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至帐上言曰:“今天子赦你每招义军之罪,若破了黄巾,即赐高官重赏。”道罢,元帅赐玄德坐。关,张并众人侍立。元帅觑了玄德,关,张,状貌威雄,大喜:“据此英雄,视黄巾贼如草芥然!”元帅实时教玄德挂了先锋印,遂差快骑往探黄巾数目。
探事人回言:“贼兵大势,衮州昔庆府最多,贼军五十万,在于两处。衮州有贼军三十万;离衮州三十里,杏林庄有二头目,一名张宝,一名张表,领兵二十万。”元帅交先锋将领五万军,去探昔庆府虚实。刘备曰:“不用五万军,止用本部三千五百军。”先往任城县下寨。元帅大军随后亦到任城县下寨。
元帅又问诸将,谁人再探贼人虚实,招安贼人。刘备曰:“备为先锋愿往。”实时吩咐诏赦。刘备赍擎诏赦,辞了元帅,引本部下军,往任城县东门,打跳河中过去。前去班村。玄德问曰:“这里离杏林庄远近?”“约一十五里。”玄德问众军:“谁可将诏赦往杏林庄招安张表?”道罢,张飞曰:“飞愿往。”曰:“尔用军多少?”飞曰:“不用军兵。飞独往将诏赦去杏林庄招安张表。”
张飞一人一骑,便出至杏林庄上。有把门军卒遮当不住,直至中军帐下,立马横枪。帐上坐着五十余人,中间坐着张表。帐下五百余人皲枪。张表等众人皆惊。张表问:“甚人?莫非探马?”张飞曰:“我不是探马,我是汉元帅手下先锋军内一卒。我不为私来,我有皇帝圣旨并诏赦。若有谋反大逆,杀天子命官,尽皆赦免。若投汉者,去其黄巾,打国家旗号,荫子封妻,高官重赏。如不投者,尽皆诛戮!”
张表闻言大怒,呼左右即下手。众军们齐向前来刺张飞。张飞不望,用丈八长枪撮梢儿把定轮转动。众军不能向前。打折贼军枪杆,勿知其数。寨中贼兵发喊惊恐自开。张飞一骑马,于贼军中纵横来往,无人敢当。贼军自闻锣鼓之声。
张表见一人,帐下报喏:“大王祸事!”张表问:“怎生祸事!”“今有汉先锋军分六队,各领兵五百,金鼓乱鸣,摇旗发喊,夺门撞入寨中!”张表急速领贼兵,一发奔衮州走。汉军随后追赶,到五十余里。
玄德收军,往杏林庄下寨。玄德令军把了寨门,点视诸将。问军赶贼那里去也,答曰都入衮州城也,有抛弃老小,尽皆杀了。玄德便申元帅,交奔杏林庄来。元帅见申状,大喜。实时领军至杏林庄。刘备接着元帅,共于帐上坐定,筵宴。元帅降令,先锋军兵并帅府下诸将头目等,尽皆赐赏。
正筵宴间,有一探马至帐前报喏:“今有张表入衮州,与张宝合兵一处甚大。”道罢,元帅降令:“谁人取取衮州?”玄德曰:“刘备愿往。”元帅大喜:“据贼兵势大,寡不敌众,你多将军兵去。”备曰:“不用军多,止将本部下杂虎军去足矣。”元帅曰:“尔去,在意者!”
玄德实时辞了元帅,将诏赦领兵奔衮州来。前离衮州十余里,下寨。玄德曰:“谁人将诏赦招安张表并张宝?”张飞曰:“某愿往。”玄德曰:“尔用兵多少?”飞曰:“不用一卒,飞独自去。”玄德曰:“恐防有失,尔可将取五百军去。”飞连声叫:“不用,不用!”玄德曰:“尔少将些军去。”飞曰:“我招些自愿去的军,如跟我去,得功者子孙永享国禄!”第一声,招得七人七骑;第二声,招得三人三骑;第三声,招得二人二骑。共招得一十三人。飞曰:“足矣!”
