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枫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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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枫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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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摸摸他的胸口,笑一笑,安慰说:
    “没事了,走,进屋去。”
    这里寂静无声,一片黑暗,抬头一看发现了一块星空,原来是一方天井。天井
两边可隐隐辨认出是两堵砖墙,迎面才是一道门和一扇窗户。司徒强跟着她摸黑走
到门边,姑娘开了门先进去,拉亮了灯,司徒强才进屋。
    “坐吧。”姑娘说。
    司徒强没有立刻坐下,仍旧站着,打量这间房子。房子还算大,虽只一间,却
有大约二十多个平方,是旧房,四壁漆着好看的天蓝色。墙上贴了许多时装女模特
儿的彩色图画,大的小的都有。最宽的一堵墙面并排立着两个三开门的大衣橱。靠
门边放了一架单独的穿衣镜,一旁是梳妆台,上面的化妆品琳琅满目。最漂亮最高
级的是那张床,倒模家俱,亮锃锃的,粉红色的床罩盖在上面,极其富丽。
    他一眼发现白色的床头柜上,放有一只黑色的BP机。
    “对不起,”姑娘走过来,“没开水,马上烧。”
    “没关系。”司徒强客气地说,“你先歇一会儿,别管我。”
    “那怎么像话。你坐。”
    姑娘已经脱了牛仔衣,黑色圆领衫紧裹住她丰满的上身,她肩头平实圆滑,身
材算得上高大,体型柔韧健美。司徒强看看墙壁,猜想他大概是时装模特儿,不过,
做时装模特儿她又不够高度,而且也嫌丰腴了点。也许是业余的吧。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就问:
    “你家就一间屋?”
    “还有间厨房。”她指了指,说,“哦,对了,你一会儿自己烧开水,我先洗
个澡,跑了一身臭汗。”
    他才发现还有一道门,在屋角处,而傍那道门的后墙上,开着一扇老式木板窗。
    “我先洗,没意见吧,”她在衣橱里取衣服,笑着说,“汗巴巴的,我一分钟
也受不了,我洗了你再洗,有热水器,方便。”
    “哦哦,没什么。”
    他连声答应,但心里的怀疑使他按捺不住:
    “你家没人?”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吃惊了,那么他今晚住哪儿?莫非和她在一个屋里?或者,她到邻居家住?
不过他没有问出来,现在还不好问。
    “你抽烟吧,床头柜抽屉里有,自己拿。”
    说完她进了那道厨房门。
    司徒强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是几包“健牌”。
    他踱到后墙那道窗边,木板向外斜撑着,他好奇地瞥了一眼,心里恍然大悟,
先前在屋外时的预感证实了,原来这里果然紧挨枫河,窗外是石堤,眼光一扫,石
堤外边就是暗沉沉的河面,漆黑里,什么也看不见,全隐在混沌一团的冥冥之中。
他们来时的那座枫桥当然也没有一毫踪影,那是古代侯生的枫桥,也是大半个世纪
前书生的枫桥。
    蓦然间,林姨讲的书生与浣纱女子的故事浮上心头,他浑身一激凌,赶紧甩甩
头,把一丝不着边际的想法立刻驱开。
    他回到屋中,抽着烟,靠在沙发上,感到身上软得厉害。脸和嘴皮又痛起来。
他不由起身走到镜子跟前,凑得很近,仔细观看。真是惨不忍睹,左脸微肿,而嘴
却肿得厉害,简直像妖怪,要不是他的额头和眼睛漂亮,那就丑不堪言了。
    姑娘的声音很大地从厨房里传出来:
    “喂,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司徒强停了停,走到厨房门边问:
    “你在问我吗?”
    “还能有谁?”
    “我叫司徒强。”
    “好怪的名字,司徒强,你自己进来烧开水吧。”
    他走了进去,厨房不宽,简单,但收拾得井井有条。从一扇关着的窄门里传出
哗哗的流水声,那显然就是卫生间了。
    “会不会开天然气灶?”姑娘在里边指挥。
    “大概会吧。”他回答,“拿什么烧?”
    “水壶,看见没有?”
    他提起水壶,接好水,放在灶上,打燃火,正要出去,姑娘换了个话题:
    “没打过架?”
    “头一次。”他说的是实话。
    “头一次就上刀子,有种。”
    “别提了,我现在手还在发抖。”
    姑娘继续说:
    “告诉你,我喜欢你这种敢说敢做敢当的男人!”
