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文升栽倒战场,金景虎刚举棍要打,金景龙吩咐先绑了,番兵用钩杆子搭过去,绳缚二臂,绑进贼队。飞刀太保小孟尝段文龙,一见哥哥被贼人拿去,眼就红了,摆手中斩虎刀,跳在两军阵前,一声喊嚷:“好贼人,胆敢伤我兄长,待我拿你。”金景虎一看此人,赤红脸,身躯高大魁伟,就说:“小辈通上名来。”段文龙通了名姓,举刀就砍,金景虎往旁边一闪,段文龙抖手一刀,金景虎又闪身躲开,一磕五行烟火棍,出来青黄赤白黑五股烟,段文龙闻见一股异香,翻身栽倒,又被众番兵用挠钩搭了过去捆上。花枪太保刘得勇、花刀太保刘得猛乃是兄弟,摆兵刃一齐上来,刘得勇说:“兄弟,你我两个人出去拿他,你找他上三路,我找他下三路,叫他首尾不能相顾。”不怕千军万马,就怕二将巧商量。这两个人出去,一个用刀搂头就砍,一个照定贼人后心便刺。金景虎一看两个人一齐前来,贼人往旁边一闪,一摆五行烟火棍,便了个拔草寻蛇式,两个人闻见烟火,翻身栽倒,又被贼人绑上。彭中堂一瞧这个事情不好,赶紧吩咐鸣金撤队。大众撤了队,马玉龙心想:“这贼人的五行烟火棍甚是厉害,其中必有什么邪药。”
大人升座中军帐,问众人道:“这五行烟火棍是什么缘故?”
大众都说没有见过。中堂吩咐众人下去,晓谕合营诸将及营哨队官人等,如有人能破他这五行烟火棍,本阁必要保举他做官,再领黄金三千两。
书中交代:此时碧眼金蝉石铸心中难受,自己想:“两个内兄,连赵文升、段文龙都被人擒去了。想我遭官司时,两个内兄颇多照料,今天他二人被擒,我焉能袖手旁观?我姓石的这条命不要了,也要到贼营探听虚实,如能得便,将我内兄等救了出来;如不能救,我就是死在番营,也对得起天地鬼神。”
想罢,暗暗出了大营,顺着大路走向前去。离番营不远,只见灯笼火把齐明,来往巡更之人无数。石铸绕到北边一看,那番营俱是牛皮帐篷。石爷向各处一探听,但见也有睡着的,也有没睡的,每个帐篷是十人,正在纷纷议论打仗的事,却没有人提说拿住那几个人的话。
石铸找来找去,找到一座帐篷,见里面之人正是金景豹,已喝得醉醺醺的,刚把残席撤去,有七八个人伺候着。金景豹问道:“孩儿们,外面什么时光?”手下人说:“天有二鼓,要查营,可该去了。”金景豹说:“哎呀!我已醉了,你等替我去吧。”手下人说:“回头大王爷要问下来,拿何言答对?大王派你查营,你违误军令,我等不敢替你,你自己去吧。”金景豹一听,把桌子一拍,气得哇呀呀的直叫,说:“混蛋,我哥哥还能把我怎么样,你等快与我滚出去!”众手下人都知道他一犯酒脾气,就要杀人,都跑了出来。
石铸藏在帐篷后面,见金景豹趴在桌上睡着了,心想:“他既然睡着,我何不进去将他捆上,扛回大营。这里不好找我内兄,也不知他们现在哪里!”想罢,轻轻跳到前面,进了帐篷,先找一根绳子,把金景豹的腿松松地系上,然后将他的佩刀摘下,把二臂一捆。贼人哇呀一声,石铸赶紧用手掩住他的嘴。他两眼瞪着,就是嚷不出来。石铸扛了起来,不敢在大道行走,尽绕着帐篷后面走。贼人虽堵着嘴,却听得见鼻子直哼哼,帐篷有人听见,待出来一瞧,石铸也走远了。
石铸扛着金景豹正往前走,就见西南上火光大作,人声呐喊:“了不得了!粮台失了火,快起来呀!”石铸一想:“奇怪,这又是什么人放的火?”他扛着金景豹出了番营,正往前走,只见前头一条黑影,临近一看,却是小火祖赵友义问道:“是石大哥么?”石铸说:“赵贤弟!你上哪里去?”赵友义说:“我想赵文升二位是我把他们请出来的,今天他弟兄被获遭擒,我要不管,居心何忍?我亦未讨军令,暗中先去探听消息,如他兄弟没了命,我也不活了。我到番营一探,金景龙正在喝酒,手下爪牙甚多,我未能下手。到各处一探,见咱们的四个人还没死,现押在后帐,有四员番将和五十名番兵,点上灯笼火把守着,看得甚紧。我听金景龙说是要杀的,金景虎说这都是无名小辈,何必杀他,要把他们的人再多拿一些,彭大人必得甘拜下风,叫他把骆驼岭地方让了出来,因此才没杀,先派人看守着。我一想,我若下去也救不了他们,便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把粮台点着了。不料他们更鬼,金景虎吩咐不准乱动,说必是有官军营的能人前来,使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一面派人去救火,一面严加防范,各处去搜。我怕被他们撞见,这才回来。”
石铸说:“咱们赶紧回去,明天在两军阵前,拿金景豹跟他走马换将,倒是极好的主意。”两个人这才绕着由旧路回到自己的帐篷。石铸将金景豹往地下一扔,派手下人看守着,自己歇了一歇,天已大亮。
