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鬼啦;没碰上就跳起来。〃小云手上拿着根火柴棍;看来是准备给我吃〃跳蚤火〃。我问:〃你怎么在这里?〃她说:〃你真见鬼了?我不在这里我在哪里?”
我有点懵懂;连她前几天来上班都忘记掉。她又说:〃我来问你;安排我做点什么?我坐门外当几天勤杂工了;还说什么白领呢!〃寻思着留她在身边后患无穷;我说:〃你和李启明跑外边吧!这小子毛手毛脚;你帮我看着点。〃她欢天喜地出门。
欧阳梅俏俏生生站在门外;我笑道:〃东家小姐;真怕我非礼你么?门也不敢进。”
〃有这么漂亮的小秘了;量你也不敢。〃欧阳梅走到我对面坐下;〃才几个月;你的公司就初具规模;不知道还以为你贩白粉呢!〃我说:〃这话不能乱讲的;遭警察就麻烦了。要茶还是咖啡?咖啡;看来女人爱洋玩意的多。”
欧阳梅拿勺搅拌着咖啡;笑道:〃这么怜香惜玉;漂亮小秘舍不得用呀?〃我说:〃什么漂亮小秘?和你比;她丑得可以去自杀。怎么?大东家是来和我谈女人的么?〃我端起龙形火机给她点着烟。
〃几个月来;我们有个良好开端。〃欧阳梅露出特有的傲慢;〃新闻出来后;效果不错。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聊聊明年的操作;你的'老人牌'再打一年没问题吧?〃我说:〃只要你有信心打几年也行;现在不是进入老年社会了吗?不过;谁喜欢天天在电视上看些老家伙?我想天天做;传媒的人是我亲爹也不干。所以只能想别的法子。”
〃那你说说你的计划。〃欧阳梅用一种看下级的目光望我。我笑道:〃你是来免费咨询的呀!〃她沉默了。电话响;我按下免提;是陶洁的声音;整天顾着公司的事;我有好长时间没听到他们的声音。
〃文老板开广告公司居然不叫我。喂!我给你介绍的客户;她去了吗?〃我笑着望欧阳梅说:〃正坐在我对面;向我瞪眼呢!〃陶洁咯咯笑:〃你可别色迷心窍;艳艳饶不了你;我也被牵连。〃欧阳梅脸色微变。
我急忙拿起话筒;说:〃行啦;你和大老板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哪管我们在人间受苦;什么时候下到地来?〃陶洁说:〃刚着陆;正准备向你驶去;是否不方便呀?别让我们逮个正着;我叫上艳艳的哦!〃幸好没让欧阳梅听到后面的话。
〃你至少给我一点提示。〃欧阳梅走到窗前;望向窗外。〃要知道;这关系到我们公司今后的走向;我也好去说服董事会。〃据我所知;她是总经理;这是个家族企业;她兄妹占大股;基余的股东也是亲戚。
我叼烟在口中说:〃我不告诉你是有道理的;这哪是在做广告?分明是教你做生意;你不服我也没办法。明说吧!你太精;我和你说了;你还肯把合同给我?〃她冷冷地望我说:〃你怕是黔驴技穷了吧!卖什么官子?〃我咧嘴笑道:〃激我也没用…”
这时;李启明闯进来;我骂道:〃出去!没见我和欧阳小姐有事吗?〃我接着说:〃给你点面子;提示你一下;两个字:农村。〃她大笑;这种大笑对女人来讲有百害无一利;花容月貌全给糟蹋了。
〃笑话!〃欧阳梅好久才止住笑;〃还以为是什么妙计;你去问问;哪家搞电器的不把眼光放在农村?还用你来教?〃口气和劳剑一个样。
我漫不经心地说:〃可没有一家能真正打得开农村市场的;是不是?〃她又沉默;开包拿烟;我没帮她点;她自己拿起龙形火机。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好象你已经找到打开农村市场的钥匙?〃欧阳梅还想试探。我笑而不答。电话又响;我随手按下免提说:〃你们到了吗?要不要我夹道欢迎。〃以为是王一州;传来的笑声却不象。
〃是谁能让你这么给脸?我这个市长好像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我慌忙跳起抓话筒;欧阳梅也吃惊地望我。
〃当了父亲;开了公司;你吝啬到酒都不请一杯么?我还是你儿女的干爹呢!哈哈。〃听完孙市长的话;我镇定下来;笑道:〃我怕有损你的清誉;如今'傍大款'这词;放之官场皆准。虽说我不是大款;可小人难防呵!”
话筒又传来响亮的笑声。〃你舍不得掏腰包也不必卖乖拍马;我吃定你啦!〃我说:〃那我连急救车也带去。〃放下话筒;手上竟被汗湿。拿根烟放入口;欧阳梅已按下火机的龙尾送过来;龙嘴吐出的火苗映得她的面庞娇艳欲滴。
〃你的…你的老部下;就是陶洁;马上到。〃我猛吸着烟说。欧阳梅品了口咖啡;望着我说:〃听小李讲;你添了一对儿女;是吗?”
我点点头;觉得气氛不对;心里骂了句粗话;说:〃跑题了!东家;怎么样?你们一年的米就全撒给我们吃吧?”
