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甲戌本其他异文:
第六回:
又和他唧唧了一会(第一页下。他本均作“唧咕”) 银唾沫盒(同页。全抄,戚本作“银唾盒” 。庚本作“雕漆痰盒”)
说你们弃厌我们(第十一页下。戚、庚本同。全抄本作“弃嫌”)
蓉儿回来!(第十二页下。戚本同。庚,全抄本作“蓉哥”)
当时他们来一遭,却也没空儿〔音〕他们。(第十四页下。他本均作“空了”〔义〕)
要说和柔些(第十五页下。南京话。他本均作“和软”)
第七回
站立台矶上(第一页。南京话。戚本作“台矶石”。庚本作“站在台阶坡上”,全抄本作“台阶坡儿”。第六回“上了正房台矶”──第九页──各本同,可见起初都是“台矶”)
较宝玉略瘦巧些(第十页下。南京话。他本均无“巧”字)
(口床)酒(第十四页。戚本同,全抄、庚本作“吃酒”。同庚本第六十五回第一五五八页“你撞丧‘(口床)搡’那黄汤罢,撞丧醉了……”)
你们这把子的杂种忘八羔于们(第十四页下。戚本同。庚本作“这一起”,全抄本作“这一起子”。结拜弟兄通称“拜把子”,来自苏北方言“这把子”,指“这一帮”。)
第八回:
轻狂(第八页下。戚本同。南京话。全抄、庚本作“狂”)
'14'同注'10'。
'15'俞平伯着《谈新刊〈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稿〉》,《中华文史论丛》第五辑。第四二五页。
'16'同上,第四二三页。
'17'同注'10',第二十二页。
'18'同注'15',第四二三页。
'19'同注'2',第二二五页,第二七六页,注二十六。
'20'同上,第二三二至二三三页。
'21'甲戌本第十四回总批:“路谒北静王是宝玉正文。”同庚本第三零四页批北静王问“那一位是衔玉而诞者?”:“忙中闲笔。点缀玉兄,方不失正文中之正人。作者良苦。壬午春,畸笏。”
'22'周汝昌着《〈红楼梦〉版本的新发现》,一九六五年七月二十五日香港《大公报》。 '23'甲戌本第二十六回总批:“前回倪二紫英湘莲玉菡四样侠文,皆得传真写照之笔,惜卫若兰射圃文字迷失无稿,叹叹!”同庚本第六零三页眉批:“写倪二(紫)英湘莲玉菡侠文,皆各得传真写照之笔。丁亥夏,畸笏叟。”同页眉批:“惜卫若兰射圃文字迷失无稿,叹叹!丁亥夏,畸笏叟。”
'24'同注'10',第二四页。
'25'同注'16',第四零一页。同注'1',第三二三至三二四页。
三详红楼梦是创作不是自传(之一)
庚辰本“石头记”特有的回前附叶,有三张格式与众不同,缺第一行例有的书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但是看得出之部位仍旧留这空白。这三叶在第十七、十八合回、第四十八、第七十五回前面。
第十七、十八合回的这张扉页上有总批也有标题诗,又有批诗的二则,用小字批注在诗下,己卯本另作一段,不及庚本清楚。
第一段是总批:
此回宜分作二回方妥。
除了庚本,己卯本也有这一段。此回只有这两个本子还没分成两回,但是己卯本在介绍妙玉一节后已有朱笔眉批:
“不能表白”后是第十八回的起头。
是遵嘱分两回,指示下一个抄本的抄手。这条批显然时间稍后。回前附叶上的第一段则是写给作者的建议,性质于第七十五回的相同:后者记录誊清校对的日期乾隆二十一年(一七五六年)五月七日并提醒作者中秋诗尚缺,回目也缺首三字。两次的备忘录只适用于新稿或是刚改写完毕的定稿。
庚本第十九回不但没有回目,连回数都没有,第一页正文从边上抄起。上衣回末页空白页上墨笔大书“第十九回”四字,显然是收订十回本后另人代加。第十九回回末有满人玉兰坡一条墨笔批语:
此回宜分作三回方妥,系抄录之人遗漏。
此回共十六页,其他各回十页上下不等,这一回也不算很长,绝对不能分作三回。唯一可能的解释是:玉兰坡所见的“此回”是改写前的第十七回至第十九回,三回原是脂批所谓“一大回”。庚本的第十九回是新分出来的。
第十七至第十九回是在诗联期分成两回,所以两回回末都有“正是”二字,作结的诗句尚缺。诗联期紧接着一七五四本后,而一七五四本废除回前回末一切形式,没有新的总批与标题诗,旧有的仍予保留。因此第十七、十八合回回前附叶上,自第二段以下一定还是一七五四本前的总批与标题诗。脂评人看了新改写的第十七、十八合回,批说应当在一分为二,又把旧有的总批、标题诗与诗下的批注都抄在后面。庚本这张扉页的原本无疑的士脂评人亲笔,与第七十五会的一样,都是与此回最初的定稿俱来的。