此时彭中堂升座中军帐,庆将军、喜大人、高大人等及一干老少英雄都进帐参见,在两旁伺候。中堂说:“昨天我手下的四个差官被贼擒去,你等谁能破那贼人的五行烟火棍?”话犹未了,石铸上来说:“卑职在中堂大人台前请罪,只因昨夜卑职无令私自出营,潜入贼营,将为首之贼金景豹擒来,现在我帐篷捆着,请中堂大人示下。”彭中堂吩咐:“把他给我带上来,我要讯问讯问他。”石铸立刻下去,叫人把金景豹抬到中军帐,将他口内的东西掏了出来。那贼人呕吐了半天,才换过这口气,抬头一看,见上面坐的是彭中堂。大人说:“你们金氏兄弟三人,不该反复无常,言而无信,既请本部院赴会,却暗设刀兵,不想我命属于天,非你等所能暗算。”金景豹说:“这件事并非我等的主意,乃周百灵之主谋。他跟我哥哥是八拜之交,皆因官军营的人上八卦山闹得他家破人亡,我兄长才要给他报仇。今天我既被你们拿来,要杀要剐,任凭你等,如不杀我,我便回去劝我哥哥罢兵息战,把拿住官军营的几个人也给放了回来。”中堂说:“你说的倒也有理,无奈交兵之际,就凭你这话也难以凭信,留且带下去吧。”
大人立刻写了一封书信,派冯元志到番营投信,如将四个人送回来,即将金景豹放回;倘不愿意交换,便立刻开仗。冯元志立时拿着书信,带着弓箭出了大营。离番营切近,一声叫喊:“对面番营听真,现有中堂大人的书信,你等拿去。”说罢,一箭将书信射到番营。番兵捡了起来,即拿去回禀金景龙。金景龙展开书信一看,上面写的是:字请飞龙岛主得知:你我交兵,原为周百灵蛊惑是非,欲报一己私仇。昨日战将赵文升、段文龙、刘得勇、刘得猛四人被擒在帐下,料未丧生。我这里现已拿获金景豹,亦未遽杀。岛主见信,即亮队将我四将放还,我亦将金景豹送出,重整甲兵,再定胜负。专望回音。
金景龙因昨夜粮台被烧,再查三弟金景豹不见,料想必被官军营能人捉去,心中正在气忿,要跟官军决一胜负。这时见了书信,手足之情难已,便把周百灵请来说:“你来看,昨天夜里有官军营能人将我粮台烧了,又把我三弟拿去。今天来了书信,要走马换将,一个换四个,甚是便宜与他。兄台你想该当如何?”周百灵眼珠一转,说:“我有一计,能将三弟诓回,这四个人还不能叫他逃生。”金景龙一听,说:“兄长有何妙计?
请说。“周百灵不慌不忙,如此如彼一说。不知究竟是何妙计,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一六回 通战书走马换将 摆阵势欲困英雄
话说周百灵说:“贤弟,既是他来信要求走马换将,兄长可列队把这四个人带到阵前,反绑二臂,等他把三弟放回,便用自行火龙镖,一镖一个,将他四人打死,这又何难?”金景龙一听,深以为有理,即吩咐亮队,叫蓝旗给彭中堂送信,就说走马换将,回头再跟彭大人斗阵。
金景龙把队伍列开,将这四个人绑好了,叫金景虎押着。
不多时,就听官军营响了三声号炮,固原提督高通海、宁夏总镇徐胜、副将马玉龙各带手下校尉,齐队列开。一看番兵旗幡招展,左边五千马队,右边五千马队,当中一万步队。正中三骑马上,北边是老道周百灵,骑着白马,当中是金景龙,南边是金景虎。中堂看了一看,旁边有高通海吩咐把金景豹绑了上来。手下人答应,即把金景豹带了上来。此时贼队也把赵文升等四个人绑了上来。高通海乃久经大敌之人,马玉龙又极其精明强干,都想到了贼人既然答应,唯恐其中有诈。马玉龙说:“我送金景豹出去。”立即跳下马来,带着宝剑来至队外,说:“对面番军人等听真,快把我们的人放了出来!”这时,金景龙已把自行火龙镖掏了出来,暗在手中擎着,他不敢早打,怕把他兄弟伤着。马玉龙瞧着这边的四个人,绳缚二臂正往外走。
两边的人都对着往前走去,刚到两军阵前,金景豹就往贼队里跑。金景龙急捏自行火龙镖,一溜火光,直奔赵文升等四人。
马玉龙看得真切,急喊说:“你四人快往旁闪!”四个人急往两旁一闪,金景龙一连发出三只,幸亏都未打着。马玉龙用宝剑将四个人的绳扣挑开,回归本队。
这时金景龙把令旗一摆,布成一个阵势,这俱是周百灵出的主意。马玉龙一看是一字长蛇阵,不以为奇。金景龙说:“这阵虽不足为奇,你敢带兵来打么?”马玉龙说:“这又何难,要打就打。”马玉龙回归本营,打算带着二百子弟兵出去打阵。
高通海说:“马大人千万不可,那周百灵必有诡计。”马玉龙说:“我已然应允打阵,焉有不去之理!勿论他变化些什么,我都认识。”高通海说:“我来给你了敌观阵。”邓飞雄说:“我看贼人这座阵势,约有五千人众。马贤弟!你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