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 2006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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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 2006年第12期-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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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得欣赏人的人更少。”林俐说。
  欧阳健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一下子没有听懂林俐的话,还是听懂了她的话而想起了更多的东西。
  “您和项总监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林俐说。说的声音非常小,仿佛并不想让欧阳健听见。但是欧阳健肯定还是听见了,因为林俐从电话里面听到了他轻轻的叹气声。
  “其实,”林俐说,“其实项总监能够嫁给您是她的福分。”
  欧阳健没有说话,还是轻轻地叹气。
  “其实谁嫁给您就是谁的福分。”林俐说。
  欧阳健后来终于同意与项茹梅离婚,不知道与林俐的出现是不是有关系,但是他跟项茹梅离婚一个月之后,就闪电般地与林俐结婚了。
  林俐和欧阳健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以及他们到底是怎么好上的,没有人知道。倪和平和王蜀不知道,项茹梅和牛德望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在欧阳健和林俐结婚的时候才知道的。好在结婚是他们俩自己的事,与别人知道还是不知道没有多大关系,只要他们俩觉得好就行了。而事实上,他们俩结婚之后的感觉非常好。直到林俐跟欧阳健正式结婚了,她才知道两性生活其实也可以是非常美妙的,也可以是给双方都能带来愉悦的。婚后,丈夫欧阳健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伤着她,连新婚之夜床上的事情都小心翼翼。林俐受过伤害的事情欧阳健已经听说了,是听林俐自己说的。欧阳健听说之后一点没有看不起她,相反,他觉得林俐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姑娘。都二十九岁了,才有过一次,还不是自愿的,当然纯洁。
  欧阳健下决心要好好保护林俐,好好爱护林俐,要让她开心,要让她幸福,要让她心里充满阳光,要让她从此过上再也没有委屈的生活。
  新婚之夜,林俐说:“我嫁给你是我的福气。”
  欧阳健说:“我能娶到你是上帝对我的关照。”

  12

  欧阳健和林俐已经开始新生活了,但是项茹梅和牛德望却没有。首先牛德望的离婚并不顺利,再说以前做情人的时候,项茹梅的进取精神和认真态度在牛德望看起来是优秀品质,现在真要做老婆了,女人事事都要强就有点不能容忍了。而在项茹梅看来,既然自己都已经为了牛德望而离婚了,那么,牛德望也应该马上为了她与自己的老婆离婚,否则就是对不起她。牛德望现在就是在“对不起”中生活。既对不起项茹梅,也对不起自己的老婆。
  牛德望每个星期跟项茹梅在一起六天,只有星期天回去看看自己的儿女和父母。就这,项茹梅也十分有意见,因为牛德望的老婆还与他的父母和儿女住在一起。
  牛德望的老婆非常贤惠,其实,潮州女人大多数都比较贤惠。不管牛德望怎么闹,她总是上孝顺公婆,下善待子女,每到周末,知道牛德望有可能回来,便早早地跑到客家人那里买来土鸭,自己动手煺毛,然后用瓦罐子煲上,等着牛德望回来。牛德望的老母亲说:不用自己煺毛了,那么费事,花两元钱人家就包煺毛。
  牛德望老婆说:“那不一样,机器煺毛容易把鸭皮打烂,德望是最喜欢吃鸭皮的。”
  牛德望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对朋友说,我是贱命,不喜欢吃鱼翅,就喜欢吃老鸭,但是外面的大酒店要么根本就没有老鸭汤,要么煲出来根本就不是那个味。朋友说:要说做老婆,嫂子真不错。项茹梅做情人或许还行,但是如果做老婆,我不知道伯父伯母能不能接受,你儿子和女儿能不能接受,你自己时间长了能不能接受。
  牛德望每个星期天回去,走的时候总是要闹不愉快,回来又要赔礼几个小时,闹得牛德望烦死了。现在倒好,每次回去项茹梅都要电话跟踪。牛德望是生意人,手机不能关,有一次项茹梅竟然在一天之内打了他二十次手机,终于,那天晚上牛德望没有回到他为项茹梅买的那栋别墅,并且坚决不接她的电话。
  项茹梅终于还是后悔了。项茹梅将欧阳健约到咖啡屋,把一包东西交给他。是几张存折,说这是她的私房钱,留给女儿的,名字是女儿的,密码是女儿出生的年月日。欧阳健问什么意思。项茹梅说:“放在你这里存着,放你这里我放心,将来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这钱你替我交给女儿。”
  “我不要。”欧阳健说,“你还是自己直接交给女儿吧。”
  “她不是还小嘛。”项茹梅说,“如果我现在把这么多钱给她,她就不会上进了。”
  欧阳健想想也是,只好答应暂时代为保管。
  安排好“善后”之后,项茹梅跟牛德望摊牌:要么跟老婆离婚,我们正式结婚;要么分手,我项茹梅绝不会当“二奶”。
  牛德望哄了几天,也烦了,最后同意分手,别墅给项茹梅,另外再给一百万。
  “没门!”项茹梅说,“这些年老娘帮你偷的税也不止这么点钱!”
  牛德望没想到项茹梅说出这样的话,真想找黑社会把她杀了,但项茹梅早有准备,她已经写了几份遗嘱分别放在几个朋友那里,包括交给欧阳健的那些存折里面也有。牛德望没办法,把柄捏在项茹梅手中,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五百万元现金和一套别墅的代价彻底分手。

