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将要在这儿生长起来,该多快乐呀。”
秋海棠花苞儿没有种子可以交给风。
“我的日子还没有来到,”她说,“等我准备好了,我会招呼你的。”
风是从来不回答的。他没有留心她的话。他太忙了。就这样,突然间秋
海棠花苞儿感觉到她很寂寞了。没有蝴蝶来听她责骂,太阳光不来爱抚她,
只是晒得热辣辣的,风也经常地刮着。别的花儿们连聊天都忘了,仅在谈论
种子和孩子们。
“我的一个从外国来的客人为什么不再来了呢?”秋海棠花苞儿想,“现
在我要准备绽开我的瓣儿,开出花儿来了。”
① 法语:“Machere”,意思是“我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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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儿却没有新来的蝴蝶。
“哦,”花苞儿说,“只要有一个活东西在这儿,我就可以感到满足了,
我不想再等待下去了。”
始终没有谁来看她。最后花苞儿惊讶起来。
“啊,我要跟谁谈一谈,”她说,“我想该是我开花儿的时候了。”
一只忙碌的蜜蜂恰好从旁边飞过。
“蜜蜂,”秋海棠花苞儿傲慢地喊起来,“飞过来,跟我做一会儿伴吧。”
“谁在喊我?”蜜蜂问,一面歇下来,“我不喜欢人家这样对我说话。
我只接受我的皇后的命令。”
“来和我在一起待一会儿,”花苞儿说,“我很寂寞啊。”
“噢,原来是你,秋海棠花苞儿,”蜜蜂说,“你有什么给我呢?你是
一个又丑陋又干瘪的废物。”蜜蜂飞走了。
“那一定是谎话,”花苞儿想,“人人都对我说我是美丽的。我还要开
花儿呢。”
但是太迟了。她的瓣儿已经变得这么干枯、憔悴,开不成花了。随后一
阵猛烈的狂风刮断了她的蒂儿。从空中带走了她。
“风是多么粗野啊,”秋海棠花苞儿叫起来,“现在我不能开花了。不
过,我相信我的蝴蝶有一天总会飞来的。”
“愚蠢的老东西,”风呼啸着说,“活着的时候,没有给谁带来快乐,
甚至自己也没有快乐,让她被忘记了吧!”
他把枯萎的秋海棠吹落在地上。
(陈伯吹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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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兹拉特
●'美]辛格
往年光明节,从村里到镇上的路总是冰雪覆盖。但是这年冬天天气却很
暖和,光明节快要到了,还没有下过雪。大部分时间天气晴朗,农民们担心,
由于干旱,冬粮收成准不会好。嫩草一露头,农民们就把牲畜赶到牧场去。
对皮货商鲁文来说,这年更是个坏年头,他犹豫了好久,终于决定卖掉
山羊兹拉特。这只山羊已经老了,挤不出多少奶了。镇上的屠夫费夫尔愿出
八个银市买下这只山羊。用这笔钱可以买光明节点的蜡烛、过节用的土豆和
做薄煎饼用的脂油,还可以给孩子们买些礼物,给家里添些过节用的其他必
需品。鲁文叫他的大儿子阿隆把山羊赶到镇上交给屠夫费夫尔。
阿隆知道把山羊交给屠夫费夫尔准没好事,但是他又不敢违抗父命。阿
隆的母亲听说要卖掉山羊,伤心得哭了。阿隆的妹妹安娜和密丽安也放声大
哭。阿隆穿上棉夹克,戴上有耳套的帽子,在山羊兹拉特的脖子上拴了根绳
子,带上两片涂着乳酪的面包准备路上吃。家里人要阿隆送完羊晚上就在屠
夫家过夜,第二天把钱带回家。
家里人和山羊依依不舍地告别。阿隆在羊脖子上拴绳子时,山羊像往常
一样,温顺地站在那里。山羊舔着鲁文的手,摇着它那小小的白胡子。兹拉
特一向信任人类。它知道,人们总是喂它东西吃,从来没有伤害过它。
阿隆把羊赶上通往镇子的大道时,山羊似乎有点惊奇,因为以前从来没
有朝那个方向走过。山羊回过头来诧异地瞧着阿隆,好像在问:“你要把我
赶到哪里去呀?”但是过了一会儿,山羊又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山羊是不
应当提出疑问的。可是,路毕竟不是往日所熟悉的路。他们通过陌生的田野、
牧场和茅舍。不时有狗叫着追赶他们,阿隆用棍子将狗赶跑。
阿隆离开村子时还出着太阳,可是突然间天气变了。东边天空出现了一
大片乌云,那云微带蓝色。乌云迅速布满天空,一阵冷风随之而起。乌鸦飞
得很低,呱呱地叫着。起初,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但是实际上却像夏天那样
下起冰雹来。虽然当时是上午,、但是天昏地暗,好像黄昏一样。过了一会
儿,冰雹又转为大雪。
阿隆已经12岁了,经历过各种天气,但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大的
雪。大雪纷飞,遮天蔽日,顿时一片昏暗,不一会儿就分辨不清哪儿是道路
哪儿是田野了。寒风刺骨。通向镇上的路本来就很狭窄,又弯弯曲曲,阿隆
找不着路了。风雪交加,使他分不清东西南北。寒气逼人,冷风透过棉夹克
直往里钻。
起初,兹拉特好像并不在意天气的变化。山羊也12岁了,知道冬天意味
着什么。但是当它的腿越来越深地陷进雪里时,它便不时转过头来茫然地瞧
着阿隆。它那温和的眼神似乎在问:“这么大的暴风雪我们出来干什么呢?”
