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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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奇侠传-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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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各宪,彼此缉获凶手并在逃的军犯,这且不表。

  单言钟山玉一路哭哭啼啼,又想教父,又念老母无人侍奉,又悲老家人死在中途,十分苦楚,如醉如痴。幸有红元豹作伴,一路上劝解劝解。话休烦絮,二人在路,晓行夜宿,渡水登山,非止一日,那天到了西湖上。寻了一个下处静室.名为水月庵,租了他后边一进小小的阁儿,十分幽雅,正对西湖,但见柳暗花明。村环水曲。当下二人讲明房租、伙食,下榻住下。行交代了一个月房租,早有道重前来伏侍。一连住了十数天,红元豹的事已经备完,思想这庵转合钟相公的心路,只是要想个长久之计才好。遂买了些果品、菜肴,沽了一壶酒,当晚同山玉饮酒谈心,道:“钟相公,我如今要回去了,只是放心不下你来,须要想个过活才好。不知相公可有甚么技艺么?”山玉道:“小生乃一个儒生,毫无能处,只有笔墨之中还知一二。”元豹道:“如此甚好。目今三月天气,扇子将兴,西湖繁华之地,相公买些扇子写画写画,也是生意。”山玉道:“只好如此。”当晚已过。

  次日元豹上街.买了一百柄扇子,并颜色、画笔等件送与山玉,门口挂起写画的牌,又办了酒席,托了房主照应,拜别山玉而去。山玉带泪相送一程,道:“恩公此别,不知何年才会?”说罢哭将起来。红元豹道:“相公不必悲伤,过些时少不得前来看你。不要送,请回罢。”洒泪而别。正是:世上万股愁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当下红元豹自回去了,这边不表。

  单言山玉独自回寓,孤孤凄凄,十分悲苦。叹了两日,方才画了两把扇子,挂在门面招牌之下,铺开案子,画将起来。山玉本是个才子,与众不同,果然正是:画疑摩诘差多少,字比羲之胜几分。

  这杭州府乃是人烟凑集之处,见水月庵到了一位画士,那一时哄动多少人,都来请教。也有要写的,也有买扇子的,十分热闹。也有识货的,还有本城写画的名士,见山玉学问有余,都来拜望,相与起来了。正是:自有文章惊海内,何劳车马驻江干。

  当了惊动了本处一个少年有名的人,你道是谁?就是从雁翎出征的先锋章清的堂弟章江。这章江表字烟涛,年方二八,生得眉秀目清,一表非凡,诗画棋琴,无所不精。父名章曲,母亲周氏,就在水月庵隔壁。这章员外一生好善,所生一男一女。女名章紫萝,年方十五,真是广寒仙子、月殿嫦娥,而且博古通今,无所不见,这也不在话下。那一日,章江闻得隔壁水月庵到了一个写画的名士,他便悄悄的过来相访。走入后房,钟山玉正在那里题画,章江便拱手在旁坐下,看他下笔。正是:春蛇入草行书妙,满纸云烟画笔精。

  那章江少年方士,为人最狂,一见山玉,不觉心服。忙忙起身作揖道:“钟兄真仙笔也,失敬了!”山玉抬头一看,看见章江同自己一般的少年潇洒,不觉失惊,忙忙答礼道:“岂敢!不过借此糊口,还求指教。”当下山玉遂收了笔砚,命道童烹茶。各自通了姓名、乡贯,讲了些诗文笔墨的学问,二人彼此相亲相近。正是:萍水相逢如骨肉,只为兰芝气味投。

  当下谈了一会,不忍分手,山玉便留章江在寓,治酒相待,直谈至更深方散。次日绝早,章江起来,便过庵来邀山玉到家一聚。山玉再三谦逊,章江执意要请,山玉只得同章江一同来到章府。见过员外,分宾主坐下。茶过三巡,章江道:“小园碧桃盛开,请钟兄入园一玩如何?”钟山玉道:“奉陪。”当下二人同行,转弯抹角,人耳门,穿过小巷,但见湖山相映,碧绿桃花丛中有座小小亭子。山玉抬头一看。

  见上边有一匾,写着“武陵仙境”,庭柱上有一副对联,上写:

  未必柳间无谢客 也应花下有秦人

  中间挂一幅字,写的唐人谢叠山写的诗句道:

  寻得桃园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春。

  花飞莫过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

  真是满壁图书,十分精致。当下二人坐下,有书童在旁煮茗伺候。山玉道:“章兄此地念书,真乃一绝!”章江道:“小弟无事,也就在此吟哦吟哦,看看书儿。此后还有一进书房,可以下榻。兄如不弃,就请移寓到舍,有何不可?”山玉道:“岂敢,岂敢。”当日二人谈谈讲讲,不觉晚了。

  一轮明月盈盈,四面花荫寂寂,章江命家人就将席摆在亭中,二人对饮。

  饮了半会,忽有门公禀道:“今有封书信在此,立等回音的,请大爷去看。”那章江听了,使向山玉说道;“尊兄请坐,小弟就来奉陪。”说罢,起身入内去了。这山玉独坐亭中,忽听见后边一片琴音,山玉便起身出席,顺着花荫石径一步步走去。原来是章紫萝小姐在南楼看月,焚香弹琴。