张飞领一十三人,赍擎诏赦,前往衮州,到于城下。张飞观瞻城池,敌楼战棚,深埋鹿角,开掘壕堑,见城上檑木炮石极广,拽起吊桥,放下栈板。张飞在城壕外高声叫:“城上有甚人来打话则个!”道罢,一簇军于城上来打话,问:“尔来的军卒是谁?”张飞曰:“我是汉元帅手内先锋将下张飞。”却问城上:“尔是谁?”“我乃是把衮州头目张宝。”飞曰:“我今赍擎汉朝诏赦来,若你投赦,尽皆免罪,封职加官重赏;如不投者,并行诛戮!”张宝听得大怒,实时便待开门迎之。
张表曰:“不可。表在杏林庄,这汉单马直至寨中,众军不能抵当,以此杏林庄失了。”张宝曰:“似此怎生?”表曰:“坚闭休出,恐防张飞有计。乞申扬州求救。”张飞城下大叫,城上人无语。张飞大怒,绕城大骂,并无人应。再转到南门城下高叫:“守门是谁?”又无人应。
张飞见无人应,乃对众军道:“咱从为汉军,鞍不离马,甲不离躯,枕弓沙印月,卧甲地生鳞,苦征恶战,相持厮杀,多少生受来。咱今日就着壕堑之前,柳树甚多,柳阴下卸甲,于壕中澡洗,马于树下气歇。”中间,张飞指着城上再骂。张表大怒,见张飞城壕澡洗,人马无备。张表对兄言:“我今不杀这汉,能死不辱!”兄宝曰:“咱军约迭五十余万,将有千员。咱军十万为首,纵横天下,无人敢敌。咱把汉朝世界三停占了二停,看看地都属咱。今日走出张飞来,失了杏林庄一小寨,你却早有怕惧之心。不论上将下至散军,如有敢敌张飞者,不问兄长,便赐重赏。”张表曰:“当日天时昏暗,我军不惯甲,马不被鞍;后有大势军来,以此失了杏林庄寨。今有张飞一十三人,张表将了五千军,必捉了张飞!”张宝曰:“吾弟所言甚当。”
实时领五千军兵,放下吊桥出城来。张飞见兵出城,一发上马,坐着衣甲,各执其器,往南便走。前至姚家庄,约离衮州四十余里,张表后追。至杏林庄,见一队军约一千余人,为首将是前部先锋刘备,手提双股剑,身穿锦征袍,立马在门旗下叫:“贼军头目是谁?”“我乃是张表!”玄德见道,兜转坐下马,二人便斗。约二十余合,后五百军不觉袭着,殿后为首者简献和,混战杀张表大败。
张表回军,往衮州便走,后有玄德袭着。前有一大林,林中走出一队军来,约一千余人,立马横刀。张表急问:“来者是谁?”“我是汉先锋手下一卒,关某字云长。”言曰:“贼将何不下马受降!”张表大惊。云长横刀向前,张表更不敢迎敌,弃斜便走。
玄德军亦赶上,与关公一发将张表军杀其九分,都无百十余人,相战到晚,前至衮州城下。张表急声高叫:“开门!后有伏兵赶之甚急!”城上张宝火急开门,张表军都无五七十人入城。壕堑之外,柳林中,张飞埋伏军一发撞入城去,杀张表军落水者勿知其数。张飞领百十余人高叫:“斲断吊桥索者!”后军都入城来。夤夜间,张宝,张表又不知汉军多少,急往北门便走。复夺衮州。
至来日,元帅排筵宴,商议间,有探军人回报,败军都入广宁郡。元帅曰:“来朝先锋领军先行,随后大军拨寨都赴扬州。”取胜州路,过海州,并涟水,渡淮河,过泰州,西至扬州。先锋刘备并到,约离城一射地下寨。
却说张表,点军不见张宝,死在乱军中。张角大怒。又见探马至,报曰:“探得汉军至近,有先锋刘备离城一射地下寨。”张角召诸将省会,来朝大军须倾城都起,前迎刘备。
至次日天明,张角领军出。刘备分军三队,关,张二人各将一队。头至两军相交。关公袭其殿后,张飞横胁便撞。刘备教小校高叫:“若贼军去其黄巾,弃了兵器,便在赦下!如捉住张角者,封为五霸诸侯!”道罢,有元帅军至。贼人见了,投戈弃甲,去了黄巾,拜降者勿知其数。张角,张表死在乱军之中。
刘备得了扬州,汉元帅领军入扬州。元帅降令,安抚百姓,秋毫无犯,如违者依军令。百姓皆喜。元帅降令,自先锋为首,以下诸将军卒来日赴筵宴。
至次日,都赴席。元帅言:“大小众官,破黄巾贼生受!”各人赐赏毕,写表申朝,选日回军。至长安,元帅令众军在东门外下寨。元帅对刘备道:“破黄巾贼,功劳皆玄德也。我今见帝,奏破黄巾一事,君王不错矣。”言刘备曰:“在东门外下寨,等二三日。”
当日,刘备正与诸侯坐间,有一小校来报,有汉宣使来见先锋。刘备见道,慌出宫门迎接,至中军帐坐定。刘备礼毕,问常侍官何来。“你不识我?我乃是十常侍中一人。”段珪让道:“俺众人商议来,玄德公破黄巾贼寇,金珠宝物多收极广,你好献三十万贯金珠与俺,便交你建节封侯,腰金衣紫。”刘备曰:“但得城池营寨,所得金珠缎疋,皆元帅收讫,刘备并无分毫。”段珪听言,忽然便起,可离数步,回头觑定刘备,骂:“上桑村乞食饿夫,你有金珠,肯与他人!”张飞大怒,挥拳直至段珪根前。刘备,关公二人扯拽不住,拳中唇齿绽落,打下牙两个,满口流血。段珪掩口而归。刘备道:“你带累军卒也!”
至来日天晓,元帅来请刘备:“表章已奏了帝也,功劳全是你也!”吩咐绿袍槐简,来日朝门外听圣旨。
刘备至朝门外,约半月,不宣。却见宣诏,元帅下诸将都得官赏赴任。外有刘备,等守一月有余,并无宣唤。三人至本寨,刘备心闷,目视张飞,一拳打中段珪让带众军受苦。寻思罢,杂虎旗军一齐来告刘备,辞张飞:“众将见有功不问,无功者赏,不能等守。俺各归家去。”刘备言曰:“功劳皆是咱军,无功军得赏,何况咱军?汉帝不错,须是斟量功劳大小,任便更等待三五日。”
来日,刘备又去朝门外听圣旨。却早朝退,有文武都出内门来。见一辆四马银铎车,金浮图,茶褐伞。刘备叫冤屈三声。车内官人问:“叫冤屈者何人?”刘备立在车前:“某是破黄巾贼先锋刘备。”“如何叫屈声冤?”刘备曰:“元帅下诸将都有赏赐,加官赴任。唯有刘备诸军,随朝月余,并无宣诏。军兵尽皆饿散。”车中者,乃皇亲国舅董成,言曰:“又是十常侍官作乱。先锋使且去内门外,等我复回奏帝。”
约到两个时辰,复出内来:“