阿隆希望能够遇见一位赶车的,可是根本没有人打那里经过。
雪越积越厚,大片大片的雪花打着转儿落到地面上。阿隆感到靴子触到
了雪下刚犁过的松软土地。他意识到他已离开大路了,他迷失了方向,分不
清哪里是东,哪里是西,弄不清哪边是村子,哪边是镇子。冷风呼啸着,怒
吼着,卷起雪堆在地上盘旋,犹如一个个白色小魔鬼在田野上玩捉人游戏。
一股股白色粉未被风从地上掀起。兹拉特停住不动了,它再也走不动了。它
… Page 304…
倔强地站在那儿,蹄子好像固定在土地里,咩咩地叫着,好像在恳求阿隆把
它赶回家似的。冰柱挂在山羊的白胡子上,羊角上结了一层白霜,发出亮光。
阿隆不愿承认他已陷入危难之中,但是他知道,如果找不到地方躲避一
下风雪,他和山羊都会冻死。这场风雪与往日的不同,是一场罕见的特大暴
风雪。雪已没过了双膝,手冻僵了,脚也冻麻木了,他呼吸困难,风雪呛得
他喘不过气来。他感到鼻子冻得发木,他抓了一把雪揉搓了一下鼻子。兹拉
特的哮哗叫声听起来好像是在哭泣,它如此信赖的人类竟把它带到了绝境。
阿隆开始乞求上帝保佑自己和这只无辜的山羊。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好像是座小山包。他纳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谁
能把雪堆成这样的山包呢?他拖着兹拉特,想走过去看个究竟。走近一看,
他才认出那山包似的雪堆原来是个大草垛,已经完全被积雪覆盖了。
阿隆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有救了。他费了好大劲在积雪中挖出一条
通道。他是在乡村长大的,知道该怎么办。他摸到干草以后,替自己和山羊
掏出一个藏身的草案来。不管外边多么冷,干草垛里总是很暖和的,而且干
草正是兹拉特爱吃的。山羊一闻到干草的气味,立即心满意足地吃起来。草
垛外面,雪继续下着。
大雪很快重新覆盖了阿隆挖出的那条通道。阿隆和山羊需要呼吸,而他
们的栖身之地几乎没有一点空气。阿隆透过于草和积雪钻了个“窗户”,并
小心地使这个通气道保持畅通。
兹拉特吃饱之后,坐在后腿上,好像又恢复了对人类的信赖。
阿隆吃了他带的两片面包和奶酪,但是一路上艰苦奔波,他还是感到饿。
他瞧了瞧山羊兹拉特,发现山羊的双乳鼓鼓的。他躺在山羊旁边,尽量舒服
些,以便他挤出羊奶时,奶汁能够喷到他嘴里。山羊的奶又浓又甜。山羊不
习惯人们这样挤奶,但它没有动。看来它急切地想要报答阿隆,感谢阿隆把
它带到这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这个避难所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它
的美餐。
透过“窗户”,阿隆可以瞥见外边的灾难景象:风把一股股的雪卷起来;
到处一片漆黑,他弄不清是到了夜晚呢,还是由于暴风雪才这样天昏地暗,
谢天谢地,干草垛里不冷。干草、青草,还有田野里的花朵,散发出夏天太
阳的温暖。兹拉特不停地嚼着干草,时而吃上面的草,时而吃下面的草,时
而吃左边的草,时而吃右边的草。山羊的身体散发着热气,阿隆紧紧地依偎
着山羊。他一向喜欢兹拉特,现在山羊简直像他的姐妹一样。他思念家里人,
感到很寂寞,想说话来解解闷儿。他开始对山羊说话。
“兹拉特,你对我们遇到的这场灾难有什么看法呢?”他问道:“咩。”
兹拉特回答说。
“如果我们找不到这个干草垛,咱们俩现在早冻僵了。”阿隆说。
“咩。”山羊回答说。
“如果雪这样不停地下,我们就得在这里呆好些天。”阿隆解释说。
“咩。”兹拉特叫道。
“你这‘咩’‘咩’是什么意思呢?”阿隆问道,“你最好说个清楚。”
“咩,咩。”兹拉特想要说清楚。
“好吧,那你就‘咩’吧,”阿隆耐心地说,“你不会说话,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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