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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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天-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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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到达了一个被炮弹炸出的凹处,正好就在悬崖下面。比尔。佩蒂军士被称作“弯杆儿”,是一个出色的徒手攀缘者,
可是当他试图空手攀缘一根无节绳索时,却因绳索又湿又滑而无法成功。这之后佩蒂又爬上一架梯子,上了30英尺后又
因梯子被砍断而落回地面,他只好重新开始。中士赫尔曼。斯泰因正在另一架梯子上攀缘,却因不慎触动了救生衣使其
充满了气,险些把他从绝壁上推下去。他和救生衣“搏斗了不知多久”,却因不论是在他前面还是后面,梯子上都是士
兵,他不得不继续前进。
    士兵们现在顺着20多条从悬崖上方弯弯扭扭垂下来的绳索向上攀登。佩蒂军士正在第三次向崖上攀缘时,突然四周
落下飞扬的沙土。原来德国兵从崖边上探出身来,向正在攀登的突击队员进行机枪扫射,他们不顾消防梯上的突击队员
朝他们射来的雨点般密集的子弹,也不顾附近驱逐舰打过来的炮弹,拼命抵抗着。佩蒂看到,他旁边那位正在攀登的士
兵身子一挺,从崖上摔了下去。斯泰因也看见了,21岁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一等兵卡尔。邦巴狄尔也看到了。他们毛骨悚
然地注视着那个士兵松开绳索,滑落下去,被岩石的突出部和凸处弹出去,使佩蒂觉得仿佛“尸体在空中下降了许久才
落到海滩上”。佩蒂在绳索上惊呆了。他至今仍记得他当时自言自语说:“从这儿爬上去实在太难了。”但是德军的机
枪火力使他不能不前进,尤其当敌人颇具威胁性地打在他周围的悬崖上时,佩蒂“马上恢复了神志”。他不顾一切地爬
上了最后几码。
    每一个士兵都马上卧倒或跳进弹坑。里吉斯。麦克洛斯基中士刚刚使他负责的那艘进了一半水的弹药运输艇成功地
靠岸,便看到霍克角据点的高高悬崖,在他看来,这个据点的情形古怪得不可思议。整个地面被H 时之前海空轰击的炮
弹和炸弹炸得凸凸凹凹,看上去就像“月球上的一个个陨石坑”。此刻,士兵们正在向崖上攀登,跳入可用作掩护的弹
坑,出现了一阵令人不安的沉寂。枪炮声已经停止了一阵子,看不到一个德国军人,无论向哪里看去,士兵们只能看见
裂着大口的弹坑向陆地纵深伸展着——这是一片充满暴力的、无人的可怕土地。
    拉德上校早已在悬崖边缘的一个凹陷处建立了他的第一个指挥所。他的联络军官詹姆斯。艾克纳上尉从这里发出
“赞美上帝”的信号,它的意思是“全体士兵均已上崖”,但是这种说法并不确切。悬崖下面还有一位曾是私营儿科医
生的突击队医生,他正在海滩上照应大约25名伤亡人员。时间在每分每秒地夺去英勇的突击队员们的生命,到了当天晚
上,原有的225 名突击队员中,将只有90人还有战斗力。更糟糕的是,这个行动是一次既英勇又无效的努力——它的目
的本是摧毁根本就不存在的炮群。法国抵抗组织的分支领导人让。马里昂当初发往伦敦的情报是真实的,但霍克角据点
上遭到连续炮击的地堡却空无一人,德军从未在这里安装过大炮。
    「大约两小时后,一个突击队的巡逻队,在一英里以外的内陆发现了一个带伪装的炮兵阵地,共有五门大炮,已被
遗弃。每门炮的周围都堆满了炮弹,做好了发射准备,突击队员们找不到能够证明炮群确曾有人呆过的痕迹。据推测,
这些炮原是为了装备霍克角据点的炮位的。——原注」。
    在悬崖顶上的弹坑里,坐着佩蒂军士和他的用勃郎宁自动步枪装备的四人小组,攀登悬崖使他们精疲力竭。一团烟
雾飘过被炮弹翻了个儿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佩蒂几乎梦幻般地朝四周看去。这时,他看到弹坑边上有
两只麻雀在吃小虫。他对旁边的人说:“看,麻雀正在吃早饭呢。”
    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伟大而令人生畏的早上,开始了海上反攻的最后阶段。在诺曼底反攻沿海的东半部,由马。
卡。登普西中将率领的英军第二集团军正在靠岸。他们面露坚强与喜庆的神情,既风度翩翩又彬彬有礼,充分显示了英
国人在激动人心的时刻所一贯表现出的有意的若无其事。为了这一天,他们等待了整整四个漫长的年头。他们进攻的不
单单是海滩,他们也是在摧毁那些痛苦的记忆,关于慕尼黑和敦刻尔克的记忆,那些令人憎恨和耻辱的一次又一次的撤
退,还有难以记数的破坏性空袭和那些孤立无援的黑暗日子。和英国人并肩作战的是加拿大军人,他们要抹除当年迪耶
普的惨重损失留下的痛苦记忆。还有法国军队,在这个重返家园的早上,他们渴望战斗,势不可挡。
