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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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毒案-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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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你的便。” 
  “来一杯‘蒙特哥海湾’?” 
  “行啊……” 
  过了一会儿,乌丽克走出酒吧,凝视着霓虹灯广告,她问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冯·格来欣对她的评价使她震惊——又是天使,又是魔鬼的女儿,真是岂有此理!她的看法完全相反,她认为自己一辈子都在受欺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她一直在挣扎,以免被压死和淹死。她身上哪有什么魔鬼的影子?难道争取生活中有点安全感,就成魔鬼了吗? 
  乌丽克移开目光,快步走到街上,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她一进屋就把铺在床上的大毛巾扔到房间的角落里去,那是用来防备“客人”弄脏她的床的。一切都过去了!她的生命之路走到一个十字街头,她决定朝正确方向拐弯。这条路选对了吗?人们很快会看到它通向何方。 
  次日晚上准9点,乌丽克开始站酒台。 
  这工作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罗伯特的母亲首先发现自己儿子有了变化。 
  盖尔达·哈比希和她那位当官的丈夫不一样,她喜爱艺术和音乐。她从儿子的钢琴弹奏中听出来了儿子的变化,认为是一种成熟的标志。一天晚上,当罗伯特在“音乐室”里有力地敲击琴键时,她就和丈夫谈起这事。 
  “胡伯特,你听见了吗?”她一边问,一边倾听。 
  “什么?”胡伯特抬起头问。他正在读一篇关于巴伐利亚州议会最近一次会议的报道。他对绿党的一项新提案很是不以为然:该党反对在某个地方造房子,因为得砍掉三棵古树。房子是为一家医院的扩建工程而造的,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争论:究竟什么更重要,保证人的健康,还是保留三棵老掉牙的树? 
  “罗伯特在弹肖邦……” 
  “他不一直都在弹吗?” 
  “可是他现在弹出来的音乐像是青年贝多芬的……这么强劲,这么粗犷,这么热烈……” 
  胡伯特点了点头。他根本没有发现这一变化,他听不出这种细微的差别。说到音乐,这位处长先生就像只熊瞎子一样。有一次他太太动员他去慕尼黑国家歌剧院看歌剧《西格弗里德》,谢幕时他竟然说:“那家伙用剑把石砧砍碎了,这从材料学的角度看是不可能的。”看完《莱茵河的黄金》后他又说:“众神仙在一条彩虹上飞往圣贤祠,这算怎么回事儿呢?彩虹只不过是一种幻景而已。”自从那个晚上以后,盖尔达总觉得自己很寂寞。 
  “罗伯特在起变化,”她现在肯定地说,“音乐表现人的心灵……罗伯特像有什么问题。” 
  “对,在数学方面。” 
  “不是指这方面。” 
  “那是什么呢?” 
  “问题在深层次。” 
  “我儿子罗伯特还会有什么别的问题?他在补习数学,表明他能正视自己的问题,也能解决问题。” 
  对哈比希博士来说,讨论就到此为止了。他更关心的是绿党向州议会的提案,尽管他对此是无从插手的。哈比希属于那种静悄悄搞政治的人,他们的政治天才只有在自己家里方能得到发挥,而且搞的是“改天换地”的政治。可惜这种天才从来不为人所知,这就是孤家寡人式的世界改良者的悲剧。 
  那天晚上盖尔达为罗伯特做了他喜欢吃的巧克力布丁。吃完后她问他:“罗伯特,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啊,妈,怎么啦?” 
  “哦,我只是问问而已,是不是在学校里或者是……” 
  “没有,妈,一切都很正常。”罗伯特故作高兴地说,“我能把握一切。” 

  
  




