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的回答,不过安看来并不十分感兴趣。他们吃了午餐,把那瓶葡萄酒干了个底朝天。主要是安喝的,威尔没喝几口。
不过安并没显出醉意,威尔暗忖她是否每天中午都要干掉一瓶。威尔收拾餐具的时候,安关上了录音机。
“采访足够了,”她说,“能用一下你的盥洗间吗?”
“当然,穿过卧室就是。”
安去了好一会儿。威尔关上洗碗机,听见安在卧室里叫:“这幅画是谁画的?”
“哪一幅?”他问。
“你过来我告诉你。”她又叫。
威尔走进卧室,发现她正看着床脚墙上的抽象画。“噢,这是亚特兰大一位朋友,西尼。哥伯门的画。”
她向他靠近几步,似乎是为了换个角度赏画。“真的吗?你有很多艺术家朋友?”
“有一些吧。”他突然察觉她刚才在盥洗间用了香水。
“是幅裸体画,对吧?”她问。
“可能吧,”威尔笑道,“抽象画很难辨认。”
“我想这儿是乳房,就这儿。”她用手指指,然后转向威尔,后退一步,把手按在臀部上。“你说,你喜欢大乳房
还是小乳房?”
威尔深吸一口气道:“现在你该没录音吧?”说完马上就后悔了。
“哦,工作结束了,”她说,“我只是问你的个人爱好而已。”
“这个嘛,”威尔说,“我想还是不谈这个问题为好,尽管没录音。”
他试图把话说得幽默,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提防。威尔头上渗出了汗珠。
正在这时,门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吗?”是汤姆。布莱克的声音。
威尔如释重负,转身来到起居室,安跟在后面。“你好,我们刚工作完,安正和我谈一幅画。”
汤姆急急说道:“知道了。安,我要到亚特兰大会,能搭你的车吗?”
“行。”她说,然后转向威尔,“那么,”她伸出手,“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谈艺术。”
“啊,好的,啊,当然。”威尔握着她的手,有点语无伦次了。“谢谢光临,非常荣幸。”
安收拾好她的提包和录音机,走了出去。
“马上就来,安。”布莱克喊道,然后转向威尔,“这儿究竟怎么了?”
“她问了些那幅画的问题,”威尔边说边奇怪自己怎么会有种负罪感,“她喝了不少酒。我很高兴看到你来,正是
时候。”他坦白道。
“听着,”布莱克说,“我可不想再见人重演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故事。”
“不会的。”威尔正色道。
“很好。过两天我会从华盛顿打电话告诉你进展情况,我要先看看你的竞选情况报告,然后去和汉克碰个头。我打
算做些电视竞选方面的前期工作,必要时可以开个电视专题讨论会。”
“太好了,”威尔说,“不过事先最好和我商量一下好吗?我可不愿花不必要的制作费。”
布莱克伸出手,“保重!”
威尔咧嘴一笑,“你多保重,是你要和她一块儿坐车。”
布莱克冲威尔挤挤眼,向门口走去。
第二十二章
星期一上午,威尔来到德拉诺的律师事务所。他先阅读了信件,照例给参议员打了个电话,然后该面对那桩使他害
怕的事了。他坐上车向格林维尔驶去。
一进监狱,警长就瞧见他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他笑道,晃晃手里的一叠纸,“我正准备寄给你。”
威尔接过那叠纸放进手提箱。“还有那辆货车,警长先生,”威尔说,“我想你们该彻底搜查完了吧?”
“呣,”警长挠挠下巴,“我不知道。”
“那好,我们去法院,让法官裁定。”
“嘿,威尔,别太过分了。”警长责备道,边从办公桌抽屉里摸出一串坠着大饰牌的钥匙。“喏,给你。反正他要
有一阵子开不了车了,但愿不是永远。”警长笑道。
“别这么悲观,丹,”威尔也笑着答道,“我会让他像鸟一样自由的,不出一个月。”
“哦,你肯定?”警长笑着回敬。
威尔出了监狱,回到停车场。那辆巧克力色的两用车停在角落里,落了厚厚一层灰,看来根本无人看管。威尔打开
后门,阳光洒进车的后部。地毯被拿走了,到处布满灰尘和手指印,坐垫全部被下掉,堆在了车尾。他关上后门,绕到
前面,打开驾驶室门,钻了进去,点火,发动引擎。电流很弱,但车还是发动了。他边让引擎转着,边把警长给的文件
取出翻看。
最上面是一张地毯收条,附一份检验报告。地毯上被发现沾有血迹,A 型阳性,与受害者血型一致;上面还有与受
害者毛衣上一致的纤维。报告对毛衣纤维作了详细描述:它是亚特兰大瑞琪百货店卖出的,中号,黑色羊羔毛。地毯纤
维与在受害者衣服上发现的纤维也是一致的。
威尔把检验报告搁在手提箱上,下车,记下车牌号码,然后上车驶往卢瑟维尔。他把车开到麦基马特商店停车场,
下车走进了商店。
查伦。乔伊纳正在接待顾客。威尔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等着。顾客离去后,她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向他伸出手。这
手总是那么冰凉、柔软。
“你好,”威尔说,“我已经把拉里的两用车搞出来了。如果你有空,先送我去取我的车,然后你就有车开了。”
“太棒了。”她说,“没车太不方便了。”她回过头去,“麦维斯,替我顶10分钟好吗?”
