明咱们的侦察气球发生了意外,要我们严密监视共军气象小分队的动向。”丽莎说着,把电报送到饶措手上。
饶措一直把赌注下在这个非常行动上。万没想到,这个非常行动竟然遭到了失败。正当他感到心灰意冷的时候,丽莎又交给他一份电报,换作一种鼓舞人心的口吻对他说:
“活佛发什么愁呢?咱们的非常行动是失败了;但我们的政府对共军入侵西藏没有等闲视之,也没有沉默,这不说话了。”
饶措一看电报,电报上说PB的政府已经三次照会中国政府了。饶措从失望中复又振作起精神来:
“对嘛,既然支持咱们的独立运动,就不能光偷着来,应该有这样的姿态和气魄,让联合国通过决议案来谴责北京,让全世界的舆论都支持和同情我们。”
饶措心里有鬼,不敢向刘非和沙拉吐露真情。他严格地将昨晚得到的关于侦察气球无线电信号中断的消息封锁起来,挖空心思地好一阵想,决意瞒哄他们道:
“PB的非常行动正在进行中,现在还没有结果。”
“都多少日子了,还没有结果,这称得上是非常行动吗?”刘非信不过饶措的话,心存疑念地说,“如今还没有结果,我看这才有点非常呵。”
这些话大大地刺伤了饶措的自尊心。但毕竟亏理,他没敢正面与刘非交锋,而是把话绕着圈说:
“正因为是非常行动,所以,我们都要有非常的耐心。”
沙拉对刘非与饶措之间冷一句,热一句的争论一点也没有兴趣。在他看来,他们全是在耍嘴片子,一点也止不了他的痒疼。说道:
“我不管你们的非常不非常。我非常需要的是枪支和弹药,要不,这些奴隶就全归到共军那边去了。到那时,枪支弹药运来顶个屁!我给谁呀?给那些红了骨头的奴隶,好掉过头来打我们。”
“着你把前途说得多么暗淡。”饶措从身上取出昨天晚上丽莎交给他的第二份电报,神气十足地说,“支持我们搞独立运动的那个PB的政府,已经三次向北京中国政府发出照会了。”
“哦。”饶措的话吸引了刘非的注意力。刘非从沙发靠背上直起身来,问道,“照会都说啥了?”
“照会坚决地谴责了中共军队对
饶措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西藏的入侵,从道义上支持了我们。”
“是这样。”刘非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三个字来,表现出他对这样的照会兴趣不大。
刘非严格地执行着台湾党国给他规定的方针政策。他既反对解放军进军西藏,也反对外国政府借口支持西藏独立而从中渔利,把西藏变成外国的附属地。但相比之下,眼前最关紧要的是首先遏止住解放军和平解放西藏的实现。所以,他与饶措之间还是貌合神离地合作着。但是,他对外国政府支持西藏独立的事,从来不表现出什么热情。
刘非这种对外国政府照会的不冷不热的反映,饶措是出来了的。他从来没有就西藏独立这样一个带着根本性的问题与刘非开诚布公地交换过看法,但谁都清楚对方心里的小九九,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沙拉已经摸透刘非、饶措这两个人的脾气,都跟猴子一样,一个比一个精,跟他们斗心眼,没自己的甜头吃。蒋介石想以西藏为基地光复大陆也好,还是在外国人支持下搞西藏独立也好,都不会损害他的什么利益。不管是什么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管通过什么途径,只要能阻止解放军和平解放西藏,只要能千秋万代地维持住西藏这个最美妙、最神圣的封建农奴制度,只要能保住他显赫的地位和富有的家业,他沙拉就心满意足了。他是个要实在玩艺儿的人,觉得照会、抗议之类是写在纸上,说在嘴上的东西,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渴,救不了他的燃眉之急。他显得索然寡味地说:
“光照会管个屁用,我急需要的是枪支、弹药。”
“耐心点,不要急。”饶措再也想不出奇词妙语,只得用那句老话搪塞道。
“人家共军那根能观风识雨的杆子都立起来好多天了。”
沙拉心悸不已地说,“再耐心,共军的飞机就该飞过索南才旦山啦!”
