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么像?”钟灵不笑了。
“真的。”常欢很认真的点头。
“唔。”她自嘲的笑。“我还以为自己的模样很特别呢!没想到竟然也是大众脸。”
“哎——也不是。”他没料到她会做出这种反应,一下子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其实
你们都很特别的。”
“你对她很有好感?”她抓着机会反问。
“好感?”他苦笑。“也许吧!”他说得很无奈。
“我不懂。”她皱眉了。
“哎——怎么说呢?”他轻轻叹息。“我和她总共只见过两次面,通过一次电话而已。”
“那有什么关系。再接再励,慢慢来嘛!”她天真的说。“没有机会的。”他摇摇头,
自嘲的。“不过是自寻苦恼。”
“你试过了?徒劳无功?”钟灵的好奇心更大了。“试什么啊!”他再摇摇头。“根本
就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常欢眼中的光采尽失。
钟灵又皱皱眉,显得有些为他的神情所动容。
“没办法找吗?我知道广播节目向来有极大的影响力。”她偷看他的神色。
“是吗?”他问得夸张。“我本也以为如此,但试过后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或者,
她是存心要消失的。”
“她为什么要存心消失?”她不以为然的。
“我也是第二次和她匆匆见过一面后,才这么认为的。”常欢无可奈何的说。“她似乎
有什么苦衷,我还来不及细问就被她跑掉了。”
“依我看——”她的声音极不自然,连神情都变得好古怪。
“那女孩,大有问题。”
“什么问题?”他怀疑的看着她。
“哎——她很可能是个女骗子。”她一脸肯定的解释着。
“怎么可能?”他夸张的怪叫了起来,语气中有点忿怒。“她很单纯的,绝不可能是个
骗子,她倒像是——天使。”
“哦——我知道了。”她显得黯然。
“钟灵,我——说错话了吗?”他小心的问。
她用吸管胡乱的搅拌了一下杯子里残余的果汁,脸色更加的难看。
“在你眼中……别的女孩,就都是恶魔?”她叹息。“不,你误会了。”他眼中有浅浅
的焦急。“你也是十分特别,与众不同的。”
“你不必安慰我,我是个坚强的人。”钟灵居然很文静的笑了,眼中有一抹特殊得令人
生疑的光芒。
“不——”他拖长了声音,俊逸的脸上一片真诚。“你们两个都是出色且令人难以忘怀
的女孩;如果说盈盈是个天使,那你就是个令人痴迷的小精灵。”
钟灵愣了一愣,然后笑了。她心中有一丝怪异的……甜蜜,是甜蜜,哎——常欢赞她是
令人痴迷的精灵。
精灵?哎!虽比不上天使,但只要是常欢说的,她都喜欢。
“谢谢你的恭维。”她看了他一眼。“虽然比不上你心中的天使,可是我很欢喜。”
“比不上?”他望着她,摇摇头。“相信你男友在你心中的地位也是没人能比的。”
“应该是如此。”她点点头。“但是我发觉自己愈来愈没有把握,人都会变的,不是
吗?未来的事情谁能预料?”
“你一向不是个悲观的人。”他不解的说。
“我不是悲观,是善变。”她纠正。
“哦。”常欢愣了愣,他在思索钟灵所说的“善变”两个字,记得有首歌的歌词,便是
这么说的:我的朋友对我说,美丽的女子容易变……真是这样?
沉默了片刻。
钟灵忽然叹口气幽幽的说:
“再浓烈的爱情也有趋于平淡的时候。”
常欢抬头看看钟灵,不知道如何反驳她,虽然他不喜欢这句话,因为太悲凉了。
钟灵瞅了常欢几秒钟。
“常哥!”她忽然问:“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叫盈盈的女孩吗?”
“唔。”他居然有些扭捏起来。“我……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抬高声音的问,听来竟有丝莫名的薄怒。
“怎么了?钟灵?”他困惑着。“你为什么那么激动?你认为我不该那么轻率便说出
‘爱’吗?”
“不,不。”钟灵急急的说:“我只是在想,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也许你们今后
已无缘再见面也不一定,那你岂不是……唉!算了。”
钟灵今天似乎特别不一样,显得心事重重。
她咬了咬嘴唇,又说: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唾手可得的东西反而就觉得微不足道了。就像彼此爱慕的人,
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或许就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常欢耸耸肩。是吗?他和盈盈可会如钟灵所说的那般——他也不知道答案,诚如钟灵所
说的,未发生的事,谁能预料?忽然念头一转,他的笑意僵在脸上,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起
来,怎么搞的?不知不觉中居然受钟灵的影响这么深,太不可思议了,她竟能影响他的想法!
