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魄。有胡曾咏史诗为证。诗曰:
嬴政鲸吞六合秋,削平天下虏诸侯。
山东不是无公子,何事张良独有仇?
始皇问李斯:“何人坠石,敢打寡人车驾?”李斯奏道:“可令武士捉获。”
武士赶上博沙山,追捉。果有一队强兵,发喊坠石。韩国残兵杀至,武士当敌不住,被石打杀百余人。武士奏上始皇。始皇大惊,令武士同李信领兵赶上,杀退韩兵。韩兵大败。张良奔走,往说六国反叛秦皇。秦皇车驾,往琅邪,回京兆府。
二十九年,在中春阳和,方起驾东游。三十一年,徐广奏曰:“更黔首自田土也。”三十二年之碣石,令燕人卢生入海,还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始皇惊,胡者,想必胡虏侵国。遂令蒙恬来问何如。蒙恬奏曰:“须用发将镇守边疆。”
帝令蒙恬,兴兵三十万,北伐匈奴,抵拒收河南地四十四县,可筑长城。因地形,用制险塞。临洮至辽东之地延袤万余里,镇压边疆。
蒙恬领圣旨,起发大兵三十万,为招讨,往河南,起集万民,赴沙场,筑长城万里。威振匈奴。
始皇灭六国,天下一统。本指望从一世传至二世,三世及于万世,为天子。俄有童谣云:“亡秦者胡也。”于是乃遣蒙恬筑城,以防胡人也。有胡曾咏史诗为证。诗曰:
祖舜宗尧致太平,秦皇何事苦苍生?
不知祸起萧墙内,虚筑防胡万里城。
蒙恬往北塞为招讨,管领三十万人,文字下诸郡,三丁抽一,来赴沙场,筑起城墙,不问士宦豪杰之家,尽行起发赴场,如违,差兵捉拿斩首号令。宋朝王荆公有诗道:诗曰:
秦皇筑城何太愚,天实亡秦非北胡。
一朝祸起萧墙内,渭水咸阳不复都。
三十四年,李斯丞相奏帝:“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今天下已定,法令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士则习学法令。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相与非法。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趣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则便。臣请史官,非‘秦记’者皆烧之。天下有藏诗书百家语者,皆诣守尉杂烧之。有偶语诗书弃市。是古非今者,族。所不去者,唯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耳。若欲有学法者,斩首。”
后坑儒四百余人,孔子之后,家藏诗书于屋壁,秦皇只留“周易”之书,乃是卜筮之书也,不毁。其余诗书尽行焚毁无留。
始皇又以咸阳人多,先王宫殿小,乃营作朝宫于渭南上林苑中。南儒章碣有咏史诗道:诗曰:
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
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始皇作阿房宫,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巅以为阙,为复道自阿房渡渭属之咸阳,以象天极阁道绝汉抵营室也。
阿房宫未成,乃发骊山隐宫徒刑者七十余万人,令分作阿房宫。计宫有三百,关外四百余。徙骊邑五万家。士农不事十岁。有侯生,卢生相与谋曰:“始皇为人,天性刚戾自用,狱吏得亲幸,博士备员弗用,大臣,皆受成事。士畏忌讳,谀佞不敢端言其过。事无大小,皆决于上。贪于权势。”于是侯生等乃亡去。
始皇大怒曰:“卢生等,吾尊赐之甚厚,今乃诽谤我!诸生在咸阳者,吾使人廉问,或为妖言,以乱黔首。”于是使御史悉案问诸生,诸生传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皆坑之咸阳。使天下知之,以惩后。
始皇长子扶苏谏曰:“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若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惟上察之。”始皇怒,令扶苏北监蒙恬于上郡筑城墙,即便启行。
三十七年冬十月,始皇出游。左丞相李斯从,右丞相去疾守。少子胡亥爱慕,请从,上许之。
十一月,行至云梦,浮江,下过丹阳,至钱塘,临浙江,上会稽,立石刻颂秦德;并海,西至平原津而病。
始皇恶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病益甚,乃令中车府令行符玺事,为玺书,赐公子扶苏曰:“与丧会咸阳而葬。”书在赵高所,未授使者。
秋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李斯见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秘之不发丧,载辒凉车中。独子胡亥,赵高,并所幸者五六人知之。
赵高者,生而隐居。始皇闻其强力,通于狱法,举以为中车府令,使教胡亥决狱。胡亥幸之。赵高有罪,始皇令蒙毅治之。毅当高法应死。始皇以高敏于事,赦之,复其官。赵高既雅得幸于胡亥,又怨蒙氏,乃与丞相李斯言:“始皇有二十余子,长子扶苏,群臣皆莫知。”李斯以为上在外崩,无真太子,故秘之,置始皇居辒凉车。后有胡曾咏史诗为证。诗曰:
年年游览不曾停,天下山川欲遍经。
堪笑沙丘才过处,銮舆风起鲍鱼腥。
始皇已崩。李斯秘不发丧。乃将帝尸与鲍鱼同载,使臣下只闻鲍鱼腥气,不知始皇尸肉臭腐也。
赵高谓公子胡亥曰:“上崩,无诏封王诸子。”胡亥曰:“明父知子,父之命不封诸子,何可言者?”赵高曰:“不然。方今天下之权,存亡在子与高及丞相耳。”胡亥曰:“废兄扶苏而立弟,是不义也;不奉父诏而畏死,是不孝也;能薄而材强因人之功,是不能也。三者逆德,而天下不服。身殆倾危,社稷不血食矣。吾不为也。”赵高曰:“顾小而忘大,后必有害,愿子遂之。”胡亥叹曰:“今大事不发丧,礼未终,岂宜以此事干丞相哉!”
