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商量今后该怎么办,关于结婚之事更是只字未提。我认为这是很自然的,既然是两人真诚相爱,就不会发生其他意外。我必须找到职业,而我也必须等到她大学毕业。她在学校时,我曾给她写过一封信,那时我正在法国漂泊,她无法给我回信。
“几年过去了,我工作着,思念着,我敢断言,她也同我一样。
“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我获得了成功,首先是在家乡找到了一个固定的职业。此刻,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只有现在我才真正领悟到我对她知道的多么少啊!她的面孔,假如我会画的话,我能准确地将它描绘出来。但她大学毕业后的地址和她父母的地址我却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小城镇的名字。我给她写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街道名称和门牌号码,既没有收到她的回信,也没见把那封信退回来。我没有时间去查寻,也没有钱请人去查寻,我便放弃了这种念头。我就是这样的人,很容易放弃自己的愿望而不去做必要的努力和争取。
“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春天情诗比赛的消息,比赛中最优秀的诗刊登在报上,而我作为一个热诚的读者也读了那些诗。第三首诗使我大吃一惊,它出自我的手笔!错不了,没有任何疑义;我认得出自己写的诗,《倾诉》……是我最喜爱的,送给她的那首。
“我是否有心要证实是谁投的那首诗呢?假如是她,我能找到她,假如不是……那我也知道该怎么办。
“发表的诗署的都不是真名。我给编辑写了一封信,随后我又亲自去拜见他;他拒绝在比赛结束之前告诉我投稿者的真实名字,因为奖品是一笔为数可观的钱,足够两个人前往地中海避暑两个月的全部费用。他要我体谅……可这样我就得等6个月!
“我明白他的意思。经过长时间的恳求,他终于答应帮我转信,我即刻开始写信,聚集在心底的爱和忧虑一齐进发出来,倾注到纸上,表白,恳求,责备,再一次的倾诉……
“信发走了。随后的几个星期里我犹如梦游病患者般心荡魂忧。
我期待着回信,同时我颤抖着……难道一切都是多余的吗?我的生活几年前已经安顿好了……也许,她的生活也真的……而现在……假如一切都推倒重来……值得吗?然而信已经发走了。”
他停了片刻,似乎在搜寻回忆的恩绪。他猛劲吸了口将要燃尽的香烟,吐出一股很浓的白烟,并把目光投向这飘浮的白雾。我急切地想让他继续往下讲,几乎呼喊了起来:“那……”──然而我控制住了自己。
不一会儿,他又继续谈下去:“几乎过了两个月,回信终于来了。我相信,当我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时,我的心碎了。虽然我面前放着那封信,可也许我在桌旁已整整呆坐了几个小时,直到我有勇气打开它。
“是的,是她,是她寄的诗稿!她不但没有把它送给别人,而且还把它和其他的信以及我们的日记一起保存着。她没有忘记我,她等待过我,甚至现在依然在等待着我。她爱我,我是否要到她身边去呢……”
啊!终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真蠢,我该想象出结局的,自然是皆大欢喜,全家团聚,比赛结局我是已经看到了的,这就是幸福,这就是温暖的家庭!
“你的故事可以结束了,我的朋友。真有戏剧性的色彩!那你就是这样重新找到了你的情人,你的妻子。你可真是个走运的人啊!”
我说。
工程师看着我,这在他整个讲述过程中还是第一次。他猛劲抽着烟,把目光转向那正在变为灰烬的火。此刻,黄昏用自己的暗幕盖住了整个房间,我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觉著有一种奇特。异样的感情充满了我的心。我的话,刚有个欢快的开头,也残留在浓黑的夜暗之中。我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虽然我的朋友并没有半点怪罪我的意思。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就这样寂静地坐着。我预感到一件出人意外的事情就将发生。
工程师终于忍受不住这沉默,把烟蒂扔进了炉里,用一种奇怪的、嘶哑的声音说:“信……那信……昨天才收到……”
深深的爱
他用死证实了人世间不乏高尚的情操和行动。
吃了晚饭,威廉。但纳和玛丽。但纳动身去看电影。在一个火车道道口,玛丽右脚滑了一下,插进铁轨和护板之间的缝儿里去了,既不能抽出脚来,又不能把鞋子脱掉。这时一列快车却越驶越近了。
他们本来有足够的时间通过道口,可现在由于玛丽的那只鞋捣乱,只有几秒钟时间了。
火车司机直到火车离他俩很近才突然发现他们。他拉响汽笛,猛地拉丁制动闸,想把火车刹住。起初前边只有两个人影,接着是三个,正在道口上的铁路信号工约翰。米勒也冲过来帮助玛丽。
威廉跪下来,想一把扯断妻子鞋上的鞋带,但已经没有时间了。
于是,他和信号工一起把玛丽往外拽。火车正呼啸着,朝他们驶来。
“没希望啦!”信号工尖叫起来,“你救不了她!”