第十七、十八合回元妃,第一出“豪宴”,批:“‘一捧雪’中。副贾家之败。”第四十八回贾雨村代贾赦构陷石呆子,没收传家古扇献给贾赦。“一捧雪”玉杯象征石家珍藏的扇子,同是“怀璧其罪”。第七十五回甄家抄家,贾政代为隐匿财物,是极严重的罪名。但是第五回太虚幻境第十三支曲词说:“家事消亡首罪宁”。宁府除非乱伦罪旧案重翻,此外不过国孝家孝期间聚赌,也在第七十五回内。倒是荣府二老身犯重罪,与预言不合。二人的罪行与伏线都在这三回,是这三回间的一个连锁。
第四十八回自平儿口中叙述贾赦派贾琏强买古扇不遂,却被贾雨村营谋得手,因此骂儿子无用,又气他回嘴,毒打了贾琏一顿。第七十二回林之孝报告贾琏:听说贾雨村贬降,“不知因何事,只怕未必真。”
贾琏道:“真不真,他那官儿也未必保得长。将来有事,只怕未必不连累咱们,宁可疏着他好。”林之孝道:“何尝不是,只是一时难以疏远。如今东府大爷合他更好,老爷又喜欢他,时常来往,那一个不知。贾琏道:”横竖不合他谋事,也不相干。你去再打听真(了),是为了什么。“林之孝答应了,……
第十七、十八合回贾政托贾雨村代拟园中匾对。第三十二回雨村来拜,有人来请宝玉:“老爷叫二爷出去会。”
宝玉……抱怨道:“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回回定要见我。”
暗写雨村常来,贾政都接见。至于贾珍和他亲密,只有第七十二回林之孝提起过,但是只说贾珍贾政与他接近,反而不提贾赦。他拍上了贾赦的马屁,送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岂有不亲近他之理?更奇怪的是贾琏在古扇事件中是夹缝中人物,创深痛钜,明知雨村的阴谋牵涉他父亲的程度,此处竟说:“横竖不和他谋事,也不相干。”对他自己手下的总管,也不必撇清,唯一可能的解释是扇子公案是后添的,写第七十二回的时候还没有雨村贾赦的石呆子案。这事件全部在平儿口中交代的。第四十八回写薛蟠远行,香菱入园学诗,插入平儿来,支开香菱,向宝钗要棒疮药,叙述贾琏挨打因由,这一段是后加的,回目上也没提起。
第七十五回开始,尤氏要到王夫人处去。
跟从的老嫫嫫们因悄悄的回道:“奶奶且别往上房去。才有甄家的几个人来了,还有些东西,不知是作什么机密事,奶奶这一去,恐不便。”尤氏听了道:“昨日听见的,说爷说看邸报甄家犯了罪,现今抄没家事(私),调取进京治罪,怎么又有人来。”老嫫嫫道:“正是呢,才来了几个女人,气色不成气色,慌慌张张的,想必有什么瞒人的事,也是有的。”尤氏听了,便不往前去,仍往李氏这边来了。
这一节暗写甄家自南京遣人来寄存财物在贾政处。当晚尤氏回宁府,贾珍正在大请客赌钱,四更方散,宿在侍妾佩凤房中。次晨佩凤来传话,与尤氏的对白中有:
佩凤道:“爷说早饭在外头吃,请奶奶自己吃罢。”尤氏问道:“今日外头有谁?”佩凤道:“听见说外头有两个南京新来的,倒不知是谁。”说话一时贾蓉之妻也梳妆了来见过,少时摆上饭来,尤氏在上,贾蓉之妻在外(下)陪,婆媳二人吃毕饭,……
贾家的近亲史、王、薛家都是南京大族,连李纨娘家都是南京人,但都是荣府方面的亲戚。当然贾家自己也是南京人,与贾珍一同吃早饭的男客也可能是本家,但是也不大像族中就是荣宁二支显赫。由贾珍亲自陪着吃饭,显然很重要。尤氏昨天刚发现南京甄家派了几个女仆送财物到荣府寄存,又听见南京新来了两个人,她不会毫无反应,至少想打听甄家的消息。究竟是什么人此后也没有下文了。倘是伏线,下五回内也没有交代,这都不想此书的作风。又,此处有“贾蓉之妻”。今本没有贾蓉续娶的事,因此凡有漏删的贾蓉妻其人,都是比较早期文字的标志。
第五回的十二钗册子与曲文是在一七五四本前,梦游太虚一回的前身五鬼回内就有的,所以曲文内有些预言过了时失效得力,例如说元春死在母家兴旺的时候,托梦父母,警告他们要留个退步。到了一七五四本,就已经改去第五十八回元妃之死与元妃托梦。同样的,“家事消亡首罪宁”的预言也属于前一个时期。
为什么要延迟元妃之死?因为如果元妃先死了,然后贾家犯了事,依例治罪,显得皇帝不念旧情。元妃尚在,就是大公无私。书中写到皇上总是小心翼翼歌功颂德的,为了文字狱的威胁。元妃不死,等到母家获罪,受刺激而死,那才深刻动人。
从这观点看来,倘是宁府罪重,与元妃的血统关系又隔了一层,给她的刺激不够大。改为荣府犯事,让贾赦闯祸,是最合理的人选,但究竟不过是她的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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