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所有内侍无事均不得出门。宫女管束更严,晚上不单不能出内城,就是所居宫室的大门也不得擅出。内侍中有要紧事出去的,须凭司礼监发放的通行铜牌放人。吴和自与赵金凤成了对食儿,每每嫌宫里头行事不便,便要约她出得大内到他私宅里幽会。他设法给赵金凤弄了个通行铜牌,又给她备下一套男宦服装。大内侍应一万多人,门禁哪里个个认得?谁要出城,只是验牌放人而已。第一次女扮男装出紫禁城,赵金凤怀里像揣了只兔子慌张得不行,后来出的次数多了,也就鼓里头的麻雀嚇大了胆,只当是家常便饭了。最近因为左掖门事件,吴和与赵金凤已有好多天未曾会面。蔡启方的弹劾折子呈到御前后,吴和还慌张了两天,昨天拜访冯保,见干爹出言吐气都是保他的意思,心里头才踏实下来。今天下午,吴和便偷偷托人给赵金风捎了个信儿,要她今晚上出城来相会。
在门口为遮耳目,两人也不及寒暄,即至人宅进得后院卧房,两人再也按捺不住阔别之情,竟迫不及待搂抱在一起滚倒在床上。
“心肝,想死我了!”
吴和嘴上说着,手早已伸进赵金凤的衣服里头,在她胸脯上一片乱摸。赵金凤十二岁进宫,在大内已呆了九年。如今早已是站着阴门吸风躺下牝户吸土的怀春年龄,哪经得一个“男人”如此抓挠,身上早酥软了下去,嘴里哼哼唧唧的,裆下已是湿了一片。欲火中烧也顾不得廉耻,两人早把衣服褪得精光,赤条条地钻进了被窝儿。
吴和的工夫尽在摸摸捏捏,赵金凤本是正常人,哪里煎熬得住?她伸手去吴和胯下抓住软不拉塌的“小鸡鸡”,狠命一拽,嗔道:
“真可恨!”
吴和被拽得生痛,连忙双手去护,赔着小心笑道:“你最多再恨半年。”
“半年后咋了?”赵金凤问。
“半年后,它就成了茅草窠中的黑旋风李逵。”
吴和说着就把与胡大仙见面的事说了一遍,只是把吃婴儿脑髓的事隐去不说。赵金凤听了不相信,驳道:
“只怕是骗人的,若他祖传的还阳丹这么灵验,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公公,还能烟熄火熄等到今天?”
吴和也不争辩,只涎着脸道:“死马当作活马医,为了你这个心肝宝贝,咱什么都肯做。”说着,就翻身压到赵金风身上,把舌头塞进她的嘴中。
没咂摸几下,赵金风便把吴和的舌头吐了出来,这些子“过场”对她来说已不是享受而是折磨,她急切地想进入“正戏”,她搡了搡吴和,嗔道:
“你又忘了?”
“没忘,没忘。”
吴和翻身爬起,把赵金风身子往上抬了抬,自己跪在了她两胯之间,俯下头去,对着那阴户伸出了舌头……
就在吴和大施舔功把赵金凤弄得十分快活的时候,只听得房门“咣啷”一声被人踢得大开。猝不及防的赵金风吓得大叫,吴和一面伸手去捂她的嘴一面赶紧扯了被子遮丑。屋子里却是已拥进了六七个人,吴和没看清来者是谁,依旧使着他内官监管事牌子的威势,恶狠狠地吼道:
“你们是谁?滚出去!”
回答他的是一声碜人的冷笑,只见一个身着绣蟒直裰的官人反剪双手从人堆里走出来,阴沉沉问道:
“吴公公,不认识咱了?”
吴和定睛一看,认出是东厂掌作陈应凤,他顿时感到不妙,赶紧掖了掖被子,惊恐问道:
“陈掌爷,怎么会是你?”
“想不到吧?”陈应凤从番役手中接过一盏灯笼,举着踱到窗前,鼓着眼珠子斥道,“看你做的好事!”
吴和此时好不尴尬,偏被窝里的赵金凤筛糠样的发抖,他一手抚摸着她暗示让她镇静,一手伸出去挡那灯笼的光,望着陈应凤,嬉皮笑脸说道:
“陈掌爷,你先且带着属下退下,容咱穿了衣服,到客堂相见。”
“你想得美!”
陈应凤说着,趁吴和不备作速伸手出去一把扯开了那床被子,顿时,一对男女赤膊条儿一丝不挂暴露在众人面前。吓蒙了的赵金凤,顿时撕肝裂胆地尖叫起来。番役们本来就都是邪货篓子,此时焉肯放过这大饱眼福的机会,竞一起挤到床前,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平常作威作福惯了的吴和,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便破口大骂起来:
“陈应凤,我操你妈!”
“咱叫你骂!”
五短身材一脸横肉的陈应凤伸手过去像拎小鸡一样把吴和拎了起来,然后朝地上一掼——可怜瘦猴儿一样的吴和,趴在那里半天不能动弹,这当儿,早有番役用那床被子把赵金凤裹起来扛了出去。陈应凤也把吴和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抓过来扔到地上,踢了踢他的光腚,鄙夷地说:
“快起来,把衣服穿上。”
吴和身上已是青紫了几块,此时顾不得疼痛,赶紧跳起来胡乱穿上衣服。陈应凤已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盛气凌人问道:
“吴公公,知道咱为何来找你么?”
