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复返回来,到甄士杰院中一瞧,五个人都没有了。前后找了一回,并无踪迹。曾天寿说:“怎么,我们来了六个人,那五位莫非都受了害?”隆得海说:“他没有这么大能为把五位都拿住,咱们先站在高处瞧望瞧望。”两个人在房上一瞧,就见正北有一带火光。曾天寿说:“你瞧那边的火光,许是把我的朋友追下去了,正在动手,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去给打个接应吧。”隆得海说:“也好。”两个人跳下来刚走了不远,抬头一看,原来正是甄士杰带着些恶奴回来。曾天寿与隆得海二人,各拉兵刃,赶过去一声喊嚷:“甄士杰往哪里走?你在这里各处拍花,不知伤害了多少性命,待我弟兄拿你。”两个跳过去,摆刀就剁。贼人往旁边一闪,摆兵刃相迎,杀在一处。
甄士杰一瞧就是他们两个人,便把飞沙迷魂袋掏出来一甩。这两人闻着异香,扑通翻身栽倒。甄士杰吩咐家丁将他二人绑好,抬回庄去。
来到了院中,依着他就要杀人。这时,他的妹妹甄九娘由后面过来,说:“别杀,你把这两个人交给我吧。”甄士杰说:“你一个女流之辈,管我的事做什么?”甄九娘说:“这两个人他们还有余党,依我之见,等一齐拿住再杀,剪草除根。”
甄士杰一听说:“也好,暂把他二人绑到后面西配房,我还得找那几个人去,他们追下和尚老道去了,还没回来。”吩咐手下人跟他走了。
甄九娘来到后面西配房,把曾天寿背到自己屋中,用解药把他的鼻孔抹上。曾天寿一打喷嚏,醒了过来,见自己四马攒蹄,已被人捆上;这屋中甚是干净,是个妇人女子住的屋子。
他见眼前站着一位女子,长得花容月貌,身上穿一身青,头梳盘龙髻,足下穿红鞋,就说:“你们把我拿住,搁在这里意欲何为?”这个女子说:“我叫甄九娘,甄士杰是我哥哥,方才是我讲情,才没杀你。我看你这个人很可惜,你要依我一件事,我救了你这条命;你要不依我,我就不管,杀剐任凭于他。”
曾天寿说:“什么事?”甄九娘说:“我父亲早丧,我哥哥不办正事,也不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我看你倒还不错。”曾天寿眼珠一转,主意就来了,说:“你把我放开吧,我依你这件事。”甄九娘说:“你不可谎言?”曾天寿说:“那焉能够!”
甄九娘就把他解开了。曾天寿说:“我还有个朋友,你要救,把我两人都救了。”甄九娘说:“我去要解药去。”曾天寿说:“你救我时不是有解药吗?”甄九娘说:“有一小瓶不多了。
还有一件事,你既应了我,我是跟你走,还是你在这里住?“
曾天寿说:“在这里住,你能做主么?”甄九娘说:“你别管,我自有道理。”给曾天寿倒上一碗茶,由盒子里拿出几个点心来。
曾天寿此时不饿,也不想吃。正在说话之际,又见一掀帘子,甄士杰之妻马氏由外面进来。她原先也是个大女贼,因为父母身受国法,方才跟了甄士杰。今天听见他妹妹屋中有人说话,便过来一瞧,原来是一个少年男子,正在屋中坐定。马氏把脸一沉,说:“什么人在这房里?方才说的什么话?”甄九娘恼羞成怒,拉出刀来,照定嫂子就是一刀。马氏一闪身,姑嫂就动起手来。
曾天寿也不管,拿着这瓶解药,径奔西厢房,把门推开,进去给隆得海鼻孔抹上解药,把绳扣解开。隆得海一打喷嚏,苏醒过来。二人从地上捡起兵刃,跳出外面,刚一上房,就见甄士杰又带着家人回来。曾天寿把解药又给隆得海闻上点,自己也闻上点,只等着贼人进来,给他一个冷不防。一见甄士杰进来,照定贼人就是两瓦。那贼人躲开一瓦,一瓦正打在脑袋之上,抬头一看,正是刚才拿住的那两个人,心想:“怪哉!