赵高与丞相谋。李斯曰:“安得亡国之言,此非人臣所当议也。”赵高议曰:“高入秦宫,管事二十余年,未尝见秦皇以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皇帝二十余子,皆君之所知。长子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好士,即位,必当以蒙恬为丞相。君终不怀通侯之印,归于乡里,明矣。赵高受诏,教习胡亥,使学以法事数年矣,未尝见过,可以为嗣。”
李斯曰:“君其反位。斯奉王之诏,听天之命。”赵高曰:“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明圣?”斯曰:“忠臣不避死而庶几,孝子不勤劳而见危,人臣各守其职而已矣。君其勿复言。”
赵高曰:“方今天下之权,命悬于天下,高能得志焉,且夫从外制中谓之惑,从下制上谓之贼,君何见之晚?”斯曰:“晋易太子,齐桓兄弟争位,纣王杀亲戚,三者余逆天而宗庙不血食。斯其由人哉。安足为谋!”赵高曰:“上下合同,可以长久;中外若一,事无表里。君听臣之计,则长有封候,世世称孤。善者因祸为福。君何处焉?”
李斯乃仰天垂泪曰:“独遭乱世,既不能死,安托命哉。”乃与高诈为始皇诏丞相,立子胡亥为太子。更为书赐长子扶苏曰:“扶苏为人子不孝,赐剑自裁。将军蒙恬与太子居外,不匡正,亦宜赐死。”遂发使命,赍鸩酒,封剑而去,往到长城。
太子扶苏,蒙恬来接圣旨,拆开看,道是:“扶苏为人子不孝,赐剑自裁。蒙恬居外不匡正,亦宜赐死。”使命斟下鸩酒,与扶苏服曰:“汝不怨望朝廷!”扶苏先逼杀蒙恬饮鸩酒。蒙恬告使命曰:“不知皇帝先赐主公死么,后赐蒙恬死?”使命曰:“赐太子先饮酒而死,后令蒙恬死。若不先饮鸩酒,有违父王圣旨,为人之子,不得不孝。”
扶苏先服酒已死。蒙恬未肯服鸩酒而亡。使命曰:“太子先死,将军只得俱亡,何乃推延?”蒙恬曰:“吾乃何罪?”使命言之蒙恬曰:“君之过矣,而卿弟蒙毅有大罪,法及内史。”蒙恬曰:“今臣将兵三十余万,虽系囚,其势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敢忘先王也。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乎?”良久,徐曰:“恬罪固当死矣:起临洮属之辽东城堑万余里,此其中不能无绝地脉哉。此乃恬之罪也。”乃服鸩酒自杀。李斯谋藏诏书,遣使诈敕赐扶苏死。后有胡曾咏史诗为证。诗曰:
举国贤良尽泪垂,扶苏屈死树边时。
至今谷口泉呜咽,犹似秦人恨李斯。
话说胡亥发丧。至咸阳,赵高,李斯立胡亥为二世皇帝。九月,葬始皇于骊山,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后宫非有子者,皆令从死。死者甚众。或言工匠为机藏,皆知之。大事毕,尽将工匠赐鸩酒,尽皆死也。
二世皇帝即位,年方二十一岁,与赵高谋曰:“朕年少,初即位,黔首未集,效先帝巡行郡县以示强,威服海内,今晏然不巡行,即见弱,毋以臣畜天下。”
春,二世东行郡县,至辽东而还。夏,至咸阳。二世乃尊用赵高,申法令。乃阴与赵高谋曰:“大臣不伏,官吏尚强,及诸公子必与我争为之,奈何?”赵高曰:“因此时案郡县守尉,有罪者诛之,上以振威天下,下以除去主上生平不喜底。”二世乃行诛杀大臣及诸公子,以过罪连逮少近官三郎无得立者,三郎盖谓中郎,外郎,散郎,官名也。
郡臣谏者,以为诽谤大吏,持禄取容,黔首振恐。二世皇帝曰:“先帝营阿房宫,今释弗就,是彰先帝举事过也。”复作阿房宫,尽征材士五万人为屯卫咸阳,令教射狗马禽兽,当食者多,度不足,下调郡县转输菽粟刍藁,皆令自赍粮食。咸阳三百里内不得食其谷。
秋七月,戍卒阳城人陈蕲。是时,发闾左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陈胜,吴广皆为屯长。会天大雨,道路不通,度已失期,乃召令徒属曰:“公等皆失期,当斩。而戍死者固什六七。且壮士不死则已,死则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众皆从之。乃诈称公子项燕,称大楚。
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入据陈。陈胜既入陈,张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