    队伍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喜庆气氛中。士兵们向岸边推进时,索德海滩附近一艘救生艇上的喇叭传出“拿出成桶的啤
酒来”的高声歌唱,古尔德海滩附近的一艘火箭发射艇上传来“我们不知去何方”的旋律。开往朱诺海滩的加拿大士兵,
听到激荡在海面上的高昂号乐,还有一些士兵在引吭高歌。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丹尼斯。洛威尔至今仍然记得,“士兵们
站在船上,把陆军和海军的战歌唱了个遍”。洛瓦特勋爵率领的第一特种旅的突击队员们,头戴绿色贝雷帽(突击队员
们拒绝戴钢盔),衣着整齐,潇洒威武,他们应和着风笛不安而哀婉的音符,投入战斗。突击队员们乘坐的登陆艇与维
安少将的旗舰、英国的“锡拉号”并行时,他们朝少将行“跷拇指”礼。18岁的海军二等兵罗纳德。诺思伍德俯身向他
们看去,认为他们是“我所见到过的一群最棒的士兵”。
    不少士兵甚至能够以一定的超然姿态,看待岸上的障碍物和敌军此时射向小艇的交叉火力。在一艘坦克登陆舰上,
报务员约翰。韦伯观察着一位英国海军船长,这位船长研究着拥塞在海岸沿线的迷宫般的布雷障碍物,然后不经意地对
艇长说:“听我说,老伙计,你真得把我的士兵们送上岸去,那边有个好对手。”在另一艘登陆舰上,第五十师的一位
少校沉思地注视着挂在障碍物上的明晰可见的圆形“特勒”地雷,对舰长说:“看在基督份上,千万别撞上这些该死的
圆家伙,否则我们就都得免费去地狱旅行一趟了。”第四十八皇家海军突击队乘坐的小艇,在朱诺海滩附近遭到机枪的
猛烈袭击,士兵们躲到甲板的上层结构后面寻求掩护。丹尼尔。弗兰德却没有躲避。他腋下夹着轻便手杖,在前甲板上
沉着地来回踱步。他后来解释:“我认为这才是应当做的事。”(就在他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时,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图
囊。)在一艘驶向索德海滩的登陆艇上,又称“班戈”的卡。克。金少校正在实践他的诺言,朗读着《亨利五世》。在
柴油发动机的隆隆声、浪花的翻卷声和枪炮声中,金对着扩音器读道:“此时在英格兰沉睡的先生们/ 将痛悔自己不在
此地……”
    有些士兵则迫不及待地想投入战斗。有两位来自爱尔兰的中士,一个叫詹姆斯。珀西瓦尔,人称“好发怒”的德莱
西,他在几个小时以前就已经因“阻止我们参加战斗”而不停地为德。瓦勒拉干杯;他的好友兼同乡麦奎德站在坦克登
陆舰的梯子上,装了一肚子皇家海军的朗姆酒,严肃地审视着队伍。麦奎德仔细观察着周围的英国兵说:“德莱西,你
看这些小伙子们当中是不是有些人有点胆怯?”接近海滩时,德莱西对士兵们喊道:“准备好了!出发!跑步前进!”
登陆舰戛然停住。士兵们跑步下船时,麦奎德冲着笼罩在炮火硝烟中的海岸线,大声叫道:“狗杂种,快出来,和我们
练练!”随后他就消失在水中。但他很快从水里冒出头来,一边拍打着水一边吼叫着:“真见鬼!还没等我上岸就想淹
死我!”
    索德海滩旁,英军第三师的二等兵赫伯特。维克多。巴克斯特,举起布朗式轻机枪的枪托,从装甲车的顶部向外观
察,然后跳入水中。在他上面,他的老对手,“出色人物”贝尔中士坐在没有防护的座椅上。他们两个人已经对阵好几
个月了。贝尔喊道:“巴克斯特,再把你的座椅放高点儿,就知道你在往哪儿去了!”巴克斯特还嘴道:“根本用不着!
我看得见!”随后他们冲上海滩,中士一时激动,竟故技重演,像当初引起两人间的不和时那样,对巴克斯特动起手来。
他举起拳头,一次次砸在巴克斯特的头盔上,还大声吼叫着:“狠狠地打!狠狠地打!”
    突击队员们在索德海滩登陆后,洛瓦特勋爵的风笛手威廉。米林便从登陆艇上跳入齐胸深的水中。他看得见前方海
滩上的浓烟,听得到迫击炮弹的爆炸声。正当米林向岸上跋涉时,洛瓦特招呼他“小伙子!为我们吹奏一首《高原女郎
》吧。”米林在齐腰的水里拿出风笛,放到嘴边,一面在水中跋涉,一面狂热地吹起哀婉的曲调。走出海水后,他停止
前进,毫不介意纷飞的炮火,在海滩上来回走着,为上岸的突击队员们奏着风笛。士兵们从他身边川流不息地走过,米
林吹着《归途》,子弹的嗖嗖声和炮弹的呼啸声,应和着风笛尖锐哀婉的声音。
    “好样的,小伙子。”一个突击队员叫道。另一个说:“快卧倒,你这个傻小子。”
    从奥恩河口的维斯特勒昂,到西部的勒阿梅尔,索德、朱诺和古尔德海滩沿岸,到处都是登岸的英国士兵,海滩旁
停满了登陆艇,军队正从船上纷纷上岸,对于他们来说,反攻地区沿岸的巨大海浪和水下障碍物所带来的麻烦,大于来
自敌军的炮火。
    第一批下水的士兵是蛙人,他们是由120 个水下爆破专家组成的队伍,专门负责在水下障碍物中打通30码宽的通道。
他们只有20分钟的时间,随后第一登陆波次的队伍就要上岸。这些障碍物十分难对付,有些地方的障碍物是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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