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韬光却仍好像顾左右而言他:“周总,我记得你说过,这辈子你最想报复的
就是林知秋,是不是真的?”
周天成心头伤至今未愈,提起林知秋便恨得牙痒痒的:“那当然,不干掉那婊
子,我周大成死不瞑目!”
话虽如此,可他一想起目前自己的窘境,又不由大为泄气,都快要变成一个穷
光蛋了,还凭什么报复?他不禁又冲着秦韬光叫起来:“你说什么废话呢?这跟休
闲中心难道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可以一箭双雕,干脆把休闲中心卖给林知秋。这样既解了套,
又杀人不见血。”秦韬邪恶地笑着。
周天成一怔,随即又斥责道:“简直胡说八道!她林知秋怎么可能买我的休闲
中心?”
秦韬光又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架势:“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起过的李楠山的弟弟,
那个连自个前程都不关心的李楠风吧?”
周天成心想这条狗倒一个劲跟自己打起哑谜来了,但他还是强忍怒火点了点头。
“李楠风之所以那样是为了要报杀兄之仇,他认为就是林知秋害死了他哥,现
在这小子正在林知秋的公司工作。”
周天成愣了愣,随即便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可以利用李楠风?”
“不错,他想报复林知秋,你也想报复林知秋,出卖休闲中心不正好为你们两
个架起了一座桥梁吗?”秦韬光的计策至此已全道了出来。
“妙,妙,你小子的点子太妙了。”周天成情不自禁地赞赏着,但随即又有些
不放心地问:“不过,李楠风真肯听我们摆布吗?”
秦韬光胸有成竹地笑起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周总,你会明白,你给
我百分之三十股份,实在是太值了。”
周天成也开怀地笑起来,还真一点也没有显出对那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心疼。
楠风万万没有想到秦韬光会深夜来访,而且这个不速之客在遭自己冷遇的情况
下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认为我是你的情敌?不,你错了,从今天开始,我
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战友,一条战壕里的亲密战友。”
面对厚着脸皮闯进门的家伙,楠风大感厌恶,他冷冷地道:“不管你和丁宁发
生了什么事,我都没兴趣。”
“林知秋呢?如果我们谈谈林知秋,你有没有兴趣,南风?”秦韬光好笑着。
楠风更觉此人面目可憎,也未细听他的话便说:“我叫李楠风。”
“是呵,那是你的本名,可你进林知秋公司之后,不是化名南风了吗?我真的
很好奇,你用了个麻将牌的名字,林知秋怎么会相信的?”
楠风顿时感到了一种被人出卖的痛苦,他万万想不到丁宁竟凉薄如斯。
“你到底想干什么?”楠风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林知秋是你的仇人,也是我们天成公司的仇人,这个共同点,已经使你和我
们成为一条战壕里的亲密战友。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怎么一起合作报仇了吧?“
“你打错算盘了,我绝不可能跟你或你的公司有什么合作。现在你可以走了。”
秦韬光哈哈大笑起来:“走?你要我走哪儿去?去林知秋那儿吗?去告诉她你
的庐山真面目吗?李楠风,男,30岁,李楠山的弟弟。原留学美国,获硕士和博士
学位。
回国后因怀疑哥哥被林知秋所害,隐姓化名、伪造档案打入林知秋公司,伺机
报复,欲置林知秋于死地而后快……
我还有什么材料遗漏的吗?“
楠风恨得咬牙切齿:“遗漏了一条,我李楠风一身傲骨,软硬不吃,谁也休想
要挟我!”
秦韬光依旧不依不饶:“别激动嘛,有笔账你应该会算,一加一等于二,一减
一等于零,如果你和我们合作,你报仇将如虎添翼;如果你跟我们翻脸,你将一无
所有,别说报仇了,只怕明天就会被林知秋扫地出门。到那时岂不后悔莫及?”
楠风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拳将秦韬光击倒在沙发上。
秦韬光慢慢坐直身,抚了抚被打肿的脸若无其事地说:“这一拳你是为丁宁打
的吧?行,我认了,毕竟那件事你输得不轻。可共同对付林知秋对你却是有利无弊!
怎么样?你气已经出了,现在该为我们的精诚合作握握手了吧?”
说着他还真一脸微笑地向楠风伸出手去。楠风这回算是明白什么叫无赖中的无
赖,小人中的小人了,他愤怒地瞪着秦韬光,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月黑风高,借着灯光从楼外看过来,只能看到窗内两条人影久久地伫立着。
知秋接送楠风上下班已有几天了,这天她又照常送他下班。从倒光镜中看着他
那副已持续了几天的萎靡不振的神情,她决定今晚要和他好好谈谈。
车开到了楠风住处的楼下,知秋一面停下车,一面问他:“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
“那……你最近精神怎么这样不振?”
