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马虎虎吧!〃我说;〃问题是;他们讲的也不是他们本国语言。”
〃哎呀!你凑合着帮翻译吧。折腾了一宿;屁都没听懂。来来来;翻译不知道几时才到?帮帮忙。〃娃娃脸拉我去一个办公室。这两个外国人英语实在有限;好在他们还能听。原来是东欧人;说是来做倒爷的却做起小偷;被群众抓个正着。
翻译到一半;进来了一个人;穿西装;样子十分俊朗;什么〃玉树临风”
〃贵族气质〃可能讲的就是他。娃娃脸和几个在听我翻译的警察不约而同地起身相迎;恭敬得肉麻。那人优雅地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听。我把该问的问完后;那人才笑道:〃有这么好的翻译;还要我给你们找?是旅游局的还是外办的?”
〃不是不是。〃娃娃脸说;〃是来办事的。这两个鬼佬叫得太凶;只好请他帮忙。〃那人和我握手感谢;我看他年纪大我最多五六岁;诂计可能是所长或者分局长之类的吧。
要回我的东西后;说了一大堆感谢话;随口提起那人。娃娃脸叫道:〃什么?分局长?你这人不看电视;全市警察数他最大;你说他是谁?要不是今天他来我们这检查;你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他呢!”
从派出所出来;一辆豪华〃奥迪〃车驶过我身边;里面坐的正是那位全市最大的警察。这么的大官自己开车蛮潇洒的;我心想。
车子驶出不远停住;又倒了回来。
〃我送你一程吧!〃那人从车窗伸出头;竟然是和我说话;我有点不敢相信。
〃不用麻烦了;〃我不自然地说;〃走几步我叫出租;谢谢你。”
他笑道:〃不怕出租司机又把你洗劫一空了?〃他一定问过我的事。
〃公安局长的车;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坐的。〃我坐进助手坐;他也笑了。〃文先生是做生意的吧?〃他发动车问道。我说:〃算是吧!只是连我自已也不知道我做什么生意。〃他说:〃有意思。现在好象生意都不大好做;难怪你老兄要独醉街头。”
〃那还得感谢你们;〃我说;〃尤其是要感谢你领导有方;这么快就帮我找到东西;我也可以放心地独醉街头了。〃他又笑起来;〃这可不行;那司机贪;拿你的卡去购物;你不会天天有好运气的。酒喝多不好;我们也不可能帮你当保镖。”
〃这个自然;再象昨晚那种喝法;不用你们当保镖;出租司机也不会对个身无分文的酒鬼感兴趣。〃他坚持把我送到我家楼下;我有点受宠若惊。
〃交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停车时他给我张名片;我更是不知所措。望着他的车在视野里消失;才看名片:盘新华。很革命的名字。
又有人踢门;不会是警察了吧?小云一脸刁蛮地站在门外。〃你这么大的架子?〃她进门就嚷;〃我哥才唠叨两句;这么多天都不过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没说话;她又把一包东西重重地扔在茶几上。
〃这里是执照、账本和存折;还有公章。全归你了;你是老板;我们都帮你打工。〃小云说完就要走。我忙拉她的手;她用力挣扎。我笑道:〃既然我是老板;你就得听我的。〃她才极不情愿地坐下;〃有话就说;没功夫和你开玩笑。”
我从冰箱里给她拿饮料;她赌气不接。我说:〃唉!打工的都这样对老板;我宁可打工。〃她还以白眼;我只好说:〃好啦好啦!大小姐;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给个台阶行吗?满足你的一切无理要求;跳脱衣舞我也干。”
小云终于咯咯笑起来;〃你到街上跳去‘‘‘嘻嘻‘‘‘坏东西;你要和我哥道歉;还有;以后不准欺负他。”
〃我想欺负也没胆子了;下次你不把我强奸了才怪。〃说完我就跑。
〃你早就该告他们;〃高仕明看完材料;接过我递去的烟吸了一口;又说:〃越大的公司越好告;很多人还有意去找茬来告呢!我不敢说肯定赢;但绝对亏不了;他们多少会有所表示。”
我们坐在省大校园的花圃旁;路过身边的女生吸引着我的视线。
〃我的合伙人怕没吃羊肉惹身骚;死马当活马医吧!能拿回多少分做三;你老人家不会嫌少吧?〃我心不在焉地说。
高仕明摇摇他胖乎乎的手说:〃这个先别急;老实说;我的学生当律师的多;我自已却从没打过官司;也想试试;输了别怨我。
看上谁了?叫我那个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他发现了我的眼睛在盯着路过的女生。
〃有批发的吗?〃我笑着望他;他脸上的肥肉会有节奏地颤动。
和高仕明分手后;在省大校园里转了好一阵。虽然不是我读过的学校;还是能找到些久违的亲切感。后悔不接受高仕明的邀请;在这里吃餐饭。
艳艳的发廊离省大只有两站公交车的路;我没在省大吃饭就是想请她一起吃;但愿今天宝马车不在。
发廊象专为女人服务一样;镜子前的四五张椅子;坐的全是女人;沙发上还坐着几个。我把招聘女工的广告看了又看;连标点符号都能背下来;还是没敢进去。离开又不甘心;宝马车不在;机不可失。
