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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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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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牢。然后再把它们放在垫有棉花的小盒子里,拿到地下室封存起来。 
  他们在四月离析染料木和橙花,在五月离析像大海一样多的玫瑰,玫瑰花的芳香使这城市整月弥漫在奶油一样甜的无形雾气中,格雷诺耶像一匹马一样干活。他毫不讨价还价,以几乎是奴隶式的驯顺干着德鲁分派给他的次要的活。可是在他表面上呆头呆脑地搅拌、刮抹、冲洗大圆木桶、打扫工场或搬运柴火时,他给往急力始终没有离开工作的主要环节,时刻留神各种香味的变化。格雷诺耶用鼻子密切地注视观察着花瓣的香味转移到油脂和酒精直至装入精致的小香水瓶的过程,比德鲁观察得更仔细。早在德鲁发觉前,他就嗅出来什么时候油脂加热过度,什么时候花瓣消耗殆尽,什么时候汤液里的香味饱和。他嗅到,配制容器里发生了什么事,蒸馏过程必须在哪个精确时刻结束。有时他也善于作出暗示,当然态度冷淡,没有摆脱下属的姿态。他说,他觉得现在油脂可能太热了;他以为马上可以过滤了;他似乎感觉到,蒸馏器里的酒精现在已经蒸发,……而德鲁,固然并不非常聪明,但也不完全是个笨蛋,时间长了就知道,他若是按照格雷诺耶〃以为〃或〃似乎感觉到〃的意思做出抉择,即可取得最佳的结果。由于格雷诺耶说话从不莽撞,并不自以为说出了〃以为〃或〃感觉到〃就比别人高明,因为他从来没有主要是在阿尔努菲夫人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德鲁的权威及其作为第一伙计地位的怀疑,德鲁没有任何理由不采纳格雷诺耶的建议,日子一长,甚至越来越多地听凭他做出抉择。 
  后来,格雷诺耶越来越多地不仅干搅拌活,而且同时也加料、生火和过滤,而德鲁则跑到〃四王位继承者〃酒馆去喝葡萄酒,或是上去找夫人检查一下是否一切都妥当。他知道自己可以相信格雷诺耶。格雷诺耶虽然一人干两人的活,却享受到了一人独处的自由,可以完善新的技术,偶尔也做些小试验。他暗自高兴地确认,比起他和德鲁一道制作的。他一人制作的香里的钢锯多。他制作坡高级香精要纯正得多。 
  七月末,茉莉花的季节开始,八月,夜风信子的季节开始。这两种花香味优美,同时花也脆弱,人们不仅必须在日出之前采摘,而且在加工时必须特别小心谨慎。温度高了会降低它们的香味,突然泡在热的浸渍油脂里会使香味完全丧失。这些百花中最名贵的花,是不让轻率夺走它们的灵魂的,必须采取合适的方式用甜言蜜语骗来。在一间香味扑鼻的房间里,这些花被撒在涂上冷油脂的盘子上,或是松松地用浸过油的布巾裹住,必须让它们在睡眠中慢慢死去。三四天后,它们才枯萎,把自己的香味全部呼出来交给相邻的油脂和油,然后人们小心地把它们扯掉,撒上新鲜的花。这程序反复进行十至二十次,直至香脂吸饱香味和含香味的油被从布巾中挤出来时,已经是九月了。获得的成品比用离析法还要小得多。但是通过冷油脂苹取法取得的茉莉膏或一种抗肺病香水的质量,在精美和保留原气味方面,超过了用其他香水技术制作的产品。尤其是茉莉花,其甜滋滋的讨人喜欢的芳香仿佛反映在一面镜子里一样反映在涂油脂的盘子上,并完全忠实于自然地反射回去当然是有所保留。格雷诺耶的鼻子毫无疑问能区别出花的香味和它保存下来的香味:油脂本身尽管它是这么纯净的气味像一条精制的面纱罩在原始的香味结构上,使它有所缓和,缓慢地削弱明显的部分,甚至使它的美丽可以为普通人所接受……在任何情况下,冷油脂革取法是获得脆弱香味的最巧妙和最有效的手段。更好的手段是没有的。若是这方法还不足以使格雷诺耶的鼻子完全确信无疑,那么他却知道,为了欺骗一个鼻子迟钝的世界,这个方法是千百倍地足够了。 
  不久以后,就像离析方面那样,他也在冷油脂苹取法的技术方面超过了他的老师德鲁。他运用经过考验的、谦卑的谨慎方式使他明白了这点。德鲁乐得把去屠宰场买最合适的猪牛油脂、把它们洗净、熬油、过滤和确定配制比例的事都让给他去做,这对德鲁始终是个十分棘手和畏惧的任务,因为一种不干不净的、哈喇昧的或过分散发出猪羊牛气味的油脂会毁了最贵重的香脂。他把确定革香室里油脂盘的间距、更换花的时间、香脂的饱和度都托付给他,很快就把一切棘手的抉择都托付给他。德鲁与当年的巴尔迪尼类似,只能根据所学的规则大致上作出抉择,而格雷诺耶却是凭着自己鼻子的见识作出的当然,这是德鲁一无所知的。 