〃凭什么?〃欧阳梅马上又变成〃女强人〃;〃就凭你刚才莫测高深地两句话?还是凭你是市长的朋友?〃我气得想开骂;越看她越不美;甚至成了丑八怪。
门外一阵地动山摇的响;王一州和陶洁大摇大摆地进来;他的大队人马站满我办公室外的走廊;我的员工也都出来看热闹。
〃我没回窝就来看你;够意思吧?〃王一州四平八稳地坐下;嘴上还衔着大雪茄。自从开公司后;我很少见过他。陶洁和欧阳梅客气地相互问候;她们不象是朋友;一点也不亲热;还比不上艳艳。
〃把东西搬进来!〃王一州突然叫道:〃又不是西洋镜;放哪?你们瞎了?看哪有空就放哪;什么饮水机呀搬去扔了;样样都问我。”
外面进来几个人;象搬家一样挪出空位;完了;抬进一个小巴台一个大酒柜;还有两箱酒;我看得说不出话来。陶洁笑道:〃我在北京打电话回来订做的;哇!正好合适。〃王一州又嚷:〃废话少说!开香槟来。〃马上有人开来一瓶香槟;取出酒杯;斟好后分递给各人。
〃他妈的;干杯;为你小子开公司也不向我请教。〃王一州高高举杯;看了一眼欧阳梅;象才发现她的存在;〃你的小秘也敢请这么漂亮;我要和小秘干杯。”
欧阳梅也不在意;笑盈盈地和他碰杯。我说:〃你不要乱讲!欧阳小姐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给她提鞋还差不多。〃陶洁也说:〃欧阳小姐是我以前的波士。”
王一州大惊小怪了一会;对我说:〃我要回去洗澡;今晚你想不请不行了;老高我已经通知;就去'皇庄'吧!蛮想念开车门的那个印度阿三。〃我拿呼机看了时间;点头说:〃那我得和老婆讲。哟!四点多了。”
〃他妈的;你以为还在卖粉呀!〃王一州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表也不戴;象什么波士?让人家欧阳小姐笑话;老子收藏表;居然有朋友不戴表的?〃他唠叨着摘下自己手上的表;给我戴好才走。
送完王一州一行回头;欧阳梅正走出我办公室。我说:〃再坐一会;我们还没个结果呢!〃她说:〃你肯把话说明白?〃我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过河丢拐杖我也只当给美人非礼。〃她竟笑着打了我一下;幸好没人见。
〃谁也没有打开农村市场的钥匙。〃我把一个材料给她;〃不过;你如果把你今年的策划给我;我保证比别的人干得好。〃趁她看材料;我打电话告诉艳艳请客的事。
〃你有把握搞好农村的转播设施;农民就会买我们的电视?〃欧阳梅边看边问。我说:〃我没把握;可能各地广播电视局的人有把握。〃她抬头惊讶地望我;〃这不成强买强卖了吗?〃我笑道:〃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除非你的销售人员想这么做。我帮你搭台;戏该怎么唱是你的事。〃她又看材料说:〃还有;这个什么直流电电器真的行得通?”
〃哟!五点一刻。〃我习惯地看呼机;才看王一州给我的那块旧得不能再旧的表;〃小姐;你手上的材料就是一个脱光的我;什么都在上面;你回去慢慢研究行吗?〃我没耐心和她再说。
〃真恶心!〃欧阳梅笑得很妩媚;〃我不要你的臭裸体。〃说着拿材料做要扔之势;这模样才有美人风范;要不是艳艳不输于她;我一定动贼心。唉!我还没动贼心吗?〃陶洁投奔的人真大方;不说这一大堆名酒;单你手上的表少说也过十万。〃她转题了。
我略感意外;又瞄一眼手上的表;还是不信;心里急着走;故意不搭腔。
她又说:〃虽然我是你的东家;你好像没请过我一次。〃我应道:〃与美人共餐胜过美味佳肴;只要你肯尝脸。”
艳艳一套又一套的试衣服;走着模特步;从房里跳出来;叫我评判;又不相信我;就没完没了的试。生完两个小人;对她非但没影响;还多了几分性感。她不相信我的判断是有道理的;在我看来她穿什么都出众。约好时间已过;我不得不催促她;她只好闭眼拿一套;也不照镜子;穿好就走。
〃怎么弄这么块旧表来戴呀?〃艳艳发现我腕上多了块表。我说:〃王一州的破烂;据说价值上万美金;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惊叫起来;要亲眼看看;我只好放慢车速;把手从方向盘上腾出。她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值钱在哪?其实我也一样。
〃这块表居然和我们的车一样值钱?看不懂。〃艳艳自言自语;突然叫道:〃对了;差点忘记审问你;这辆车你真的花十万赎回来的?”
我摸不透她心中所想;〃佳美〃车的事向她解释过的;怎么又拿出来。我说:〃你就爱疑神疑鬼;快成狐狸了。〃她打我一下说:〃看你近来勤勤恳恳;不追究这事;我警告你;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艳艳产后第一次到外面就餐;女人们象欢迎英雄一般对待她;大喊大叫又搂又抱。艳艳乐不可支;眉飞色舞地向她们讲述小人们的故事;尤其新婚的小马和周玉听得津津有味;帕蒂汉语还不过关;艳艳讲话的频率快;她不停地要李启明做翻译。唯独陶洁象是心不在焉似的。
高仕明突然对我说:〃去向东遇难的地方看看吗?〃王一州说:〃我也和你们去;这几个婆娘呵;去到庙里老和尚也要还俗。”
我很讨厌伤感的事。来到向东死的包厢;在写有〃武则天〃字样的门外站了一会才进去。这个包厢大概因为死了人;已被废弃。三个人谁也不说话;点了三支烟放地上;出来时;不得不加快脚步;以免被高、王两人看见我的眼泪。
〃你们上哪去呀!〃艳艳嚷道;〃都几点了;还不开始;人来齐了吗?〃我刚想说到齐了;却看见进门的欧阳梅;原以为她不敢来呢!各人目光聚集到她身上;我向陶洁打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