“没问题,”那女人答道,“反正现在不忙。”“这儿有男洗手间吗?”威尔问。
“穿过去一直走就到。”
“两分钟后两用车那儿见。”
威尔出来时,查伦已坐在驾驶座上了。他在乘客座上坐定后,车向监狱开去。
“我还拿到了检验报告。”威尔说。
“看上去对拉里有利还是不利呢?”
查伦转动方向盘的时候,威尔很难控制自己不盯着她的胸脯看。
“很难说。地毯上有血迹,还有一些纤维什么的。我会尽力反驳这些证据的。你是什么血型?”
“不知道。”
“请你去验一下,越快越好,搞个文字证明。”
“好吧。”她说,瞟了瞟身边的威尔。“你真要竞选参议员吗?”
“是的,不过你得替我保密,我要再过两周才宣布呢。”
“那么你和老麦克。迪安之间将有一场争夺战啰?”
“是的。”
“你认为能赢吗?”
“我会努力争取。”
查伦把车停在了监狱门前,威尔把文件放进手提箱,关好。“我想你会赢的。”她说,带着一丝微笑。“反正,我
会投你一票。”
“谢谢你的信任。”
“不客气啦。”她笑了起来。
这是令人愉快的笑声。“那好,再见!”威尔钻出车子。查伦开车走了。威尔回到自己车上,在格林维尔他还有个
地方要去。
威尔开车上了拉格兰奇高速公路,按着路标的指示驶向目的地。在一条土路上开了半英里后,他看见前面有烟升起
来。又开了一会儿,他停了车,四下观察。地上燃着几堆火,100 码外,一辆推土机正在推土掩埋垃圾。威尔又取出那
叠文件,下了车。他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幅手绘地图。他边走边对照地图。几分钟后,他站住了。十几码外的地
上有一条黄色带子上面写着“犯罪现场,不得穿越”。威尔走过去。这就是地图上指明的萨拉。科尔的尸体被遗弃处。
威尔环顾四周,塑料袋、垃圾,还是垃圾。突然,他发现三十几码外垃圾场边缘的树丛里,有一间棚屋。威尔大步
走过去,在门口停下,仔细打量一番。棚子是用胶合板、硬纸板、废木头、油毛毡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搭起来的,前面堆
满了废汽车外壳,刺目、破败。威尔从中认出一辆68 年的旧车,样子很像他以前开过的一辆。棚屋顶上伸出一截管子,
一缕炊烟从里面袅袅上升。
“早啊!”一个声音在威尔背后响起。
威尔回头见一个黑人从树林里走出,穿一条破烂不堪的工装裤,看不出有多大年纪。“早上好。”威尔说,“你住
在这儿吗?”
“呣。”那人笑道,露出一排缺了好几颗的牙齿。“生活在这个世外桃源,”他说,“还不错。”
“我是威尔。李,”威尔说,“请问贵姓?”
“我叫罗斯福。维金斯,”那人说,“很高兴见到你。”说着伸出手。
威尔和他握了握手,想起来自己认识的好几个黑人都叫罗斯福,这是30 年代黑人中很流行的一个名字。“维金斯
先生,我——”
“噢,叫我罗斯福,”那人笑着打断威尔,“人人都叫我罗斯福。
战争期间我见过罗斯福总统本人,他也叫我罗斯福。“
“好,罗斯福,我想问你些事。”威尔道。
“成啊,”维金斯说,“尽管问,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那你告诉我,最近你有没有和警长谈过话?”
“嗨,谈过!”罗斯福一拍大腿,咧嘴笑道,“最近我常和警长来往呢。”
“哦,我想你正是我要找的人。”威尔笑着说。他在棚屋门前和罗斯福。维金斯谈了很长时间。
第二十三章
查克。皮特曼正开车在上班途中,车上的无线电通话器响了起来。
“你的搭档说五角大楼的邮包到了。”总台调度员说。
“罗杰,”皮特曼说,“告诉我的搭档到派得蒙特医院去找我。”
他来了个违规的U 型大转弯,几乎要擦到一辆大轿车身上,10 分钟后就到了医院。基恩的车已停在紧急入口前了。
皮特曼翻下挡风玻璃上方的遮阳板,这样从外面便可以看到贴在上面的警察标志。他走进医院,基恩在接待处等着他。
“珀尔已经出院。”基恩说着递给他一个厚厚的棕色信封。“这就是邮包。护士正帮我查珀尔的地址,他的病历还
没归档。”
皮特曼把基恩拉到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