玛丽也明白了这一点,于是朝丈夫喊道:“离开我!威廉,快离开我吧!”她竭尽全力想把丈夫从自己身边推开。
威廉。坦纳还有一秒钟可以选择。救玛丽是不可能了,可他现在还能让自己脱险。在铺天盖地的隆隆火车声里,信号工听见威廉。坦纳喊着:“我跟你在一起,玛丽!”他用胳膊紧紧抱着妻子,紧紧地抱着她。他俩紧紧搂在一起──火车前灯的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他始终跟妻子在一起。
威廉。坦纳用他的死证实了人世间不乏高尚的情操和行动,也使那些玩世不恭的人和欺诈虚伪的人在他面前相形见继。每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姑娘都应当们心自问:“我是否曾经使一个男子对我这样关怀?”同样,这个故事也向男人们提出问题:“如果你在自己身上没找到促使威廉做出那种举动的那种感情,那么你对爱情究竟懂得多少呢?”
永远在一起
尽管前进得很慢,昂克。奥和他的配偶又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
昂克一奥和他的配偶是两只漂亮的大雁,体重将近13磅。细长的脖子上长着乌黑发亮的羽毛,颏下有一片雪白的毛,像一个小围嘴。
身体结实,体型匀称优美,走起路来气派庄严。
他们相互知疼着热。从北极圈到美国的切萨皮克湾,他们已飞过四个来回。在空中,彼此了解意向;在地面,总觉得对方的安危自己有责。大雁在动物界与众不同,他们雌雄配对,始终不渝。昂克一奥和他配偶是永久的伴侣。
9月里的一天,昂克一奥、他的配偶和五个孩子加入雁群,腾空而起,排成一个个人字形的队列,飞向南方。这种迁徙是自然界的奇迹。只见成百、成千、成百万只的大雁展翅高飞,离开加拿大的北极地带。他们在长时间的飞行中惯于默不作声,但常在夜间鸣叫。他们的叫声划破寒冷的长空,随风飘荡,在人们的记忆中回荡:昂克一奥!昂克一奥!
五千多年以来,昂克一奥和他的先辈一直偏爱着马里兰州乔坦克河北岸一片宽广的沼泽。该处作为冬天的栖息地在各个方面都理想,只有一点除外:它属于特洛克家所有,这家人是猎户,爱吃雁肉,百吃不厌。
“烤雁,白斩雁加洋葱胡椒,蘑菇雁肉片,我都能吃。”英夫。
特洛克对着当地店铺里的人说,“别的月份我都不要,我只要11月,一个星期有三天炉子上有只肥雁就行了。”
莱夫早就料到──比那些年轻的大雁还料得准──它们会在哪里进行求爱活动。就在那里,在树林深处的一块草地上,他和儿子们埋伏好。年轻的大雁,出于内在的冲动,也被吸引到这里,并在此跳起舞来。
“放!”菜夫发令,一杆杆猎枪喷出了火焰。在昂克一奥来得及唤醒雁群飞起时,已有许多大雁纷纷倒地死去,尽够装满特洛克家的冰库。
当大雁在沼泽地重新集合时,昂克一奥发现自己的一个儿子死去了;正待放声哀悼,突然惊骇地发现配偶也不在了。
他当即离开雁群,火速赶回寻找。其时,菜夫和儿子们正在搜寻伤雁,昂克一奥的飞临使他们不无慌乱。他直接从他们头顶掠过,在早先看到大雁中弹倒下的地方降落,找到了她。她左翅受伤,不能飞了。而几分钟内,猎人和猎狗就会找到她的地点。
他就用他的嘴猛推她,催她前进,使劲把她推向沼泽深处的安全地带。当她踉跄不稳、无力向前时,他就啄她的羽毛,绝不让她停下。他们前进了大约200码,这时一只黄色的杂种狗嗅到了伤雁的气味,并悄悄逼近,最后一跃而起,扑在伤雁身上。
但狗没有料到,这只雌雁还有一只决心护卫她的雄雁做伴。昂克…奥挺起身子,闪电似地挥动他那有力的嘴巴,把狗乱啄一气。这只吓了一跳的畜牲惊慌地后退,然后冲向雄雁昂克…奥。
随即是一场泥水四溅、你死我活的恶战。当然,狗占尽一切优势。可是昂克…奥使出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为拯救负伤的爱妻奋力而战。在水草纠结的沼泽深处,他以令人眼花燎乱的动作,又是扑闪翅膀,又是用嘴猛啄,向狗发动了进攻。最后,猎狗头上淌着血,逃之夭夭。
“那里面有只伤鸟。”莱夫对儿子们大声说,“虎子自个儿找到了一只伤鸟。”
三条汉子和他们的狗纵身跳进沼泽,但昂克…奥还是把受伤的配偶带离了险境。他们躲进了灯心草丛中。这时猎人们趟着泥水搜索,发出很大的响声;而那些猎狗,不管打击虎子的是什么东西,它们都不太想碰上,所以对搜索并不卖力。
一星期后,当配偶受伤的翅膀已经痊愈,昂克…奥又集合雁群,开始飞向加拿大北极地带的荒野。在飞经纽约州中部的一个小镇时,雁群发出一阵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