  这话听起来令人信服,于是盖尔达认为,贝多芬式的肖邦乃是偶尔的感情爆发,这样他儿子的内心矛盾就被暂时掩盖起来了。 
  然而,即使盖尔达了解真相也无济于事。罗伯特最近一次去托斯卡纳酒吧,发现那儿原来是家妓院,他决心要把乌丽克救出火坑。 
  救出火坑——谈何容易!怎么救法,救到哪儿去?他是什么人?一个18岁的高中生,囊中空空,唯一的资本是过人的智商和弹得一手好钢琴。就凭这能救人吗?他也不想想,乌丽克愿不愿意让他“救”出去。他对她的生活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却要加以干预,岂不是瞎胡闹吗?他凭什么以救星自居?他只是凭一种感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是爱吗?什么是爱?这个问题困扰着他。他曾听同学们说过,他们怎样在长椅子上或者地下室里同女人交媾。他无法想象这和真正的爱有什么联系。他一再回想起他在伊萨河边草地上遇到的那个姑娘,他为她抹防晒霜时她的那种反应让他大吃一惊,结果还招来一顿臭骂。难道爱就是为了蹂躏一个女人的身体,然后向人夸耀说:“小伙子们,我把她撂倒了!”瓦格纳在《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一剧中所描写的至高无上的欢乐难道是这样的吗?不,爱应该有更多的内涵。 
  他同乌丽克的接触仅仅是握手,还有几次眉目传情。他欣赏她的身体、眼睛、声音和姿态,从她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暖流通到他的身上,形成一种刹那间的心灵沟通……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看的。当他见到乌丽克时,起反应的是他的心,而不是他的“性”,他完全不同于他那些随时准备拉开裤子拉链的朋友。 
  罗伯特以很大的克制做到了有四天之久不去酒吧。但第五天父亲又给了他100马克,于是他心中又燃起了去看乌丽克的欲望。 
  博罗让罗伯特进了酒吧,但拉住他说:“我警告你!”口气并不粗鲁,而是友好的。 
  罗伯特一下站住,问道:“警告什么?你对每个客人都要警告吗?” 
  “别傻了!你干吗缠着乌拉?” 
  “我缠她了吗?我只想喝杯鸡尾酒。” 
  “可你一坐就是几个钟头,看着她没完。” 
  “有人愿玩扑克,有人愿玩台球,有人愿玩妓女……我愿意看着她,各有所好嘛。” 
  “你是个大傻帽!” 
  “这话我听过多次……已经习惯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对乌拉来说,你是个‘零’。” 
  “零也很重要,它可以使前面的数字大10倍。” 
  这话对博罗太深奥了,他耸耸肩,让罗伯特进去。“待会儿别说我没警告你,萨尔瓦多可是厉害得很。” 
  这时候酒吧里客人已经很多。迪斯科调音师正在放摇滚乐,有几对男女在跳舞。罗伯特绕过他们,在酒台前坐下。调酒师雷内先看见他,便用肘推了一下乌拉。乌丽克正在照顾一名胖胖的客人,听他说他在伊维萨岛上曾经一夜玩了三个姑娘。 
  她说:“吹什么牛啊!你能应付一个就不错了!”说完走向罗伯特。 
  “是你?”她用了“你”而不是“您”,但她的眼光像在抚摩他。 
  “是我。” 
  “好久没见你……” 
  “真的?”他的心在猛跳。 
  “真的。” 
  “博罗说,我对你只是个零。” 
  “博罗长着颗猩猩的脑袋。” 
  “他就是一只猩猩……不是吗?” 
  “你上哪儿去了?” 
  “在家里,复习数学,弹莫扎特和舒曼的乐曲,读了一本关于不明飞行物的书……我没钱,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这会儿你有钱了?” 
  “够喝两杯鸡尾酒的。” 
  “我可以请你喝吗?” 
  “我不愿意依赖别人。” 
  “别胡说了!” 
  “那你在干些什么呢?” 
  “每天晚上都一样。” 
  “白天呢?” 
  “我们上次在摄政王游泳池见面时,有位摄影者给我们照了一张相,你记得吗?我把照片要来了。” 
  “你带来了吗?” 
  “没有……在我家里的五屉柜上。” 
  “你……把它装上镜框了?” 
  他俩都没有觉察到,他们之间忽然称起“你”来了,上一次见面还互称“您”呢。乌丽克点点头。 
  “因为它挺好看的。” 
  “就因为……”罗伯特见雷内给他端来一杯鸡尾酒,酒的颜色是墨绿的,闻起来像薄荷奶。 
  “谢谢。这是什么呀?” 
  雷内说:“这叫沃杜①,它能让死者复活,或者让活人死去。”他一面说,一面往萨尔瓦多望去。萨尔瓦多像往常一样,靠着一根柱子在观察。“请吧!” 
   
  ①Voodoo,在海地流行的、来自西非的秘密教派。 

  在酒台的另一端,那个胖子举着双手向乌丽克打招呼,喊道:“怎么啦?你不能说走就走啊!谁来陪我啊?” 
  罗伯特喝了一口酒说:“他这是指你呢。” 
  “是的,是指我。” 
  “去吧。”罗伯特有点酸溜溜的,“这是你的生意。” 
  她犹豫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向那个打招呼的客人走去,一面大声说话,让酒台边上所有的人都听得见:“胖墩,往下说啊,你坐飞机去伊维萨岛,就是为了搞女人……” 
  罗伯特再要拿起酒杯时,有人拽住他的手。萨尔瓦多站在他身后。 
  “我的任务之一是照顾好本店职工的利益,你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我说得够明白了吧?”萨尔瓦多说得很小声,只有罗伯特听得见。 
  “很明白……只是我不懂。”罗伯特坐在吧凳上转过身去,现在他离萨尔瓦多深色的眼睛很近了。“我并没有欠你那些婊子的钱。” 
  萨尔瓦多的鼻孔在扩张:“小子,当心点,没你的好下场。” 
  “你的姑娘有艾滋病?” 
  “你小子听着,你马上给我竖着走出去……要不然,就只有被横着抬出去。懂了吧?” 
  “不全懂。” 
  “还有什么问题?” 
  “就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喝我的鸡尾酒?” 
  “因为我不愿意。” 
  “这不是理由。” 
  “我说是就是。”萨尔瓦多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拳击术的一条老规矩,要有一定距离,才能打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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