    “多谢你夸奖……”他实在说不出口,终于笑起来,“你哟……”
    门里又是一串清脆的笑声。
    见姑娘不说话了,司徒强便回到屋里,再次打量这屋,还是无法判断女主人的
身份。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悠悠地抽着烟,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到了原先自己的初恋
姑娘身上,那是一个很美很可爱的姑娘,可惜被父母棒打鸳鸯,生生折散了。
    一堆愁云再次塞满他的胸膛。
    一个月前,那个可怕的电话到底出现了;
    “司徒,我结婚了,祝我,幸福……”
    他俩高中同学,他师专毕业后,共同的音乐爱好又把他们连在一起,他吹萨克
斯,她弹电子琴,两人常在她服务的宾馆歌舞厅里获得客人们的喝采和掌声。他们
相爱了半年,但怎么也不能融化父母大人冰冷的心。父母的态度是明确而又坚定的,
他们的儿媳妇只能是一个学有专长的大学毕业生,至于什么高中毕业的宾馆服务员,
简直提都别在两老面前提。他迟迟不敢与父母抗争,而她又是一个性情高傲的女孩,
既无法忍受他父母的傲慢,又对他的懦弱恨铁不成钢,拖到最后,她终于愤然而又
伤心地离他而去。
    “……别想我,司徒,没有缘份的爱情,就让它顺水东流吧……”
    他感到眼睛发热,鼻腔酸酸的。
    门“吱”地一响,姑娘出来了,一手提了暖瓶:
    “水开了。”她说,“你没听见?”
    “我来泡茶。”他悚然一惊,从艰涩的回忆之洞钻出,赶紧站起来接过水瓶。
    “哟,”她很关心地看着他的眼睛,“想妈妈了?”
    “嘴皮痛。”他掩饰地皱皱眉。
    她轻叹一声,瞥了他一眼,眼光好温柔。
    泡了茶,司徒强把水瓶放回厨房,回来时,姑娘坐在沙发上,拿毛巾揩脚。她
穿一件花的真丝睡衣,脸蛋白里透红,如同朝霞映红了白雪;,皮肤闪着水嫩嫩的
光泽,头发湿漉漉的,漆黑发亮,在后脑顶上挽了个大大的髻。
    她把毛巾扔到一边,双腿一屈,上了沙发,腰靠在扶手上。她个子虽高大,但
这会儿她的姿势却如小姑娘似地天真,她嘟着嘴,伸着脖子,撒娇般地说:
    “劳个驾嘛。”
    他连忙拿起烟,抽出一支,递给她。她吸了一口,眯起眼睛,然后慵懒地扭动
腰肢,软软地说:
    “你去洗澡吧。”
    整个洗澡过程他是稀里糊涂完成的,脑子里塞满了兴奋、紧张、惊奇、惶惑,
总之,心情极其复杂。有时候,他觉得这一切像是做梦一样,自己竟然和一个年轻
漂亮的姑娘如此随便地呆在一间屋里,而且是深夜。
    他洗好了,仍穿上长裤和衬衫,进屋时,看见姑娘人巳上床,盖了被子,至身
侧躺,向着里面。他站在屋中央,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他睡哪儿?
    姑娘身子一动,回过头来,看看他,平静地说:
    “站着干什么,还不想睡?”
    “只有,一间屋?”他极小心地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那,我睡,这儿?”他指着沙发。可沙发上什么也没有,现在还不是盛夏,
晚上还得盖被子呀。
    姑娘故作惊讶:
    “哦,你是觉得睡沙发比席梦思大床舒服?”
    他心脏跳得厉害,莫非……
    没等他往下想,姑娘又开口了;
    “上来吧。”
    说罢淡淡一笑,露在外面的手拍了拍床铺。
    “我……”
    他突然感到害怕,我今天遇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性,她怎么会叫一个当天才
认识的男人拥进她的怀抱中?而且提出这种要求时是那么的一种不经意的态度?
    姑娘皱起眉头:
    “你还要人家人抬大轿来抬?”
    “好,好。”他连声答应,心里空茫茫的不着边际,四肢机械地运动,脑子里
一片空白。
    他走到床边,有些发痴,小腿也在打颤,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天知道下一步
会发生什么事。
    姑娘见他这样,不禁一下笑起来,伸手扯扯他的长裤,说:
    “请问,你睡觉还要穿这个?”
    “要脱,要脱……”
    他嗫懦着,害热病一样哆嗦,脑子更加混乱,似乎要拒绝,又似乎期望事情进
展得更快,他成了一种矛盾的混合体,东南西北来风都可以吹着他的灵魂旋转。他
在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中脱了长裤,又惊慌万状地,赶紧缩着肩在床边坐下。
    “你身上有疤子,”姑娘问,声音里裹着调侃,“怕人看?”
    “没有。”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声音发抖。
    “那这个呢?”她扯扯他的衬衫袖子。
    他简直想钻到地缝去躲起来了,可不知怎么的,双手还是晕晕乎乎地脱了衬衫。
姑娘用一只手把被子撩开;示意他钻进来,他刚一躺下,她一只细滑的手就摸在他
的胸口上。
    “嗯,跳得挺厉害的。”她对他说,又问:“有老婆没有?”
    “没有。”他脑子里一片“嗡嗡”,紧闭双眼。
    姑娘两眼含笑而闭,随即大大地睁开,对他的话显得并不在意,停了停,突然
说:
    “你想不想和我……?”
    什么?和她?……这是什么意思?!啊,书生与浣纱女,生生死死的恋情,那
都是真的?……什么真的?出了什么事?天啦……他的心脏比任何时候都跳得猛烈,
他都听见了那隆隆的声音,像是海啸。全身的血也沸腾起来,犹如潮水滚滚。他又
激动又害怕,浑身颤栗,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胸口发痛。
    “我……你……”他嘴里含混一片,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啊,枫桥,枫桥!书生与浣纱女的故事不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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