他两个已中了迷魂药,怎么又出来?内中必有缘故,先把他两个拿住再说。“曾天寿、隆得海两个人跳下来说:”小辈!今天非得跟你分个强存弱死。“各摆兵刃扑奔上来动手,三五个照面,隆得海一腿将甄士杰踢倒,按住捆上,说:”众家丁!你等休要送死,各自逃命去吧!“家人四散奔逃,隆得海刚要举刀结果贼人,就听正东一声无量佛!有一老道拉出宝剑,要来搭救甄士杰。二位英雄大吃一惊。不知老道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八五回 金须道奋勇救贼人 众差官聚会隆家庄
话说曾天寿、隆得海二位英雄,正要上前杀甄士杰,忽然东边过来一个老道,正是金须道赵智全。此人自从在连环寨行刺逃走,就在山中隐居,不敢出世。今天本要上引仙观去找妙真人卞道兴,从此路过,听得里边动手,一瞧不是外人,是他师侄甄士杰被人拿住了,赶紧拉宝剑赶上前来,说:“两个小子,休得伤人。”曾天寿、隆得海两人一瞧,问道:“来者何人?”老道哈哈—笑,说:“两个小辈,你也不认得你的祖师爷,我姓赵双名智全,绰号人称金须道。要知道我的厉害,当即跪倒磕头,饶你两条狗命不死。”曾天寿一听,知道这老道厉害,手中的宝剑有神出鬼没之能,一想自己人单势孤,恐怕被他所算,故此叫道:“隆大哥,这个老道可是厉害!”隆得海哈哈一笑说:“老道!你既是出家人,就应该奉公守法,反倒拿着宝剑来帮贼人,你这是助纣为虐。要听隆大爷的好言相劝,你走你的路,我也不跟你出家人一般见识。”老道气往上冲,说:“你满嘴胡说,小辈你也不知道我的厉害。”恶狠狠地举宝剑照隆得海劈头就剁,隆得海摆刀相迎。曾天寿一瞧,想道:“要战长了,隆得海准死于贼人之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过去协力相帮。”这两个人总算是武艺出众,刀法纯熟,工夫甚大,还不见输赢。老道想:“此时天光已亮,红日东升,我何必苦苦跟他们动手?”想罢,老道拨头就跑。两个人随后追出了一里之遥,曾天寿说:“隆兄不必追了,咱们再回去瞧瞧甄士杰,别叫人救去。”
两个人回来一瞧,拿住的甄士杰已踪迹不见。在院中前后一找,连屋内也都没有。隆得海说:“咱们走吧。”曾天寿说:“我那几个朋友一个都没有了。”隆得海说:“你到我家去吧。”
曾天寿没法,跟着隆得海往正南走了有三十里之遥,来到了隆家庄。只见路北广梁大门,门口两棵龙爪槐,树上拴着几十匹骡马。门口家丁一瞧大爷回来了,赶紧过来迎接。隆得海说:“老庄主呢?”家人说:“老庄主会客呢。”说着让曾天寿往里走。来至客厅,一掀帘子,曾天寿说:“好呀!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们几位怎么来到这里?”
大厅坐着的,正是孔寿、赵勇、武杰和纪逢春。孔寿说:“我们由宁夏府公馆出来,只因石大爷、魏国安、胜官保、李芳追下妖精去了,大人不放心,又派我们出来探访探访。”曾天寿一听,这才明白。大家见礼,一瞧隆老丈,已有六十以外。
隆得海给引见说:“这是我的父亲。”曾天寿过去见礼。众人落座,家人倒上茶来。曾天寿说:“你们几位怎么走到这里?”
孔寿说:“我们走错了路,走了一夜也没找着店铺,遇见这位老庄主,就把我们让进来款待酒饭。你不是被妖精背去了吗,怎么又能回来?”曾天寿便将经过的事如此如彼说了一遍,孔寿等人这才明白。曾天寿说:“咱们一同回去吧,石大爷同钱玉、胜官保、李芳、魏国安由迷魂庄去追飞云、清风和焦家二鬼,也不知往哪边追去了?大家吃完饭,就在临近找找石大爷他们,找着就回去,天晚还住到这里。”隆得海说:“也好,我跟你们几位找去,你们几位对这边的道路不熟。”曾天寿说:“好。”
众人同隆得海出来,由正西偏北奔上大道,来到一个咽喉要路。这个地方叫野狐林,又叫狐啼岗,有几家店铺,百十来户人家。隆得海说:“咱们就在这住吧,他们往北去,回头必走这条路。”众人就在茶馆门口沏了一壶茶,等到太阳要落的时候,果然见石铸他们来了。曾天寿迎过去说:“石大哥!你们几位才来,上哪里去了?我们在这里等的工夫大了。”石铸说:“我们追飞云、清风到了一道乱石岗,那里道路崎岖,除了树,就是草,再找不着他们了。我们正要回迷魂庄去找你们,可是又忘了道儿,糊里糊涂地找到一个山庄,连买吃的地方都没有。你们这是打哪里来?你一追甄士杰就不见了。”曾天寿把经过之事述说一遍,大家这才吃点东西。曾天寿说:“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头就住到隆大哥家里去,明天再一同回去。”
石铸说:“也好。”
大家跟随隆得海径奔隆家庄,刚来到庄门,石铸就听那边嚷嚷:“孩子们,你们大家别闹了。”这说话的声音,跟纪逢春一样嗓子。石铸想:“真怪呀!世上什么一样的都有?”急走进庄门一看,只见站着一人,长得也跟纪逢春一样,矮身子,雷公嘴,但却是一个姑娘,淡黄脸膛,短眉毛,圆眼睛,穿着蓝绸半截褂,青中衣,两只脚横有三寸,长有一尺,红缎子鞋上还绣着半帮花,手中拿着一对锤。纪逢春听见说话,回头一瞧,那女子也在瞧他,两人不禁一愣,扑哧笑了。石铸等人忍不住,也都乐了。隆得海说:“众位走吧,不要耻笑,这乃是我的胞妹,名叫隆景云,天生的呆傻,可我母亲最疼爱她。我们这地方靠山,她常出去打猎,今天必是刚刚打猎回来。”就听那女子说:“哟,哥哥!你打哪里同这些人来?那雷公崽子姓什么呀?”纪逢春说:“哟,好说,闪电娘娘,你也不认得我,大官老爷姓纪名逢春,外号人称打虎太保,家住在狼山纪家寨,咱们爷叫神手大将纪有德。都告诉你了,我问你姓什么呀?”那女子说:“我姓隆,叫隆景云,咱们爷叫隆泰华,隆得海是我哥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