  13

  和牛德望分手之后,项茹梅的“中心工作”转移到与欧阳健复婚的问题上来,三天两头打电话找欧阳健,理由还是商量女儿的事。其实女儿住校,没什么可商量的,项茹梅就是想见见欧阳健,哪怕是什么话都不说,就是看看他坐在那里静静地喝咖啡的样子,项茹梅都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生机。项茹梅甚至告诉欧阳健一个秘密:她本来是可以下放到重庆郊区的,就是为了跟随欧阳健才坚决要求到大巴山区的,并且每一次分组的时候,她都偷偷地站到欧阳健这一边。欧阳健听后似乎感动了一下,但仍然表示复婚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项茹梅问。
  “我现在已经有老婆了。”欧阳健说,“你可以不对我负责,但我不能对林俐不负责。”
  项茹梅找到倪和平和王蜀,说现在她对欧阳健的思念比当年在大巴山区还要强烈。倪和平表示无能为力,说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王蜀甚至说:“如果谁都可以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那么,这个世界不是乱套了吗?维持社会平衡的不光是法律和制度,更多的是依靠伦理和道德。”
  项茹梅又打出女儿这张牌。但是欧阳健态度坚决,明确表示:我要对女儿负责,也要对林俐肚子里面的孩子负责,手心手背都是肉。
  项茹梅绝望了,提出让欧阳健把钱还给她。
  “什么钱?”欧阳健问。
  “我存放在你那里的钱。”项茹梅说。
  “你存放在我这里的什么钱?”欧阳健问。
  “准备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留给女儿的钱。”项茹梅说。
  “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会对女儿负责的。”欧阳健说,“有钱没钱我都要负责。但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存了什么钱在我这里。没有,绝对没有。”
  “你说什么?”项茹梅问。
  项茹梅找到倪和平,找到王蜀,找到他们在深圳、珠海、广州、香港的那些插队的知青战友,请他们评理,但是欧阳健一口咬定没有这笔钱。他们的这些朋友当面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背后都异口同声地说:欧阳健绝对不是这种人,肯定是项茹梅自己疯了。

  14

  项茹梅绝望了,不是对欧阳健绝望,而是对自己绝望。她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朋友和亲人的信任,包括女儿对她的信任。女儿承认父亲有怯弱的一面,但是她绝对不相信父亲欧阳健是那种辜负母亲的信任而把委托保管的钱财占为己有的人。
  项茹梅几乎疯了。事实上,当周围的人都认为一个人是疯子的时候,这个人就等于是疯子了,管他实际上到底是不是疯子。
  项茹梅疯狂地找男朋友,尽找靓仔。这些靓仔虽然靓的程度和靓的侧重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投资专家或投资顾问。这个让项茹梅投资股票,那个让项茹梅投资期货,还有的鼓动项茹梅投资墓穴。不管投资是不是成功,这些靓仔对项茹梅都表现出高度的欣赏。其中有一个投资顾问对项茹梅说,他最讨厌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一点深度都没有,如果项茹梅愿意,他宁可一辈子守在项茹梅的身边。最后,这个靓仔在多次测量了项茹梅的实际深度之后,拿了项茹梅的三百万元替她炒股票去了。
  项茹梅虽然“疯了”,但大事不糊涂,证券公司的股东代码是项茹梅自己拿身份证去办的,并且做了特别说明,任何提取现金和转账行为都必须她本人持身份证才能办理。这些工作做完之后,她就放心大胆地把股东代码和交易密码交给了那个知道她深浅的靓仔操作。几个月之后,项茹梅感觉靓仔对她的热情有所减弱,于是准备收回操作权,偷偷地把密码换了,同时顺便查一下自己的账户,吓了一跳,才几个月时间,三百万元资金就剩下八十万元了。怎么回事?项茹梅找到证券公司,证券公司打出兑账单,没错,只剩八十万元。
  “炒赔了?”项茹梅问,“能赔这么多?”
  证券公司的工作人员看了一下兑账单,说:“没有赔多少。”
  “多少?”项茹梅问。
  工作人员计算了一下,答复说:“总共大约赔了三十万元吧。”
  “那还有将近两百万呢?”项茹梅问。项茹梅当过财务经理和财务总监,这个账她会算。
  “全部消耗在交易费和印花税上了。”工作人员说。
  “不可能!”项茹梅说,“我知道,这些费用才千分之六。”
  “是千分之六,”工作人员说,“但是你每天都来来回回满仓买进卖出,几个月下来就是这么多。交易记录在这里,您自己看嘛。”
  项茹梅看了,是这么多,同时她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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