“这就太过虑了。”饶措强作镇定地安慰沙拉,“共军空军刚建立,羽毛未丰就想一下子闯过空中禁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刘非瞟饶措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再说,PB气象公司也不是干吃饭的嘛。”
刘非的话说得讥诮有味,刺得饶措脸都变了色。
“是不是干吃饭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许愿要给我沙拉的枪支弹药现在连个指望头也没有。”沙拉把切望的目光投向饶措,“你说说,我下步该怎么走?”
“下一步嘛”饶措皱着眉,用手捏着尖瘦尖瘦的下巴颏。稍顷,他眼珠子一转,冲着刘非,拖腔拉调地说道,“我们刘副官智多谋广,有胆有识,还是你说说,下一步该怎么走才对呀?”
刘非领略到了饶措的报复之意,心想,这条老狗真是不好对付呀。他滋味酸苦地笑了笑,搓着手:
“下一步嘛”
沙拉见一向好卖弄聪明的刘非和饶措都再也无计可施,心里急得油煎火燎的,望着刘非和饶措,怨气十足地说道:
“唉,你们呀,你们呀”
正在这三条狗咬过来咬过去,咬得精疲力竭的时候,大管家巴赫提着单头望远镜轻脚快步地走进大厅堂里。他停在沙拉面前,弯腰勾头道:
“小人有事禀报老爷!”
沙拉正在气头上,不耐烦地说:
“是不是又有奴隶不服管了?是不是又有奴隶在喊什么‘奴隶也是人,了?这些生就的黑骨头,难道真要染红了?
你快给我退下,我今天不愿听到这些叫人生气的消息。”
巴赫仍然弯着腰,勾着头:
“老爷,你太多虑了。小人今天是来给你报喜的。”
沙拉摇着脑袋:
“你别大白天说梦话,愁都愁不过来,哪还有什么喜?”
巴赫抬起头来,用眼睛扫着这三个愁眉苦脸的人:
“土司老爷,活佛老爷,刘副官,真有喜呀!”见巴赫说话时的这副狂劲儿,沙拉有些信了,忙问道:
“喜从何来?”
巴赫用喜得发狂的声音喊道:
“共军小分队断粮啦!”
“真的?”
饶措、刘非、沙拉都喜出望外地睁大了眼睛。
巴赫继续绘声绘色地说道:
“昨晚雷公菩萨显灵,把共军小分队的粮草轰得一干二净,现在开始在山坡、河边找野菜草根填肚皮了。”
沙拉问道:
“你都看清啦?”
巴赫指了指手中的单头望远镜:
“老爷,这可是饶措活佛带回来的洋玩艺儿。”
沙拉一挥手:
“走,咱们到了望所亲自过目过目”
于是,巴赫头里领路,饶措、沙拉、刘非来到了了望所。
巴赫把单头望远镜架到小窗口上,沙拉、饶措、刘非相继望着。果然,他们都看到了巴赫刚才所描述的种种情景。
沙拉扯着大嘴说道:
“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我沙拉有什么好愁的呢!”
饶措故弄玄虚地说道:
“共军小分队进驻索南才旦,是违背天意的。佛爷有眼,到底惩罚了他们。下一步怎么走,佛不都给我们安排吗。”
刘非得意非常地说:
“想不到呀,共军也有难念的经,也有难唱的曲呀!”
饶措开起刘非的玩笑来:
“刘副官,还是你这个汉人有运气,蒋介石在大陆你享福,如今蒋介石到了台湾也没苦着你。这帮红汉人要看到你在这里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不知羡慕成啥样了。”
刘非对眼下解放军小分队陷入困境自然感到少有的快意,但又不象饶措这样轻松。他突然着有所思地说:
“饶措活佛,快别开这样的玩笑了。共军虽然断粮了,但并不等于我们就赢了这盘棋。”
饶措得意忘形地说:
“自古兵无粮草则散,马无粮草则亡。眼看大雪就要封山,共军小分队断了粮,不走就只有等死!刘副官,你要明白,这不是内地,这是西藏!”
沙拉也说道:
“对呀,对呀!人总不能扎紧脖子,缝起嘴巴不吃饭吧。”
刘非颇有所感地说:
“据我所知,我们党国与共军交手多年最后败北,其中一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