  正弹得高兴,不防山玉在下窃听,那弦忽然断了,那小姐道:“弦断,必有人窃听。”
  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题诗偶逢好友 买剑结拜良朋
 
  词曰;

  人心曲曲弯弯水,世事重重叠叠山。
  古古今今多改变。贫贫富富有循环。
  将将就就随时过,苦苦甜甜总一般。
  话说章紫萝小姐见琴弦忽断,便叫丫鬟定金下来张看。

  那山玉听了此言,唬得慌了,心中想道:“好没主意!倘章兄见了,成何体统?”回头依旧路就跑。不想章小姐在楼上,目光之中看得分明,便用手一指道;“那是甚么人在此走呢?”定金一把拦住山玉道:“你是那个?”山玉见丫鬟拦住,便立住了脚道:“小生是来听琴的,并无他意。”章小姐在上问道:“既是听琴,可知我方才弹的什么曲词?”山玉道:“不过一曲常调,有何难处?小生也略知一二。”

  小姐见他回话从容,品格丰韵,便知不是下流之辈,就向道:“你是何人?因何到此?”那山玉便把自己的姓氏、家乡,和章江相好的话说了一遍。章小姐听了,心中想道:“好位书生!又是名宦,我哥哥又同他相好,毕竟腹内也通。”便道:“既是尊客,请便罢。”那章小姐这一番动问,早已有心了。正是:一曲秦楼调,已谐楚岫缘。

  那山玉听说请便二字,方才转身走出。却好方才走到亭边,那章江已经看过信出来,向山玉道:“因友人见约诗会,失陪,失陪。”山玉道:“岂敢,岂敢。”章江道:“意欲奉邀尊兄一往,不知肯赐教否?”山玉道:“若蒙携带,定当奉陪。”章江大喜.当晚尽醉而散。

  次日绝早,章江起身,即过水月庵来。却好钟山玉方才梳洗已毕,一见章江到了,忙起身来迎接道:“昨日多谢。”章江道:“岂敢,岂敢。有慢,有慢。”二人茶罢三巡,章江道:“昨晚奉约,今日到西湖一游,不知可即同行否?”

  山玉道:“但贵相知奉邀,小弟怎好轻造?”章江道:“这个何妨!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不嫌有亵,就此同行。”山玉不好过却,只得整顿衣冠,同章江起身,出了寓所,一路上奔西湖而来。不一时来至西湖口边,只见:山青水秀传今古,柳暗花明胜画图。

  二人正在徘徊,忽见画桥边一只小船,船上站立两个安童,见了章江,便大叫道:“章相公来了么?我家相公到府奉迎去了。”章江回头一看,道:“你们好早呀,倒先到这里了。”那安童道:“快请相公上船坐下,我家相公迎不着相公就回来了。”章江听了,遂邀了山玉上船坐下。不多时,只见岸上来了两个人,走得一身是汗,跑到船边,一见章江,便道:“章兄,你好人呀!还哄我们乱跑。”章江道:“小弟因约一密友特来奉陪,因此失迎,得罪,得罪。”

  那二人听了,遂上船来,一同见礼已毕。那三人向章江道:“此位是谁?”章江遂代山玉说了姓名。那二人道;“原来是御史的公子,失敬,失敬。”山玉道:“岂敢。”亦向章江问二人的姓氏。章江道:“此二位乃小弟同学,姓贾名文,此位名秀。”山玉道:“如此,失敬,失敬。”当下四人叙了礼,贾文吩咐开船前去游玩西湖。那船家随即开船,傍西湖游玩。

  正是暮春天气,那一路上,只见山明水秀、绿暗红稀,十分可爱。章江便向贾文道:“闻得六桥烟柳颇佳,何不就此一游?”贾文道:“如此最好,且有诗料,不知钟兄意下如何?”山玉道:“极妙的了。”遂荡小舟奔六桥口千柳庄而来。不一时到了桥口,贾文命船家扣定了船,在此伺候。四个人一同上岸。抬头一望,足有十里多远近一条溪都是垂杨碧柳。但见:千条软翠迎风舞,万缕青烟带露垂。

  山玉一见,连声叹道:“果然名不虚传,真仙境也!”

  四个人步了一会,只见柳荫之下,往往来来,无限游人士女,也有名士山人,吟诗吃酒,十分热闹,四人不觉高兴。

  章江道:“贾兄,何不就将舟中的酒果移在柳下一谈,有何不可?”贾文用手一指道:“那柳荫深处,一带红栏,青帘飘荡,不是酒店么?我们何不就进去一乐,岂不便益?”章江道:“也好。”一行人来到跟前,只见临水靠桥一座小小的茅店,招牌上字迹分明,写的“贳绿轩”三个字,门口摆几只酒缸,案上列多少菜蔬,倒也精致。四个人谦了一会,进了店门,步人后堂,抬头一望,只见桌椅条台十分齐整,四壁上贴着斗方画片,有旧的,有新的,也有来游玩的人题的。看了一会,拣到座头坐下。有酒保来问道:“诸位爷还是候客,还是就饮?请点菜肴。”贾文道:“也不候客,也不用点菜,有好酒美肴,拣上好的随便掇来便了。”酒保答应,登时捧上杯壶小莱并那时鲜的果品、美味佳肴,次第而上。

  四个人传杯弄盏,饮了一会,章江便动了诗兴,向贾文道:“如此春光,又有佳客,不可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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