〃老板;男工招不招?〃我大声嚷着进去;一屋子女人都望我。
艳艳停下手中的活;笑道:〃招呵;怎么不招?你会干什么?不过一百块一天我可请不起。”
〃那就算了。〃我往早就瞄准一张椅子上坐;东瞧西望一阵又说:〃你应该在门外挂个招牌'男士免进'。〃女人们都乐了。
艳艳叫小工接替她;对我说:〃到楼上坐吧;这里太挤;”
楼上摆着几张按摩床;没人;确实不错。
〃你这家伙就爱装神弄鬼。〃艳艳给我倒茶说;〃明明是小云的老板;硬要充民工。小云说你整天就是玩;什么事也不做;我看你倒象是花花公子。”
我佯怒道:〃这死丫头;尽讲我坏话;我要炒她鱿鱼。”
〃不会吧?我发觉她对你还有点含情脉脉呢!你下得了手?〃艳艳的话搞得我坐立不安;连准备好的词也忘了。刚巧楼下有人叫;〃艳艳;有人找你。〃她下去了;我点上支烟;盘算着怎么说到一块吃饭上来。
过了一会;艳艳竟带上来个白种女人。想到她以前在的大酒店是家外企;也就不奇怪了。
〃是你男朋友吗?〃白女人看过我后转头向艳艳。
〃不是;〃艳艳露出调皮的眼神说;〃是个花花公子吧!〃我装听不懂英语;对她们傻笑。
〃花花公子?我还没见过中国的花花公子呢!〃白女人刺一次看我。
听口音不象美国佬。五官长得很普通;样样都偏大、偏粗、偏红;一头卷发和火暴的身材比较惹眼。听过艳艳介绍;果然是住香港的英国人;叫帕蒂。艳艳介绍我名字时;还解释了含意。
〃文化大革命;你是暴徒?〃帕蒂又兴奋又恐惧的神色;夸张得让我吃惊。
等艳艳翻译完汉语;我说:〃你是说红卫兵吧?那我是暴徒的弟弟;我是红小兵。”
艳艳的英语和她的普通话一样有很浓的江浙口音;红卫兵、红小兵两个词她总找不到单词;我差点帮她说;帕蒂可能对文革很有所了解;反而告诉艳艳这两个词。
〃和我讲讲文革好吗?我是说文化大革命。书上说天天都杀人;杀了十年。
是不是象希特勒一样大屠杀?〃帕蒂对这话题很感兴趣。我说:”
那时我也还小;没见过杀人。唯一让我觉得不好的就是很少有肉吃。”
〃你一定是赞成文革的;所以才取这个名字。你不觉得那时一点人权也没有吗?〃她的认真劲很烦人。我笑道:〃不好意思;这种问题你问错人了。”
艳艳翻译完我说的话;嚷道:〃不理你们啦!我要去吃饭。喂!你不是来我这里混饭吃的吧?〃她问我。我说:〃今天不吃你;今天让你吃我;将来讨饭到你门外你赏点剩的。”
〃好呵!〃她笑道;〃你真讨饭到我门外;我一定给你吃上一个月。去哪吃?说吧。”
〃派斯蒙!〃我答道;那是家很高档的法国餐馆。她楚楚动人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才说:〃你发烧啦?那里一餐要几百美元呢?”
我说:〃要不怎么象花花公子?”
半小时后;她们才下楼。我趁机到外面银行取出做〃野导〃时余下的一千美元。两个女人已是一身光鲜;略施粉黛;象出席什么外交活动。可惜我没车;只好坐出租;宝马车又一次刺痛我。
〃派斯蒙〃我是第二次来;上次来还是做〃野导〃时;一个纽约豪客请的。
对西餐说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偶尔也我吃一两次;主要是为了有吹牛的资本;当然是去那些低档的地方。
帕蒂就不必说了;艳艳也是吃西餐的老手;她一定还记得我有个民工的身份;怕我出丑;关切地问:〃要我帮你点菜吗?你想吃点什么?”
我正转头看不远处一个眼熟的背影;随口应道:〃好的;随便;能吃饱就行。”
餐馆里有几个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我。那个眼熟的背影也转过头;这下我看清是谁了;〃全市最大的警察〃。他冷漠地望我一下;就回过头。人家官大;哪记得我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开胃酒来得正是时候;我端杯灌了一大口。艳艳在我耳边轻声说:〃斯文点;等下帕蒂男朋友也来。〃她就坐在我旁边;气息触到耳朵;令我心旷神怡。
一个很高的白种男人走到我们桌旁。向东、劳剑已够高的了;也没他高。这人有张马脸;神态不知是傲慢还扮酷;帕蒂介绍说他叫马歇尔。我留心到他和我握过手后;用手帕使劲擦拭。我对艳艳说:〃你问她;她男朋友是花花公子吗?”
艳艳嘻笑着翻译;马歇尔愠容满面;历声对帕蒂说:〃粗野的人!他不懂礼貌吗?〃帕蒂解释说:〃开玩笑的;你别在意。”
艳艳见不大对头;忙说:〃对不起;我们收回那句话。〃马歇尔却不买账;冷冷地说:〃小姐;我们交谈;请别打扰。〃艳艳脸泛红光。我瞪着马歇尔;他根本不看我;继续和帕蒂说:〃我告诉过你不要和中国人来往过密;你就不听。
他们除了会繁殖;什么也不会;一点教养也没有。我‘‘‘“
〃请你马上离开!马上!〃我大声打断他的话;〃要不你就能领教我是怎么没有教养的了。〃马歇尔铁青着脸和我对望;还是悻然离桌。
〃对不起。〃我忿忿地坐下对帕蒂说。她说:〃是我该说对不起;令大家不愉快。〃这女人还算可以。
〃先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