别看陈应凤黑煞星的样子,却是最会见风使舵。自吴和当上内官监掌印后,他见了面,总是一派尊奉。今晚上却全然不同,看他一双眼睛,已是药师灯化作了鬼火,而且出手毒辣,俨然把吴和当罪犯对待了。这骤临的祸变,让吴和又恨又怕,却又摸不清来由,脑瓜子转了一通,便试着反问:
“你们把赵金凤弄到哪里去了?”
“到她该去的地儿。”
“究竟在哪里?”
“东厂。”
吴和倒吸一口凉气,两只脚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他哆嗦着说:
“咱与赵金凤对食儿,咱于爹是知道的。”
陈应凤并不答话,只是亲自起身搬过一把椅子让吴和坐下,又命番役给吴和寻来一杯热茶递上。陈应凤一干差人进得吴宅之后,早把一应侍役赶进一间房中圈禁起来。因此,端茶倒水的事情只能由他们代劳。吴和一来周身发冷,二来心内紧张,接过热茶想都没想,就几口咕了下去。然后又接着问道:
“你们是来捉奸的,是不是?”
陈应凤点点头,口气中忽然生出怜悯:“吴和,你还有半刻的活命。”
“啊!’’
“这茶水里加了毒,这毒性很快就会发作,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吴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指着陈应凤,声嘶力竭叫道:“陈应凤啊陈应凤,咱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谋我性命?”
“不是我,是李太后。你坏了宫中规矩,你干爹权势再大,也救你不得。”
陈应凤说罢已是屁股离了椅子,带着一干番役跨出房门扬长而去。吴和本想追赶出去,怎奈药性发作,顿时感到五脏进裂,他滑倒在地上,一边捂着肚子乱滚,一边呻吟着骂道:
“李太后,咱吴和变成了厉鬼,也要把你,把你……”
第二天一大早,吴和“自尽”的消息便在紫禁城中传布开来,各种传闻也不胫而走。有说李太后冲冠一怒动了家法的,有说冯保大义灭亲的,还有说是蔡启方的弹劾折子把吴和吓死的。尽管说法不一,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这就是无论貂珰大贵,还是门子小火者,几乎所有的内侍都额手称快。玩对食儿也好诈传圣旨也好,放在当下这年头都不该有死罪,但发生在吴和身上.便就死有余辜了。
李太后得到这消息是用过早膳后,乾清宫管事牌子周佑告诉她的,她听了并不吃惊,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怎么自尽的?”
“听说是喝了毒酒,七窍流血。”
“啊,死生都是命。”李太后发出这一句不成不淡的感慨,然后问坐在一边的小皇上,“钧儿,你上午想召见张先生?”
“是,孩儿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好,周佑,你去内阁传旨。”李太后看着周佑离去,又对儿子说,“上午你和张先生见面,娘就不参加了。”
“这是为何?”
“娘在场,你和张先生说话都不大胆。娘不在,你有何请教,尽可向张先生提出,他是你师傅。钧儿,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既是皇上,又是学生,知道吗?”
“知道了。”
“你去吧。”
朱翊钧离开乾清宫到了东暖阁,准备温一会书再去平台会见张居正。李太后想着吴和“自尽”的事,便又派人去把冯保喊来。
吴和之死,原是徐爵在冯保的授意下一手操办。事儿虽办得顺利,但毕竟死的是自己的干儿子.心中多少还是有一点悲痛,故早晨进到大内之后,并没有急着到乾清宫这边来禀报,而是在司礼监的值房里,抄了几段《大乘无量寿经》。他走进乾清宫的时候,脸上还存着哀戚之容。李太后给他赐座,问道:
“听说吴和曾拜你为干爹?”
“是的。”冯保不知李太后问话的用意,连忙自责道,“奴才该死,认了这么个混账的干儿子。”
看着冯保诚惶诚恐的样子,李太后倒是生了同情心,主动劝慰道:
“人又没长前后眼,这吴和也是后来才变的,冯公公也不必挂怀。”
“谢太后恕罪。”冯保嘴一瘪,真的就流出了眼泪,呜咽着说,“前日奴才从太后这里回去,即派人暗中监视这吴和与赵金凤两人,昨日,赵金风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大内,跑到吴和的私宅里头厮混,奴才的意思是捉贼捉赃,拿奸拿双。东厂的人受命前往,当场在吴和的床上把赵金凤拿住,吴和因此受惊,就喝下毒酒自尽了。”
“赵金凤如今关在哪里?”
“东厂。”
“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奴才听太后的懿旨。”
李太后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前朝处置此类事情,有何故事可循?”
冯保答道:“宫里头寻对食儿,历朝历代都有。处置也有重有轻。训斥罚役,这都是轻的,幽禁廷杖,这就是重的了。当然,也有更轻的,像武宗皇帝爷,他就根本不管这类事情。比幽禁廷杖更重的处罚也有,像嘉靖皇帝爷,对宫里头的对食儿,处置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他是如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