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的消息,急忙跑回普灵寺禀报了饶措活佛。后来,饶措活佛又要我给刘副官带路,杀害洛桑活佛。
今天天不亮我们就隐藏在这里了。”
在大家注意听旦巴交代的时候,刘非就贼眉贼眼地四下窥测着。这会儿,趁大家由于对旦巴的气愤而对他防备不严的空当,突然站起身,悍然不顾地朝古驿道上奔去。
钟震山胸有成竹地举起冲锋枪,“哒哒哒哒”一梭子弹,将刘非击毙在古驿道边。一阵风卷来,很快在他的尸体上盖上了一层枯草败叶。
旦巴双膝跪倒在洛桑活佛面前:
“洛桑活佛,我对你犯下了弥天大罪”
洛桑活佛愤愤地一拂衣袖:
“佛门败类!”
随即,洛桑活佛把感激的目光投向钟震山,告辞道,“谢大军为我扫除掉了路上的障碍,我该走抬啦钟震山关切地望着一脸坚毅神色的洛桑活佛:
“洛桑活佛,西去拉萨,山高水远,天寒地冷,一路上望多加保重。”
乔巴对两个侍役喇嘛叮嘱道:
“你们要服侍好洛桑活佛。”
两个侍役喇嘛点头道:
“是。”
古驿道盘山绕岭伸向远方,引导洛桑活佛一行又向西行进。
第十八章
一向遵照医嘱安心于治疗的金珠阿妈,突 然失去了平静。这些天来,她心里交织着悲喜交加的感情。当珊丹芝玛告诉她韩喜梅没有喝卧虎杯里的酒,毅然罢宴回到驻地的时候,他兴奋得连连拍打着女儿的肩膀,一个劲地说:
“队长本部真是有佛基的人。有佛基的人总是能遇难呈祥的!”当珊丹芝玛哭诉完耿维民牺牲的经过之后,她脸上立即罩上一层浓重的乌 云,抱住女儿的双肩,好一阵大放悲声。钟震山打死国民党特务刘非的消息传来,更是解了她心头的大恨。然而,这一切她却未能亲眼看到,心里总觉得隔了一层似的。这天,女儿珊丹芝玛照例去给沙拉庄院背水。当严军和周丽一进屋向她热情打招呼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严军的手,急切地说道:
“曼巴,快别再蒙我的眼睛了”。
按治疗计划,严军、周丽就是来替她解掉 纱布,检查治疗效果的。严军对她说道:
“金珠阿妈,这就给你解开。”
金珠阿妈又苦苦央求道:
“曼巴,这回解开就别再给我蒙上了!”
严军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呀?”
金珠阿妈感情冲动得难以控制,双手在胸前抓腾着:
“我要去看队长本部,我要去给耿家兄弟祈祷亡魂。”
听着金珠阿妈这番充满情感的话语,严军心里着实感到有些为难起来。她沉凝一阵,只得含糊其词地说:
“金珠阿妈,要是这回能看见,我就再也不给你蒙了。”
“这一次一定能看见了。”金珠阿妈自信地说。
周丽听严军分析过金珠阿妈的病情。自从加大还魂藤剂量后,金珠阿妈视神经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敏锐。前几天来扎针换药,金珠阿妈不光能感到手指头在她眼前左右晃动,而且可以模模糊糊地辨认出来了。但是,要能马上看到这个世界,还需要继续治疗。周丽不免担心地问着金珠阿妈:
“要是还看不清呢?”
“这”金珠阿妈可没往这方面想。
“这还用问,看不清就继续治,把眼睛再蒙上呗!”严军向周丽使了个眼色,故意冲着金珠阿妈说,“对吧,金珠阿妈?”
“对,对!就依着你,我的好曼巴。”金珠阿妈只好无可奈何地应允了。
严军开始动手替金珠阿妈一圈一圈地解着蒙住双眼的纱布。当最后一层纱布解开,金珠阿妈满怀希望地四处寻望着,她满以为一下子能看清替自己操尽心血的严军和周丽。
严军和周丽也满心希望他的眼睛能在今天突然清亮起来。周丽忽然变得象个孩子似的,往左一闪,调皮地问道:
“金珠阿妈,看见我了吗?”
金珠阿妈随着周丽声音发出的方向,向左望去,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里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由于出现了从治疗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金珠阿妈变得激动起来:
“我,我看到了!”
“什么,你能看到周丽了?”严军不胜惊讶地问道。
“你能看到我了,金珠阿妈?”周丽也深感惊异。她把自己的两条长辫子从肩后甩到胸前,在手中抛了几抛,又调皮地问道,“金珠阿妈,看到这是啥吗?”
金珠阿妈只感到自己的视线里有个影子在一上一下晃动,却看不清是什么。她用手揩一把眼睛,身子朝前一探,努力地辨别着。可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眼前雾茫茫一片,还是看不真切。
严军指着周丽还在抛动的长辫子,提示她道:
“金珠阿妈,看得见周丽的辫子吗?”
金珠阿妈一腔热情,顿时冷却下来。她无力地摇摇头,丧气地说:
“感觉得到,可就是看不清呵!”