  〃他的手很灵巧,〃德鲁说,〃他对事情有良好的感觉。〃有时他也这么想:〃他比我能干多了,是比我强一百倍的香水专家。〃同时,他认为他又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痴,因为正如他所想的,格雷诺耶没有利用自己的才能赚过一文钱,可是他,德鲁,却利用自己比较微小的才能使自己即将成为师傅。而格雷诺耶则支持了他的看法,他傻里傻气地努力干活,没有一点抱负,仿佛对自己的天才一无所知,只是按照经验丰富得多的德鲁的吩咐行动,没有德鲁他什么也不是妇们依靠这种矛式,相处得颇为和睦。 
  后来秋天和冬天到了。工场里逐渐变得干净了。花的芳香被装在对槐和香水瓶里,放在地下室里,如果夫人不想分离这样或那样的香脂,或是叫人蒸馏一袋子的香料,那就没有多少事可做了。橄榄还是有的,每星期有几满筐。他们把纯洁的油从橄榄中榨出,把剩下的送到榨油作坊。至于葡萄酒,格雷诺耶把一部分蒸馏成酒精并且再精馏。 
  德鲁越来越难得露面了。他在夫人床上干他的事,若是他散发着汗臭和精子臭味来了,只不过是为了到〃四王位继承者〃酒馆去。夫人也难得下来。她忙着自己的财产事务,忙于翻改衣服,供她服丧一年期满后穿用。一连几天,格雷诺耶往往只是中午从女仆那里拿到场,晚上拿到面包和橄榄,除了见到女仆外,什么人也没见到。他几乎不出门。他参加团体的活动,尤其是常规的伙计聚会和游行倒是非常频繁的,以至于他在场或不在场都不会引起人们注意。他没有好友或熟人,但是他却认真地注意,尽可能不被人看作是狂妄自大或孤痛的人。他让别的伙计以为他的社交是平平淡淡的,收益甚微的。他在散布无所事事和把自己扮成笨拙的白痴这一技巧方面是一位大师当然从不过分,以免别人作弄他取乐,或是把他当作素个粗鲁范行会玩笑给牺牲品、地成功地做到使人认为他是完全乏味的人。人家从不打搅他,他所希望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的时间是在作坊里度过的。他对德鲁说,他想发明一种科隆香水的配方。但实际上他是在试验完全不同的香水。他以前在蒙彼利埃配制的香水,虽然用得非常省。也已经决用完了。他设计一种新的香水。但是这次他已经不再满足于用匆忙调配起来的材料,勉强凑合他仿造人的基本气味,而是有了这样的抱负:要获得一种人的香味,或更确切地说,多种人的香味。 
  一开始他为自己制作了一种不引人注意的气味,即任何时候都像件衣服一样被在身上的气味,它固然还有人的似乳酪酸味,但好像是通过厚厚的一层披在干瘪老人身上的亚麻和全毛衣服才散发到外界的。他若有如此的气味,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到人们中去。这种香水足以在嗅觉方面表明一个人的存在,同时又不引人注目,以致它不会打搅任何人。格雷诺耶本来是没有气味的,然而现在无论他在哪儿出现,总会有一丁点儿这种香水的气味,不管是在阿尔努菲家里,还是有时在城里漫步、这种香水的气味都很合适。 
  在某些场合,气味少当然表明是不利的。如果他受德鲁吩咐必须出去料理事情,或是想在一个商贩那儿为自己购买一些蜃猫香或几粒蜃香,可能会发生如此情况:由于他不引人注意,他或是被人完全忽视,无人接待他,或是人家虽然看见了他却服务不当,不然就是在服务时又忘了他。因为这些缘故,他为自己配制了一种味道有些浓烈的、略带汗味的香水,这香水嗅起来使得他外表显得较粗鲁,让人家以为,他得赶紧,他有急事要做。他用新鲜鸭蛋和发酵面粉和成的糊糊,使涂了油脂的亚麻布含有香味,仿造出德鲁的精子气味,取得了成功,引起了某种程度的注意。 
  他的宝库中的另一种香水散发出激起同情的香味,在中老年妇女中证明是有效的。这种香味闻起来颇像稀牛奶和干净的软木。格雷诺耶用了这种香水即使胡子拉碴,脸色阴沉,穿着大衣就像是个穿着一件破外衣。靠人救济的脸色苍白的穷小子。在市场上摆摊的妇女一发觉他如此狼狈,就塞给他硬壳果和干梨子,因为她们发现他看上去十分饥饿,无依无靠。屠夫的妻子本来是个非常厉害的丑老太,也允许他选出发臭的剩肉和剩骨头,免费带走,因为他的清白无辜的气味感动了她的慈母心。他用这些剩余的东西直接与酒精浸煮,又得到了一种气味的主要成分。若是他想单独一人,避免与人接触,他就使用这种气味。这种气味在他周围造成有点令人厌恶的气氛,如同人睡醒时从不新鲜的肮脏嘴里呼出的一种腐臭气息。老矜气味钻效用妍此后少,就连不太敏感好嘛炭多出身不今已地避开,到户外去透透空气,自然没有完全清醒地意识到,究竟是什么使他厌恶。把这种驱虫剂滴几滴在小屋的门槛上,就足以挡住任何入侵者人或动物。 
  他按外部的需要像换衣服一样变换气味,这些气味都使他在人的世界中不受搅扰、不暴露其本质。在这些不同气味的保护下,格雷诺耶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献给他的现实的热情追求:灵敏地追猎种种香味。由于他有了个宏大的目标,而且还有一年以上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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