“这……只是有点失眠。”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因为我吧?我给你添了烦恼对吗?”
楠风愣了愣才赶紧说:“怎么是添了烦恼,应该是添了快乐才对。”
知秋却摇摇头:“你没对我说真话,是不是怕伤害我?”
他急道:“你想到哪儿去了?知秋,别胡思乱想好吗?”
知秋拉开了车门:“何必哄我呢?我们还是开诚布公谈谈吧。”
两人下得车来,一起走进楼去。
正要踏上楼梯时,楠风突然停下脚步:“知秋,很抱歉,我家里设晚饭。”
她一阵气恼:“你想起我走吗?”
他倒还真没这个意思,只是想争取时间编几个理由,便赶忙解释:“哪里的话,
我是说,我也许得去买点吃的……”
知秋显然不相信他的解释,她苦笑了一下:“还是我去买吧。”
说着她便转身离去了。楠风一时间也不知她究竟是要走,还是真的去买吃的,
他不知所措地望着她走出楼离去后,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独自一人上楼。
回到住处后,他没有开灯,只是木然地坐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等知秋回
来,还是为她可能已离去而庆幸。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楠风赶紧起身,一面开灯一面说:“知秋,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灯亮了,进来的人也开口说道:“你在等林知秋呵。”
来人原来是陈悦。楠风先是一惊,继而赶紧对她说:“陈悦,你来得不是时候,
她去买吃的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还是快走吧,让她撞上可就麻烦了。”
陈悦却自说自活地泡了杯茶,然后悠栽悠哉地坐了下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你哥哥昨天刚跳楼,你已经和那个狐狸精恩恩爱爱地过起小日子来了?”
他不禁皱起眉头:“你说什么呢?大山跳楼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么久了吗?暧哟,那么我还穿这身黑子什么,今天晚上你们俩就陪我去逛
街买几件花俏点的新衣吧。不过,我还是先看看这迷死人的狐狸精会买回来什么好
吃的,让我也一起享享口福好不好?”陈悦一脸夸张地说着。
楠风却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别开玩笑了,陈悦,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来干什么?”她还是不急不忙,但已收起了玩笑的神情。
“唉!我当然知道你的来愈……”
“知道就好,我可以马上走人,只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答复,这仇你到底还想不
想报?”她的口气干脆起来。
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无奈之极:“现在不管我想不想,我都只能别无选择地
干下去了,因为我已经没退路了!”
“因为我吗?”她不禁有些得意。
“你够了没有,如果你再不走,这仇可就真的没法报了。”楠风简直想把她赶
出门去。陈悦这才起身向外走去,她走到门口又回头一笑道:“你放心,只要你真
心报仇,我怎么可能会让林知秋看到?”
说着,她从包里取出一块很大的黑色丝巾,连头带脸地罩了上去,然后就像一
个鬼影子一般在楼梯上消失了。
知秋几乎真的想一走了之,但千丝万缕的柔情却让她很不下心来。于是,她便
真的去采购了满满一袋食品回来,而且尽量挑楠风最爱吃的买。快走近那幢楼时,
知秋正好看见半身罩着黑丝巾的陈悦走出来,她不由好奇地打量起这个古怪的女人。
一阵夜风吹来,掀起了丝巾,现出了陈悦的脸。但知秋还未看清,陈悦便又拉下丝
巾,低着头和她擦肩而过。
知秋的记性一向很好,对于那个曾在墓地里痛骂过她的、并且又看过那么多张
真人大特写的女士,她自然是难以忘怀。所以直到陈悦的身影已消失,知秋仍是满
面疑惑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又过了一会,她才慢慢走进楼去。
进门之后,知秋一眼就看到了那盏还冒着热气的茶。
楠风循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盏茶,不觉略略有些惊慌。
她看了他一眼:“刚才有客人来过吗?”
楠风已镇静下来:“没有呵。哦,这茶是我为你泡的。”
“谢谢。”知秋端起茶杯来,却又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认识陈
悦的?”
楠风已料到她可能有此一问,当即便显出一脸迷惑的样子:“陈悦是谁?我从
来没听过这名字。”
她久久地望着他,眼中满是疑惑;他平静地回望着她,一脸的清白无邪。
终于,她收回目光,疲乏地坐了下来。
他也靠着她坐下,不解地问:“怎么了,知秋?你刚才说的到底是谁?”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说别人了,还是谈谈我们自己的事吧。风,对我说实
话,你是不是后悔了?没关系,现在你想分手还来得及。”
“我最近是有些烦,不过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感情,而是……”他话说了一半,
便又一脸烦恼地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