一直到钟灵离去的时候,常欢依然无法释怀心里那突如其来的发现。
钟灵看着镜中的自己,回忆起往事。
十岁那年,父母双双死于高速公路的连环车祸,她被唯一的叔叔收养。
但是好赌懒做的叔叔,不但不疼爱她弱女失依,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全扔给她做,
还要她到西门町去卖口香糖,万一卖少了,回家不仅没饭吃,还得挨顿毒打。她全忍下来,
不曾有过半句怨言。
她是认命的。
人就是人,强不过命运;才国中毕业,叔叔为偿赌债,以三十万的代价把她押给地下酒
家两年的时间。
任凭钟灵苦苦哀求,叔叔还是铁了心,硬是把她给送走。
可能是天上父母的惩戒和庇祐,首先是她那个坏心肠的叔叔因赌与人起纠纷,被人乱刀
砍死。接着,她在酒家待不到一个月就遇上了家财万贯的何仲民——云樵的父亲。
不但将她赎了出来,还收她当干女儿,鼓励她继续念书,何父真是她再生之父。
何家的每个人都疼她、爱她。
何家有一男一女,哥哥何云樵、妹妹何敏儿。
他们俩都把钟灵当成亲妹妹般的疼爱。
不论是物质上,或是精神上,钟灵都获得最妥善的照顾。
由于同是女孩子的关系,钟灵非常喜欢善良、温柔的敏儿姊姊。可是敏儿住在外头,而
她自己念书时又住校,所以她们碰面的时间并不多。
然后,有一年——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敏儿不告而别,只身远走异国。
全家都感到意外、心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后来,云樵好不容易找到敏儿的室友——晓帆,得到一本敏儿遗留下来的杂记,加上从
晓帆那儿得知的一些消息,才知道敏儿被一个电台的名主持人给玩弄了。伤心欲绝的何敏
儿,方才远走他乡。
她和云樵都愤怒极了!却小心翼翼的不敢让何父、何母知道这件事。
云樵悲愤、痛心……他立誓要让那个叫常欢的男人也尝尝被人玩弄情感的滋味,他要他
终身活在悔恨里。
所以,云樵心思缜密地筹画了一幕精彩好戏。
当然,他的计划要靠钟灵来协助,才能得以展开。
何家对钟灵恩重如山,她是重情重义的人,别说是协助,就是要她粉身碎骨,她也不会
拒绝的。何况,云樵只是要她去惩罚一个对敏儿姊姊负心的人。
她自是义不容辞。
虽然,她心底认为这样蓄意玩弄他人的感情是很不妥的。
但,一想起和她感情最好的敏儿姊姊——她也顾不得太多了。
3
晚上,做完节目后,常欢意外地接到一通电话。
是二姊夫罗天培打来的。
他要常欢下班后,到南京东路二段一家颇富声名的“梦世界”酒店找他,他说被朋友拖
住,走不了,所以要常欢去替他解围。
除了答应,常欢别无选择。因为,罗天培不是别人啊,是他的二姊夫,若不是为了常
薇,他才懒得理他。
挂上电话后,常欢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怒气。罗天培这个富家子弟,什么都好,就是喜
欢借机喝两杯,偏偏又没本事,每次没喝几杯就挂了,还得拉他去垫底当替死鬼,他真不明
白常薇怎会允许他经常流连于那种蚀人心志的声色场所,是太放心?抑或懒得管?他自己是
百分之百的不喜欢那种地方,消费高也就罢了,最受不了的是那里的小姐,虚有娇艳动人的
外表,内心势利得一塌糊涂,满脑子就是在算计客人口袋里的钱。管你老丑矮肥,只要有
钱,什么都好商量,也许他也算是娱乐圈人吧!毕竟看多了,对于那种虚情假意,他实在是
不屑一顾,若不是为了罗天培,他才不会踏入那种地方一步。
下班之后。
他依言前往那家艳名远播的“梦世界”。
把车交给泊车的小弟,他径自走入那装潢得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一个风情万种的领台
小姐立刻笑吟吟地迎过来。
他面无表情的报出他要找的人,那女子笑得更殷勤了,立即引他进去。想必罗天培是这
儿的常客,他心下这一想,脸上的表情就更冷冰了,这罗天培真是个超级大凯子。
千回百转,绕得常欢晕头转向,仿佛置身迷宫里。美丽的领台终于停下来,在一扇厚重
的枣红色镶金边的木门上重重叩了两、三下,然后扭动门柄,推开门。里头灯光暗暗的、烟
雾弥漫,满屋子的人影纷乱交错,还有震人的音乐声、嘈杂喧闹的人声、嬉笑怒骂声。常欢
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题心乱糟糟的,一时又看不见罗天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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