严军却欢喜无比。作为医生,她发现了病人的病情在向好的方面转化,今天更是一个飞跃呵!她兴奋地对金珠阿妈说:
“别急,金珠阿妈,过不了多久,你的眼睛就能看清了。”
“可现在”金珠阿妈仍惦着自己不可排解的心事。
“现在,你还必须一服还魂汤,二扎针,一样也不能少,最后还得把眼睛蒙起来。严军十分认真地说道。
周丽看出金珠阿妈并不乐意,眼睛一扑扇,便拿过金珠阿妈的话当把柄,对严军说道:
“严医生,还用说,金珠阿妈有言在先,依了你啦。”
金珠阿妈并不十分情愿地点头道:
“依了你曼巴,我依了你。”
严军含笑看了周丽一眼,意思很明白,感谢她心灵嘴巧,好歹说服了性急的金珠阿妈。她从医药箱里取出装银针的小方盒,准备先给金珠阿妈扎针,同时嘱咐周丽道:
“周丽,你还是唱你的拿手戏吧!”
“明白。”周丽心情轻快地应着,“熬还魂汤!”
周丽朝墙边装还魂藤的筐子走去。她现在已是严军十分得力的助手了。至于熬还魂汤,的确已成了她的拿手好戏。
无论是水量多少,火候大小,时间长短,药汁浓淡,她都掌握的恰到好处。周丽在光线暗淡的墙边端起筐子一看,忽然双眉一飞,惊声地叫道:
“糟了!”
严军停住了手中正在用酒精擦拭的银针,抬眼望着周丽道:
“怎么啦?”
“还魂藤不够熬一次了!”周丽一手抓着一小把还魂藤,一把将筐子底朝天地抖了抖。
严军凝思一下,把银针往小盒里一放:
“走,咱们上山采去!”
周丽深知金珠阿妈急于见到光明的心情,就上前把银针从小盒中拿起来,往严军手上一送:
“严医生,我看咱们来个采药、医疗两不误。”
“怎么,你要一个人上山采药?”严军睁大了眼睛。
周丽认真地点点头,笑微微地说:
“对,咱们分头行动,等你一个穴位一个穴位地扎完针,我上山采药也该回来了。”
严军觉得周丽说的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又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不怕吗?”
周丽把胸前的辫子朝后一甩,气势地说, “怕什么呢?”
“战士就得有个战士的样子嘛!”
严军动了动周丽腰间的手枪和两颗手榴弹,关心地问道:
“会放枪,会甩手榴弹吗?”
周丽两个酒窝一动,爽朗地说:
“他教过我!”
“谁?”严军问道,“他是谁?”
“钟震山。”周丽说的又轻又甜,又含着几分羞涩。不知为什么,她的脸儿掩饰不住地飞上了红云。
“哦,是他呀!”严军神秘地看着周丽,“周丽,你不傻呀,有眼力!”
“嗯!”周丽暗里乐,明里却白了严军一眼,晃起身子来。
严军按着她的肩膀,亲切地说道:
“好吧,你先上山,我扎完针去接你!”
“好的!”
周丽两脚生风,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座长有还魂藤的山岗前。当她一看到漫山的怪石和遍野的灌木丛,心里便涌起一股愧意,不由得想起头一回随同严军、钟震山他们上山采药的情景。今天,她决心全力以赴,采回多多的还魂藤,弥补那至今想起来还叫人十分不安的过失。
她下意识拂去心里的愧意和不安,昂起头,精神焕发地沿着那条乱石嶙峋、草木杂生的小道,向上攀登去。
在半山腰一块地势平缓的乱石坡上,东一团西一簇地丛生着周丽所熟悉的还魂藤。这些还魂藤在寒冷的威逼下,虽然已抖落尽叶片,有的甚至被寒冷的山风削掉了梢头,而藤条依然顽强不屈地挺立着。周丽放眼四顾,发现那些不知名的弱草细木,全都趴下了,叫人看了惆怅不已。唯有扎根在石缝里的还魂藤显示着诱人的风采,使人心里充满敬意。周丽触景生情地想,还魂藤之所以有能使盲人重见光明的效力,也许正是因为它有着旺盛不息的生命力吧!
周丽一心一意地采着。在她干得正心盛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奇异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里。她听出是草团树丛沙沙作响和石头互相碰击的声音。她怀着莫名其妙的心理扭头向下望去,禁不住浑身一抖,惊叫起来:
“呀!狼!狼来了!”
在坡下二十来米远的一片乱石丛中,有五只大灰狼正大摇大摆地东嗅西闻地象是在觅食。显然,它们没有发现周丽。在它们的记忆里,只要猎人不来,这个世界便是属于它们的。当它们突然听到有人尖声叫喊时,便立即感到这个世界动荡不安起来。它们被惊吓得停下了四蹄,睁着惊恐万状的眼睛,紧头缩脑地东张西望着。
周丽一看到狼,头皮都炸了,心也猛然紧成一个拳头,有力地在胸中一下比一下快地冲撞着。她屏住呼吸,赶忙朝旁边的树丛闪身过去。不料,由于心慌,脚下一滑,一块石头带着扑扑腾腾的声响朝坡下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